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想要骑马离去。
此时两人已走到一处漆黑巷子的入口,庄扬的腰身突然被人揽抱,瞬间跌落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庄扬无声挣扎,那人则干脆将双臂勒紧。他的唇贴着庄扬耳朵,低语:“我迷恋于你只怕难以消解,唯求……”
庄扬隐忍不发,迫不得已,他会大呼,让酒肆里边饮酒的人们出来。
“唯求一夜相伴。”
虞督盗炙热的唇贴上庄扬的脸庞,庄扬因震惊而迟疑,随即喝声:“荒唐!”
庄扬挣脱缠绕在腰间的手臂,虞督盗居高临下看着庄扬,他的一只手臂拦住庄扬离去的道路,显然仍心有不甘。
“我与你并无任何私情,休得再来相扰!”
庄扬得自由,抬袖用力擦拭脸庞,他相当懊恼,但懊恼无济于事。
“庄郎……”
虞督盗仿佛并没听懂庄扬的话语,他嗅吸庄扬身上的气息,突然捧住庄扬的脸,他想亲庄扬,庄扬躲开,并抬手打了虞督盗一掌。
“退开!”
庄扬喝斥,他的言语凌厉,全然没有平日温雅的样子。
虞督盗并未退开,他迷恋庄扬,日思夜想,他受欲念折磨,但对于庄扬又束手无策。这人即不是女子,也不是低贱的仆从,可以随意侮辱。
庄扬拉开虞督盗拦阻的手臂,走出巷子,将停在一旁的马牵住,庄扬骑马扬鞭,快速穿行过黑暗的巷子。
不会,虞督盗骑马出巷子,月光照在巷子外头的空地上,外面一片明亮。庄扬和马的身影早已远去,白色的月光倾洒在白马身上,也在庄扬的青袍上留下明亮光芒。
若是能使强,虞督盗恐怕已用上这般的手段,他的力气远胜庄扬,然而他还不是大恶之人,何况在虞督盗看来,庄扬也绝非可以强迫。哪怕是适才,庄扬被囚在虞督盗的臂膀与墙壁之间,他的话语也掷地有声,不容侵犯。
虞督盗阴郁骑着马,转身欲离去,突然听到身后剑出鞘的声音,还有人逼近的脚步声,他立即翻身下马,滚落到一旁。督盗的生活里,仇人可不少,怕是遭了埋伏。慌乱中拔剑,起身察看四周,并无人影。
“出来!”
虞督盗朝漆黑的巷中唤叫,倏然,一道剑光迎头劈来,虞督盗连忙后退躲避,他站在月光之下,看到巷中一个模糊身影。有趣的是,那个身影走了出来,但不肯走到月光中,他在隐匿身份。
“是谁?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
刚“失恋”的虞督盗特别恼怒,他挥舞长剑怒叫。
趁着黑暗在巷中纠缠二郎,你又是哪来的无赖禽兽!
刘弘出巷,他直扑虞督盗,移动速度很快,利剑朝虞督盗身上刺来,一剑接一剑,未给虞督盗丝毫喘息机会。虞督盗很快觉察袭击者的攻击猛烈,带着极大的怒意,显然是仇人。常年跟盗贼暴徒打交道的虞督盗武艺很很好,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渐渐,虞督盗还是落了下风,衣襟被划过一刀,疼痛袭来。一时慌乱,虞督盗手中的剑顿时被打落,紧接着袭击者一脚将虞督盗踹倒在地。虞督盗满头大汗爬落,捂住淌血的胸口,冷静坐在地上询问:“你是谁”。袭击者踢走虞督盗的剑,但他并没有上前补刀。
虞督盗抬头想辨认袭击者的样貌,这人却很狡猾站在阴暗中。
“胆敢再纠缠他,下遭,我绝不饶你性命!”
刘弘把剑尖抵在虞督盗胸口,言语冷酷。
还未待虞督盗回味出他这话是何意思,刘弘已将剑收起,跳入巷中消失无踪。
虞督盗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剑,跨上马追赶,追出老远,也没再见到此人的身影。虞督盗着实吓了一身冷汗,以他的武艺,在锦官城里算得上好,而袭击他的人,无论是声音及身形,都像是位极其年轻的男子。
然而,他到底是是谁?他和庄扬又是何种关系?
