薄叙皱着眉,表情俨然有些不耐烦。
他目光微凉地瞥了一眼薄晚,示意让她闭嘴。
血脉压制是个神奇的东西。
被薄叙这么盯着,薄晚立马控制不住安静了下来。
薄叙视线停在初稚身上,降下的车窗能让初稚清楚地看见他此刻样貌。
眸色黑,眼底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温和。
初稚差点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薄叙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从前薄叙对她一直是冷冰冰的,仿佛她欠了他八百万。
现在忽然变得这样,还挺让人不敢想的。
为了不尴尬,初稚还是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
只是那笑不如不笑,太假。
薄叙敛眸,说:“初稚,我送你回家。”
薄晚连忙抢在初稚前面说:“稚稚现在是不会回薄家了,哥,你不要白费功夫。”
薄叙一顿,冷声道:“我知道,我送她回小叔叔那。”
薄晚闻言下意识抬头看看天,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吗?
她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而且他不是一向不喜欢初稚跟小叔叔亲近?
初稚:“不用,谢谢。”
她委婉的回绝道:“我可以打车,你带薄晚回去吧。”
薄叙苦笑一声,“初稚,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吧,纵使……”
“我以前对你是不好,但你没有必要如此抗拒我……”
“我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不管怎么说,你总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弥补?
初稚摇摇头,“真的不用。”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在意,我现在只想过好当下的生活。”
薄叙:“你跟小叔叔在一起真的快乐吗?你确定不是想要利用他离开薄家?”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
他实在想不通初稚为什么会喜欢小叔叔。
而小叔叔又是什么时候盯上她的。
明明俩人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初稚想要离开薄家,不得不投奔小叔叔。
薄叙的话让初稚很无语,她叹气道:“薄叙,你脑洞能别这么大吗?”
“我是想离开薄家没错,但没想过要跟你们薄家人闹成这样。”
“喜欢上薄迟屹,也是我没想到的……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们——”薄叙抓住了关键词,“你们薄家?”
“初稚,你现在是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了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对你不好,但爷爷对你不好吗?我爸对你不好吗?还有晚晚,她也一直将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你现在为了薄迟屹跟薄家闹的这么冷淡也就罢了,还说出这么令人寒心的话。”
初稚顿了顿,最终无奈道:“抱歉,是我不对。”
“但我现在的确不想跟薄家有什么牵扯。”
薄迟屹跟薄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姓薄而已。
可是薄家孩子该有的待遇他从来没有。
错的是他亲生母亲,而不是他。
他也是被强行带到这个世界的,无辜又可悲。
所有人都在说他不好,可是,站在他的角度,他的人生才是可悲的。
现在初稚只想站在他这头,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这种想法不会变。
薄晚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哈哈大笑了一声,打了个圆场说道:“哎呀,你们俩别争了,有什么好争的?”
“哥!”薄晚看了薄叙一眼,“既然初稚不要我们送,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说着,薄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刚要坐进去,就接触到薄叙凉飕飕的目光。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薄晚身体瞬间紧绷住了。
无奈的不行。
她现在真是干啥都是错,完全没办法。
薄叙微微颔首,“坐后面。”
薄晚不敢有异议,关上副驾驶车门,又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薄叙仍在看初稚,“上车——”
他似乎就是跟初稚作对上了。
初稚皱眉,刚要说什么,就在这时,萧凡姗姗来迟。
萧凡的车停在了薄叙前面一个位置,笑着说道:“幸好赶上了,不好意思啊初稚,耽误了点时间。”
初稚还以为他今天不来了呢。
好在来了。
“没关系的。”初稚眉眼弯弯道。
萧凡又说:“都怪屹哥,他让我操心你俩的婚礼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凡故意放大了声音,仿佛是在故意说给谁听。
“婚礼?”初稚一愣。
萧凡声音依旧很大,“对啊,你跟屹哥不是要领证了吗?所以啊,他让我去挑选一下订婚场地,包括后续婚礼所需要的东西,不过我一个男人,又没什么经验,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所以我去找有经验的人了,这不,耽误了一点时间嘛。”
初稚没想到薄迟屹行动这么快。
萧凡这些话自然传入了薄叙耳朵里。
薄叙下意识地捏紧了方向盘。
薄晚是个没心没肺的,还不忘补刀地说:“初稚跟小叔叔要结婚了?我去……进度神速啊!”
“哥,看样子你是真没戏了!”
原本的顺风局,硬生生被薄叙打成了逆风局,怨不了谁的。
薄叙眸色黯了下来,指尖攥紧成拳,呼吸愈发沉重。
耳边又传来萧凡刺耳的声音:“初稚,快上车吧,送你回公馆。”
初稚:“好。”
初稚说着,还是礼貌地跟薄晚和薄叙道了别,“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薄叙:“初稚——”
他唤她名字。
但初稚明显不打算理会,转身就上了车。
薄叙透过后视镜看着初稚坐上萧凡车离开,气的闭上了眼睛。
后座的薄晚还在喋喋不休,甚至很兴奋,“稚稚结婚,我是不是得准备准备当伴娘了?当伴娘随多少礼合适?”
“我肯定是要随多点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
“闭嘴!”薄叙打断了薄晚,语气很凶,“你不会真以为他们能在一起吧?”
结婚?
薄迟屹在做什么梦?
初稚是她的!
薄晚耸耸肩,“你还不打算放弃啊?”
无奈地叹气,“你跟稚稚从前基本是没什么感情的。”
“她对你的真心,被你糟践成啥样了,你还指望能和好呢?”
“真心?”薄叙倏而开口,一度哽咽,声音酸涩而又无辜,“她对我有过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