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由她揪着,眉头紧锁,忍着把她甩飞的冲动,一脚踹飞冲上来的杀手,呵斥反问:“还不走?”
宝儿看着飞出去的杀手,哆嗦着:“我,我腿软……”
“啊”的又是一声,她见谢淮序又踢飞一人,然后整个人被提起,谢淮序将她抱到了回廊下,转身一跃而起,击退几个跟上来的杀手。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他警惕杀手反击,极速开口,回头却只见宝儿逃跑的背影!
他莫名皱了一下眉,正有杀手攻击,他一拳过去刚劲猛烈,只听到杀手的哀嚎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等宝儿喊了南宋一群人过来时,那些杀手已经全被打趴下了,只剩谢淮序迎风而立,气势肃杀威赫。
宝儿呆了呆,南宋一行人冲上去围住谢淮序,查看地上疼痛狰狞的杀手。
谢淮序转过身看向呆愣的宝儿:“不是跑了?”
宝儿喘着气,脸色也因为跑得急染了绯红,睁了睁眼,怕他误会自己大难来临弃他不顾,指着南宋连忙解释:“我去搬救兵去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见安全了,也走过去。
正走到谢淮序跟前,突然谢淮序将她身子扳了过去,沉声:“别看!”
宝儿不明就里,只是在转身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然后是南宋的声音:“齿缝间藏了毒。”
包裹在斗篷下的娇躯轻轻一颤。
谢淮序看了眼南宋,南宋便命人把尸体拖走。
宝儿这才发觉楼上楼下的住客都扒着门心惊胆战地看好戏,忽然齐齐吓得关上了门。
“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背后传来冰冷的声音,宝儿转过身去:“……睡不着,赏月。”
谢淮序抬头看了看天,宝儿也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时语塞:“……刚刚有月亮来着。”
“呀,你受伤了!”宝儿一时紧张布上脸色,下意识去抬谢淮序的左右,手臂的衣袖被划了一道口子,流了血,“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宝儿为了转移话题,一心看着他的伤口,专注的双眸炯炯有神。
谢淮序目色微变,冷然掣回了自己受伤的手:“不必。”
宝儿双手一空,蓦地心头一滞,讪讪垂下了手,她不该这样多管闲事。
谢淮序看着她低头不语,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
两人一阵沉默,宝儿终是咬了咬牙问道:“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吗?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倏然间,谢淮序目光变得凌厉:“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宝儿的心沉底,又燃起一股恼意,板起了脸:“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了。”她行了礼,“侯爷早些休息。”
宝儿离开后,南宋就过来复命:“侯爷,无一人生还。”
谢淮序从夜色中消失身影的方向收回目光,语气低沉:“我知道了。”
南宋肃容道:“侯爷,可是二皇子派来的人?如今太子禁足,二皇子的声望颇高,之前二皇子想拉拢侯爷,被侯爷拒绝,大概心有不甘。”
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以谢淮序在朝中在圣人跟前的地位,留着就是隐患。
南宋正在筛查京中可能会对谢淮序下手的,皱眉间只听谢淮序吩咐:“派几个人今晚守着叶宝儿的房间。”
南宋从命。
“等等。”
南宋正要去安排,身后又传来了谢淮序的声音,他转过身去:“侯爷还有何吩咐?”
他看着谢淮序,却见谢淮序沉默半晌,正当他不解时,谢淮序道:“吩咐厨房,做一份夜宵送去我房间。”
南宋睁了睁眼,夜宵?他没听错吧?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确认一次,谢淮序已经转身离开。
当南宋端着夜宵放在谢淮序房间的桌上,谢淮序只是看了一眼又让他端走了。
南宋有点懵迟疑地再次端起托盘。
“不用浪费,端去给叶宝儿。”
南宋端起托盘的手停了停,见谢淮序已经走到了屏风后,只看到屏风上映出他清冷的身影,南宋应声退下了。
这算什么事?从来不吃夜宵的侯爷无缘无故要了一份夜宵,不吃的夜宵还要端给宝姑娘?
他敲着宝儿的门,门开了,宝儿看到时他讶异一瞬,看到他手里热腾腾的夜宵,更加讶异。
南宋堆起笑脸:“厨房多做了一份夜宵,想着姑娘今晚受了惊,特意端来给姑娘压压惊。”
总不能说是他家侯爷不要的东西丢给她吧。
正饿着肚子的宝儿顿时感动不已,真是个好人啊。然后优雅地接过,温柔含笑:“有心了。”
门一关,南宋就松了一口气,幸好宝姑娘没有怀疑。
***
早晨南宋又过来了,给宝儿送了早膳。
宝儿看着小二把一样样精美的糕点和粥品摆放在桌上,南宋清了声音道:“姑娘请早,厨房做了几样您爱吃的点心,侯爷让姑娘和小哥儿就在房间用膳,待会启程,我自会来通知姑娘。”
宝儿眼底闪过一丝不高兴,他不愿见她,她还不愿见他呢!