抵达锦官城后,刘弘派人去探查,获知庄扬已出仕,是郡府里的一位小官吏。若是庄扬仍为庶民,刘弘可以请庄扬到馆舍里相会,然而庄扬即是郡守的属下,他便不能正大光明召见庄扬,担心日后会牵连庄扬。
要见一个人,有许多办法,刘弘换了装束,打算亲自去找庄扬。随从告知他庄扬与一众官吏去了酒肆,实在太思念庄扬,刘弘心中焦躁,独自去酒肆外等候。
庄扬走出酒肆,身后跟随一位武官,刘弘没有立即上前,而是躲在暗处。他倒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怕为庄扬惹来麻烦。
不想这位武官将庄扬推到巷中,强行搂抱庄扬,还说一些无耻至极的话语。若是一年前,还在竹里的那个刘弘,早上前,一剑戳死这无耻之徒。在中原一年,刘弘显然沉稳许多,他若是冒然出现,必然被庄扬认出,反倒让他的二郎因此而难堪。
眼前的情景看来,二郎应付得来,只恨被这下流武官占了便宜。
待庄扬脱身离去,刘弘这才出现,拔剑教训武官。刘弘很愤怒,而他的怒意全注入于剑身上,使得剑法又狠又快。离开锦官城一年,日夜思念二郎,不想刚回来,便见他遭人纠缠。这人胆敢对二郎做出这样的事情!
教训一番虞督盗,刘弘到酒肆后的马厩解马,骑马前往庄宅。
此时天色尚早,庄宅院中,有长宜和大春。刘弘叩门,大春开的门,大春一见着是刘弘,吓得不行,说话都抖抖索索。
刘弘倒是很平静,问大春什么时候到庄家来了。
“阿弘……不不……公子,我去年冬日逃荒来。”
“二郎呢?”
“在里头,二郎!”
大春急匆匆进屋唤人,不会将庄家的人都惊动了。
庄扬走在最前头,他已更衣就寝,甚至顾不得将胡乱披上的衣服绑系好,他奔上前,见到厅堂里坐着的刘弘,才放慢脚步。
仆人将厅堂的烛火尽数点燃,夜如昼,两人四目相视,绵绵的情意尽在无声中。
“阿弘,你独自前来吗?”
庄扬走到刘弘身边坐下,他的言语如常,惊喜的表情从他脸上稍纵即逝。
“二郎,你的衣服。”
刘弘不是第一次见到衣衫不整的庄扬,但今晚是第一次见到他衣衫不整出了寝室。
庄扬低头看向自己的袍子,连忙低头整理。刘弘打量庄扬的腰身,衣领及脖子,以及脖子之上的脸庞,他的唇眼,眉宇。
刘弘正看得痴迷时,庄秉来到跟前落座,使唤仆人招待。刘弘看向庄秉,庄秉行礼说:“公子,多时不见,今日为何做此打扮?”
刘弘抬起袖子,看看自己一身的衣服,这身衣物,要比他当年在竹里穿的好上数倍,但这是随从的衣物,并不适合他现今的身份,也难怪庄秉询问。
“我和随从换了衣物,怕为人认出。”
庄秉笑语:“两国交好,倒是无妨。”
庄秉和刘弘交谈间,庄平前来,他身后还跟着庄兰、庄母。
此时堂中已聚满人,无论是庄家人,抑或是庄家的仆人。
刘弘与故人交谈,言语平和近人,然而就是大春也瞧出他的言谈举止和往昔截然不同。若说他是竹里的阿弘,大概也只有他那一张俊脸像了。
刘弘粗略谈了他回司州后的事,也询问了庄家在锦官城的生活。这夜在堂上,刘弘不时于庄秉交谈,和庄扬说的话,反倒不及庄平多。
庄扬沉默、倾听,他目光始终落在刘弘身上,昨日在城门,他已知晓刘弘变化极大,今夜看来,当年那位粗蛮的少年,已消失无踪,登门拜访的,分明已是位身份赫赫的公子。
心中的欣慰多于忧郁,一年前离开的是最亲昵之人,一年后返回的,显得熟悉却也陌生。
夜深,庄家的人们陆续离开厅堂,回屋入睡。唯留庄扬和刘弘,庄扬领着刘弘上楼。四周漆黑,庄扬提着灯,走在前,刘弘跟随在后。
刘弘看着庄扬背影,想起在竹里庄宅,有过数次都是庄扬提着灯笼在前,自己跟随在后。那时他们已有私情,那时他总是从身后搂抱庄扬,而庄扬会摸摸他的头。
“阿弘,你在我屋中入睡。”
庄扬推开房门,点上灯火,他的寝室舒适、宽敞,散发着刘弘熟悉且怀念的气息,那是熏香的味道。
“二郎呢?”
