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内温暖如春,袅袅暖香清甜醉人,陆嘉念神思松懈,不一会儿就有些头晕犯困。
起初还勉力支撑,但街上嘈杂之声与隔壁娇弱喘息之声交替传来,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绪。
她烦躁地托着下颌,终于放弃挣扎,褪去外衫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地睡了片刻,她生怕误了时辰,逼着自己起身朝小桌走去,想喝些茶醒神。
可刚走了几步,陆嘉念忽然眼前发花,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双腿也莫名酸软得厉害,跌跌撞撞地扶着桌沿,连茶盏都端不稳。
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却撞在了陆景幽温热坚实的胸膛上。
“皇姐,睡吧。”
陆景幽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引诱,掌心一下下轻缓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如同安抚着打盹的猫儿,俯首在她耳畔浅浅吐息道:
“这儿有我,皇姐安心歇息。”
温热气息喷洒在耳根上,酥麻痒意让陆嘉念不禁缩着颈,头脑愈发混沌不堪,不加思考就顺从地点头,任由陆景幽将她横抱而起,一步步迈向床榻。
她很快就陷入梦乡,靠着残存的一丝意识皱起鼻翼,深深嗅着空气中的馨香。
这味道格外熟悉,与前世金銮殿中勾人情动的暖香极为相似。
但还是略有不同。
今日的香味并不惹人燥热难耐,反而温和沉醉,如同温柔的手一寸寸抚平褶皱,连带着把所有焦急和忧虑都带走,让她睡得酣畅舒坦。
陆嘉念彻底放松下来,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不经意间贴在陆景幽的掌心,下意识慵懒舒适地蹭了蹭,娇软轻哼从唇齿间溢出。
温香软玉蓦然盈满掌间,陆景幽手指微颤,眸光幽深地凝视着她莹白似雪的脸庞。
他的指腹缓缓挪动,描摹出纤长眼睫、挺俏鼻尖和殷红唇瓣,最终停留在泛着桃粉的脸颊软肉上,忍不住捏了一把。
柔软温暖顷刻间传遍全身,细腻肌肤仿佛能掐出水,弹软得像是白玉团子。
他不禁揉了揉。
“唔......别闹......”
陆嘉念脸颊发烫,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双臂绵软地伸出被窝,不愿被打搅般翻了个身。
被褥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滑落,松垮的领口挣开一片雪白。
清晰分明的锁骨间缀着血色玛瑙,昳丽夺目得在烛火下晃眼,衬得雪色愈发干净无暇,让人恨不得添上几笔颓靡之色。
陆景幽呼吸一紧,目光定在白雪之上挪不开,许久才随意向下望去,瞥见了被褥遮掩下起起伏伏的曲线。
恰在此时,隔壁客房中战况激烈,娇俏呜咽声与低吼相互应和,听得他头脑发热,眼前的一切更为糜丽刺目。
他怔住,眸中刹那间翻涌起绯色风云,半俯下去的身子僵在原地,思绪杂乱无章地纠缠不清。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不是每回看到都想据为己有的吗?现在分明近在咫尺了......
可是他唤了一声“皇姐”,她应当只听进去这句“皇姐”吧。
若是今夜放肆,她会恨他吗?
她还愿不愿意如现在这般,温柔和煦地朝他笑,心甘情愿留他在身边,疼惜信任地依赖他呢?
尽管,这些的前提是,她只当他是听话乖巧的弟弟,再无他想。
思及此,陆景幽眼底一黯,猛然间回过神来,硬生生把所有非分之想都咽下去,失落地抽回手。
他生怕再这样下去,总有按捺不住的那一刻,赶忙死死掐着掌心,阖上双眸平复呼吸,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陆嘉念睡得正香,半点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一直把陆景幽的手心当做靠枕垫着脑袋。
如今忽然间没了那份温热,她的美梦再次被打搅,气恼不悦地泛上一股脾气,一伸手就使劲扯过陆景幽的手臂,蜷缩着抱在怀中。
陆景幽都准备去吹风冷静了,猝不及防向后一仰,幸亏反应迅速才堪堪稳住身形。
但还是扶着床沿倒下去,险些压在陆嘉念身上,一侧身与她近乎鼻尖相撞。
殷红唇瓣吐息着香兰,泛着莹润光泽,身下娇人儿不知做了什么梦,心满意足地张合着。
陆景幽不忍起身,撑着床榻端详着她的眉眼,最终被香软红唇吸引,粗糙的指腹不禁缓缓摩挲。
一阵轻微的刺痛落在唇间,陆嘉念梦境凌乱,倏忽间闪现前世锦帐中的一幕幕。
暖香醉人,床榻温软,陆景幽乐此不疲地变着花样磋磨,每当她羞耻疲惫地挣扎时,他就会不容反抗地压制着她,狠狠吻住双唇撕咬。
淡淡的血腥气记忆犹新,她那时总要用脂膏反复涂抹唇瓣,如此才能消除每夜的伤痕。
“不许咬我......很疼!”
