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怜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复了意识。
迷迷糊糊时,她便记起,自己最后是犯了病,躲着人,在围猎的那座山腰上找了个没人来的破庙,躲着了。
后来怎么样了?
蒋怜晕着脑袋慢慢想,想起自己最后,好像是痛苦难忍,然后拼命撞墙,想把自己撞晕或者撞死,然后就……
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扶着脑袋慢慢睁眼,蒋怜的意识终于越来越清醒,对周遭的环境辨识得也越来越清楚。
这里是……
啊。
她猛然坐起身。
这不是她在陆衡清那个翰林别院的卧房吗?!
她不是在清神庙吗,怎么在这?
“少、少夫人您醒了……”吱——门一开,一个脸有点熟的丫鬟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蒋怜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应当是陆衡清前不久给她换的不知道第几个丫鬟。
心烦。她看见这些丫鬟,就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在束缚着她,心情烦躁。
新来的丫鬟当然明白主子的情绪,她擅长察言观色,跟了这个主子没多久,就知道她脾性不好,不喜人亲近,所以从来都尽量和她保持她舒服的距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这也是她变成迄今为止在三少夫人身边待的时间最久的丫鬟的原因。
只不过,破天荒的,今日少夫人居然主动跟她说话了。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围猎场那座山上吗?”蒋怜马上问。
“少夫人,围猎已经过去三日了。”阿玉回答。
“什么?三日?”蒋怜一愣,“我昏迷了三日?”
“是的。”
“那我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明明还在那山上。”蒋怜又马上问。
“是三少爷发现您昏倒在山中神庙里,派人将您送回来了。”阿玉只按照陆衡清的示意,该怎么说怎么说。
“是陆衡清?”蒋怜又是一愣。
她马上去检查自己,然后发现自己的衣物好像都换过了。
丫鬟看她检查,察言观色地补了一句:“您被三少爷发现时正晕在神庙中,浑身都脏了,所以按三少爷吩咐,奴婢们帮您清理了身子,换了衣物。”
这样一听,蒋怜才缓过神来。
啊,就是说啊,怎么可能啊。
她一定是发病把自己撞晕过去了,陆衡清发现了晕倒的她,见她身上脏,才差人给她洗了澡换了衣裳,不然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他进那破庙的时候,一眼看穿她害了什么病吧,若是那样,就以他的性格,定觉得自己脸上蒙羞,气得要死,把她扔出这里都有可能。
哪儿还会给她换衣裳,还让她在这里躺这么久。
蒋怜揉着眼眶,放松着紧绷的神经。
只是放松着放松着,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
等等,所以说这回,她发病之后,没有吃到药,而是把自己撞昏,然后就慢慢熬到发病结束了?
那是不是说明,以后她不吃药,也能阻止自己发病难受了?只要把自己撞昏就行?
……
“怎么可能!”穆松听到蒋怜的话,直接跳了起来。
茶楼里都是听歌女弹琵琶的人,本来惬意,但穆松一句叫声,扰乱了他们,很多人纷纷侧目朝他露出嫌弃的目光。
“对不住,各位对不住啊……”穆松马上给他们赔了不是,又把蒋怜拉进一间空人的厢房,压低声音,“蒋怜,你撒谎。”
“我撒谎,你算什么,本小娘还用得着费那脑袋跟你撒谎?”蒋怜一听穆松这么说,直接踢了他一脚。
“哎呦!”穆松一声叫,然后又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在那江南桃花楼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妓子毒是无解的,若是让你撞晕过去就把病症熬过了,那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儿,”蒋怜看着穆松难以置信的模样,得意地笑了,“算了,看来本小娘就是与旁人不同,天赋异禀,这妓子毒,在我这就是能失灵喽。”
“不可能,绝不可能……”穆松依然摇头,看着蒋怜,突然想到什么,又道,“蒋怜,你肯定在骗我,你是不是有男人了,故意不告诉我,骗我是你自己寻到了解毒之法,好拿我开心!”
“看不见本小娘额上的包吗,”蒋怜生气了,拽过穆松,指着自己的额角,“就我这天赋异禀的体质,还用得着找男人?”
“怎么用不着,你找男人还不轻松,妓子毒滋润多年,你本来就长一副男人喜爱的身子,勾引谁不简单……”穆松喃喃。
“你再说一句!”蒋怜一把直接将穆松摁在了桌上。
“我没说错!蒋怜,这不是事实吗,妓子毒解不了,你定是找男人了,故意不告诉我,是拿我当小丑呢,这些年若没有我,谁给你拿解药,陪你四处赌钱发疯?你倒好,不跟我,倒是跟了个野男人!”穆松心里憋气,这下就算知道蒋怜要对他动手,他也不想忍了。
“你也配指责我?”蒋怜讽刺道,“你当年肯给我偷药,还不是因为我帮你赢了钱替你还了赌债?还有,就算本小娘要找人,那也不可能是你,你浑身上下有哪一点值得我惦记?就是在这醉烟楼里听个曲儿,你也只能买堂票,和那群穷男人挤在一起,连这好一点的二楼厢房都付不起,还得偷偷带我来此商量事,我蒋怜就算找谁,都不可能找你。”
“那你以为你能找到多好的?!”穆松听完,心中憋的耻辱要炸开,“是,你能找到比我好的男人,但那些男人,会高看你吗,嫁给我,我起码让你做妾,换了别人,谁娶你,做外室都算你运气好!不就一个男人的暖房工具……”
“你给我闭嘴!”蒋怜一听这话直接炸了,直接一脚把穆松踹在地上,然后又过去打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