刘弘在木案前坐下,手搭着木案,抬头看庄扬。
“我睡在隔间。”
庄扬提灯离开,他朝一侧的房间走去,那是一间书房,有较简陋的木榻。
纵使有一年的分离,可刘弘知晓二郎今日待他不冷不热,初听闻他前来,分明还激动得把袍子穿歪了。
刘弘拿起木案上的木简读阅,他已能读懂木简中庄扬所书写的内容。拿于手中的是一篇祭文,大概和庄扬的职务有关。这一年,刘弘异乎寻常的勤奋,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甚至是带兵打仗。庄扬的字,刘弘再熟悉不过,当初庄扬写给他的一份木简,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只有这一次前来蜀地没有带来。
夜深人静,月光明媚,刘弘站在窗前,看到满院的花草,并发觉窗前有一株红艳的山茶,恍惚以为是在竹里庄扬的寝室。这些花花草草显然都得到过庄扬的照顾,庄扬的手抚摸过它们的枝叶和花朵。这般想着,一时刘弘竟有些嫉意。
刘弘趴在窗上,观察隔壁房间的窗户,那房间的灯还亮着。
刘弘前往隔壁的房间,那时间书房,而庄扬就站在窗前,背对刘弘。庄扬听得脚步声回头,见刘弘把房门关上,并朝他走来,他看着刘弘,刘弘看他。
两人心知肚明,这一晚非常珍贵,他们若是得不到倾诉,都讲一夜未眠。
刘弘用力搂抱庄扬,将庄扬压制窗旁,他亲吻庄扬,那是一个激烈的长吻,不只激烈,还带着强硬的气势。庄扬紧紧抓住刘弘背部的衣服,他被亲得喘不过气来,却没有推开刘弘。
“二郎,我好想你。”
刘弘勒住庄扬的腰身,力道如此大,像是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中般。
“阿弘。”
庄扬抬手抚摸刘弘的头,像似在安抚他。无论是适才刘弘的亲吻,还是此时两人紧贴在一起,庄扬都没有回吻刘弘。
“二郎,你成亲了吗”
在锦官城,刘弘最担心的是,等他前来,庄扬已成家。当初他说过他会回来,然而庄扬没有回应他。
庄扬摇了摇头,他的年纪本该有家室,事实上也有不少媒人来说媒。
刘弘显得很高兴,他再次低头亲吻庄扬,庄扬仍是没有回吻。
这一年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二郎,你不要我了吗?”
刘弘的拇指摩挲庄扬唇角,他心里慌乱极了。
有些话语,庄扬终究没从唇边吐出,他看捧着刘弘的头,将唇递上,他的吻仍是那么温柔。刘弘的双手微微颤抖,抚摸庄扬并不宽厚的背。庄扬吻到了唇边的咸味,他知是泪水,他显得惊诧,他抬头向看刘弘,突然天旋地转,被刘弘抱起,放在了榻上。
第53章错金带钩
庄扬被按在榻上,他背抵着硬实的木榻,只能仰头望向刘弘。刘弘跪在庄扬身边,为自己取下发冠,解开衣带,刘弘的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直勾勾看着庄扬,那眼神热烈似火,仿佛能炙伤人,并且强势,带着毫无遮掩的欲求。
一年的分离,对刘弘而言太漫长,思念太痛苦。
刘弘壮实的身子贴合庄扬,他罩在庄扬身上,感受到肌肤相亲时的热度,庄扬的眼睑低垂,随即一只温热的大手捂在庄扬的双眼,庄扬想睁开眼睛,但眼前已是一片黑暗。刘弘用另一只手臂的手肘支起半个身体,他的唇缓缓挨靠近庄扬,从脖子到耳朵,再到柔软温润的双唇。
失去了光亮,庄扬的感觉越发鲜明,刘弘的每一次细小的动作,他都能感受到。刘弘将手探入衣领,他常年习武的手指粗糙,带着老茧,便就用这样的手指轻轻触摸庄扬细腻的肌肤。庄扬的触觉因黑暗而敏锐,他像似无法忍受那般,试图抓住刘弘的手腕,然而庄扬此时的气力实在微不足道,他的手掌反倒被刘弘捏住,将唇印在庄扬的手背上,又将手指相扣在一起。
“阿弘。”
庄扬的声音显得不稳,尾音稍微颤抖,他拉开刘弘覆盖在他双眼的手掌,终于再次见得光明,也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庞。
如刀削的五官,英挺的鼻子,好看的唇,还有深情又明亮眼睛。庄扬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抬头亲刘弘,蜻蜓点水般。
刘弘的手摩挲庄扬腰间,他解庄扬衣带,同时又在庄扬耳边低语:“二郎,我……”
低哑的声音,几不可闻,温热的气息吹拂庄扬的脖颈,话语一落,便压下衣领热情亲吻。刘弘的话语让庄扬的身子为之一颤,却不是因为害怕,庄扬伸出手臂搂抱刘弘,他看着刘弘的眼神忧郁而认真……
书房那窄小的木榻,承载着两人的体重,窗外的月亮为云所遮掩,室内忽暗,时而又破月而出,将皎白的月光,倾洒在一簇簇红彤彤的山茶花上。
属于他们的夜总是很短暂,破晓之前,刘弘起身,默默穿戴衣服,他的发丝披散在厚实的肩膀。身为一位要参与战斗的武官,刘弘的头发不似庄扬那么长,只到肩膀与腰身之中。庄扬拿来发带,借着油灯微弱光芒为刘弘编发扎髻,为他戴上发冠。
“二郎,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刘弘执住庄扬的手,将一枚带钩放在庄扬手中。那是刘弘身上的带钩,他虽然穿着随从的衣物,这一件带钩却是特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