正好,不用对着谢淮序,那就不用顾忌什么了!可以吃个饱了。宝儿高高兴兴去吃早膳,才反应过来,厨房怎么会知道她爱吃什么呢?
***
之后回京的路上,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大队进入长安城南城门时,宝儿和小舟不约而同掀开窗帘,趴在窗沿上看着京城的长街。
长安城在落日余晖下,像是发着金色的光。
“真热闹啊!”
“真繁华啊!”
姐弟俩同时感叹着,一路行过去,人烟阜盛,长街干净的看不见脏污,各式门店都与别处不同的气派。
渐渐的宝儿察觉到不对劲,大概是他们探着头太过张扬,已经有行人注意到,频频向宝儿投来炽热的目光,宝儿轻轻皱眉,放下了窗帘。
南宋策马行至车边,隔绝了那些肆无忌惮的视线。
又行了好长一段路,车外热闹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车厢外传来南宋的声音:“姑娘,小少爷,到了。”
荷花率先下了车,伸手扶住宝儿,小舟此时倒是作的乖巧守礼,跟在宝儿身后下了车。
三人站定,就见眼前蹲着两座大石狮子,三进的大门,门前左右列为十来华丽服饰的门房小厮。
抬头看,正门牌匾上大书“肃安府”,并不写“明府”字样。宝儿想起,府上已去世的太老爷是位国公。
本来禁闭的大门,看到谢淮序,打开了正门,厚重的声音不禁让宝儿三人又正色了几分,生了几分紧张。
“侯爷回府了!”
有人高喊一声,门房小厮全都迎了上来,向谢淮序请安,高门大院到底规矩,不敢用多余的眼神去打量宝儿和小舟。
但对于侯爷竟然带回一位姑娘,那简直比在赌场连开三场豹子都惊奇!当着谢淮序的面,他们也只能将惊讶往肚子里咽。
谢淮序率先步入府中,宝儿三人紧随其后。
路径一处又一处的厅堂庭院,随处一看,就是奇花异草,路过的女使皆是排列整齐穿戴华丽,目不斜视侧让一旁颔首屈膝,齐齐喊一声:“侯爷。”
家丁护卫亦是低头拱礼,只等谢淮序走过一段路,才敢离开。
真是家规森雅啊。
谢淮序带着他们进了骄阳堂,两边的穿山游廊下的几位女使婆子放下手里的活起身疾步走来站在一旁朝他们请安。
这里的女使倒是松快些,噙着笑意,等他们进了堂屋,立刻凑到了一起,肆意交谈:“看到没有,跟在侯爷身后天仙似的姑娘,就是侯爷的继妹吗?”
身旁的女使立刻做了噤声的动作:“太夫人正动气,你可别张扬。”
又穿过一间花园,进了内堂,寂静的氛围让宝儿心头一滞,余光扫到两边坐着的几位贵妇人,她垂着眸只能看到她们的腿,看着脚尖的方向定是在打量她,她力持端庄优雅,绝不能丢了阿娘的脸。
“外祖母。”
她听到谢淮序的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明显温和带着敬意。
“嗯,回来了,都办好了?过来坐吧。”
稳重中有些苍老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能让人感觉到明显的关心,“上侯爷爱吃的茶来,我让厨房备了你爱吃的西湖醋鱼,今日就在我这用膳。”
一阵寂静,在场的人似乎都在打量宝儿和小舟,却没有一人开口。
半晌,谢淮序开口:“宝儿,小舟,见过太夫人。”
宝儿在这一声呼唤中晃了下神,立刻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她抿了抿唇定下心神,盈盈跪下,行稽首礼,小舟随之。
举止典雅,礼数周到。
明太夫人嗔了谢淮序一眼,虽十分不满他将那个女人的女儿和儿子带回来,但到底不愿让自己的外孙难做,沉了气凛声道:“起来吧。”
趁着宝儿起身的空档,太夫人又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那身段,那模样,不由让她眉心皱了皱。
这时坐在一旁的年轻妇人起身,朝谢淮序行礼:“表兄。”
宝儿侧着余光,只是看到她碧蓝的裙摆,听声音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有滋有味的京城生活就要开始了。
谢某人:是每天酸不拉几那种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