她紧锁眉头挣扎着,朦胧间说着梦话,张口就咬了陆景幽一口。
这下倒是陆景幽愣怔不动,猜不到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
怎会有人咬皇姐呢?不会吧......难不成是狗吗?
他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指,深深地凝望着梦中的陆嘉念,仿佛势必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陆嘉念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方才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那触感似真似幻,让她一时间辨不清真假。
脑子也浆糊般乱糟糟的,缠得她心思烦闷,骤然睁开了双眸。
四目相对,眼前的面容与前世一模一样,连幽深的眸光和带着侵略的眉眼都分毫不差。
陆嘉念半梦半醒,根本无力思考,只记得这一世的陆景幽乖巧听话,应该不会这样看她。
所以......她还是在做梦吧?
不过这回梦里的他好温顺,竟然真的没有咬她。
陆嘉念诧异地眨眨眼,对梦中的他很是满意,不假思索地抬起颈,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下,弯起眼睛笑道:
“乖,赏你的!”
说罢,她眼皮又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所有精力都耗尽了,手臂绵软地滑落,放开了陆景幽。
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身侧响起,陆景幽还眼睫发颤地盯着陆嘉念,不可置信地抬手抚摸着脸颊。
脸侧似乎还带着点点温暖湿润,浅淡的胭脂印蹭在指腹上,清甜幽香萦绕鼻尖.......
皇姐真的、真的亲他了?
陆景幽发蒙地反复确认,后知后觉地涌上丝丝惊讶和欢愉,唇角按捺不住地扬起,眸光亦是更为明亮。
不过再次看向沉睡的陆嘉念时,还是有些恍惚。
他脚步微乱地离开床榻,定下心神后,忽而觉得方才太过惊险,又往香炉中加了一包香料。
醉人熏香快要呛得咳嗽,陆景幽这才稳住心跳,恢复如常地坐在桌边。
屋外的喧嚣和嘈杂渐渐变小,楼道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轻叩木门。
他敲了几下桌板回应,疾风立即轻手轻脚地进来。
“他们都撤离了?”陆景幽抬眸问道。
“是,谨遵主上吩咐,今夜来一趟就走。”
疾风半跪在地,瞥了一眼床榻,压低声音道:
“他们毕竟是侯爷旧部,听闻主上不仅活着,还就在这儿,都想见见您。”
“不必了,时候未到。”
陆景幽决然地打断,上扬的眼尾闪过冷厉的光,居高临下道:
“日后,自然会相见的。”
翌日,陆嘉念在漱玉宫悠然转醒。
她还是有些晕,隐约记得又梦到前世了。
但这一觉睡得很舒坦,她揉着眼睛伸懒腰,问柳叶道:
“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呢?”
“公主,昨夜是车夫照常送回来的,您那时就睡熟了,奴婢没有打扰。”柳叶顿了顿,疑惑道:
“至于那个他......您是说谁呀?”
陆嘉念稍稍思索就明白过来,大抵是因为这事传出去不好听,陆景幽才刻意没有声张。
不过昨夜多亏了他,想的也十分周到,下回赏些什么才好。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快梳妆去养心殿吧!”
崔嬷嬷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满面愁容道:
“陛下知道您私下与陆公子见面,气得摔了茶盏,已经下旨将您禁足漱玉宫了!”
”什么?怎么会......“
陆嘉念登时睡意全无,不相信地瞪大杏眸。
不是奇怪父皇会知道此事,而是她始终克己守礼,又有母后从中牵线调停,她也到了婚嫁之年。
父皇就算不悦,却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陆言清无论出身还是其他,据她所想都很符合条件,既不会威胁正统皇族,又不会上不得台面。
按道理说,父皇应当装模作样责怪一番,母后劝说后下旨赐婚才是。
“殿下,您快些吧!老奴瞧着陛下的意思,想让您晚两三年再招驸马。”
崔嬷嬷一边替陆嘉念更衣,一边小声道。
晚两三年?
陆嘉念反复思量着这几个字,暗道再晚几年,她就要去宁国和亲了......
等等,父皇亲口说晚三年?
她脑海中跳出一个念头,骤然间手脚冰凉。
难道......父皇早就预料到什么了吗?
陆嘉念不敢再猜下去,木偶般任由她们梳妆,随后直奔养心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陆狗:很好,从此以后不洗脸了(摸口红印)
嘉嘉:他做的不错,我要赏些什么才好
陆狗:再赏一口(继续摸口红印)
女人,怎么都不评论,是我这两天难得准时,不习惯吗?(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