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4章 羸弱文人

“嗯?”

沐辰讶然,“我没听错吧,掌柜想找我做生意?这可有些稀奇。”

蓝袍男子笑道,“不止是桩生意,还是桩大生意,且是桩小兄弟绝对无法拒绝的生意,但在下有一个要求。”

“哦?”

沐辰越发感兴趣,“说来听听。”

蓝袍男子伸手邀请柜台后方,“需要占用小兄弟一点私人时间。”

簌……

话音刚落,沐辰便察觉身后魑萝有动作。

余光查探,见魑萝亦在看他,他则轻轻的勾了勾唇,灵魂关联悄然传音。

魑萝不露声色的恢复原状,缓缓沉寂。

这份细微的活动旁人或许无法看清,沈剑心和苏月如却敏锐感知。

一方面惊愕魑萝对沐辰的谨慎守护,一方面亦对两人的主从关系有了崭新的认知。

“哈。”

沐辰朗笑一声,和煦道,“既然掌柜如此要求,那沐某索取一点交易样本也很合理,对吧?”

蓝袍男子笑道,“这是自然。”

说罢,男子伸手递出一卷卷轴。

“小兄弟且看。”

沐辰很是大方的将其接过,手腕一抖,卷轴哗啦展开。

入目则是一张冰帝皇朝的地域版图,整个图面倒是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在冰帝皇朝南部边境处却点出了数个灰白色的标记。

灰白,边境,地图,这是……

洞悉这三个要素,沐辰冰眸骤缩。

他猛然闭合卷轴,惊异的看着面前笑容可掬,平静泰然的蓝袍男子,眼中闪过浓郁异彩。

继而转身,向着沈剑心,苏月如,沐冰凌道,“慕老,月如前辈,冰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完,沐辰又将视线转向魑萝,只一眼,魑萝便已完全会意。

她缓缓退后几步,退至雷灵姐妹,沐冰凌的身后。

沐辰回头,勾唇笑道,“掌柜,带路。”

蓝袍男子应了一声,向着柜台后方走去。

越过柜台空间,沐辰才赫然发现,柜台后方并非墙体,而是一道向下的阶梯。

原来这桩墨园并非双层,而是三层。

当然,也是因为他身边强者众多过于安心,进入墨园之后沉寂别的事宜,再者拥有超脱世界规格的精神力后,他便更为注重他人隐私,故而并未在墨园内进行地域勘察,否则这点遮掩,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下楼,转过结果独立空间形成的错位房室,终于来到一个高堂明亮的客房之中。

此处敞亮,雅致,竟是关联在高空之中。

“小兄弟,我这居所,你觉得如何?”

倒上一盏茶,邀沐辰落座,蓝袍男子以居所为引,打开话题。

沐辰坐下,却没去接茶水,以手敲点桌面,开门见山的道,“居所不错,茶就不喝了,掌柜既然要谈生意,那不如直白一些,这份地图既然作为样本,便说明其中的标记并不完全,掌柜不如透个话,总计多少?”

蓝袍男子笑着坐下,“如果小兄弟说的是这一副地图,其中总计七十六个标记,我只标了七个。”

“咦?”

沐辰双眸一眯,“你说这一副?意思是还有其他地域?”

蓝袍男子抿唇,“既然要收集,那自然得以整个大陆为基准,若是只偏于一隅,未免太不严谨,也太业余了些。”

嗖!

沐辰再无半点掩藏,皓魔之瞳嗖然运转,冰蓝双瞳化为灿金,精神力更是直接席卷至男子身上,双重打量之下讶然之色浮现于心,为什么?因为这名男子竟然没有半点掩盖,无论是容貌,还是境界,均与表现一致。

随即,沐辰抬手抱拳,“在下沐辰,源自天机阁,现隶属圣墓山;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

蓝袍男子似乎早知沐辰会有此问,反问道,“这也是达成生意的必要条件?”

沐辰正色,“毕竟沐某从不和来历不明的人做生意,况且这份地图标记是否属实沐某无法立刻验证,若是你糊弄在下,而后遁走,沐某不知你的信息,岂不是吃个闷亏不说,还得花时间寻你出来讨回公道?”

蓝袍男子朗声笑道,“小兄弟这话可就显得过于生分了,不过倒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小兄弟想要了解在下,在下也有另有打算,便也没有必要隐瞒,只是在下的身份需要结合家世背景,讲述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小兄弟怕是也没那个时间耽误,不若在下简单的概括一下,小兄弟知个大概即可,如何?”

沐辰颌首,“你且说说。”

蓝袍男子放下茶盏,负手起身,措辞几息,开口道,“三万年前,圣战结束,大陆狼藉破败,幸存者心疲力竭,所有地方均是一片死气,不见半分鲜活。”

“这其中便有在下的先祖。”

“只不过在下先祖并非武道强者,而是幕僚军师。”

“原本也就辅佐辅佐皇朝帝王,参与一些议政谏言;后被各方势力征召,辗转于多方战场的幕后,所以圣战波及之下,反倒因为不在前线,不是武将,波及甚少,保住了性命。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在下先祖较为羸弱,是个文人,武道天赋中庸,颇为平凡,只能走口舌心神之道,无法保家捍世奋勇杀敌,所以得以苟活。”

“好在这也并非耻辱,事实上当时能活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些软弱之人,哪怕是隐世家族,中州顶流世家,亦是如此;真正的强者,都在圣战中为大陆捐躯了,所以现在的人类界强者,才会比曾经的弱上那么多……”

“呵,偏题了,再说回我家先祖。”

“他于辅佐最终圣战时听闻到了帝魔的诞生,和只能封印无法击杀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就注定圣战并未结束,只是中场休息!何况还有隐藏于世的异类残存。”

“所以在大陆顶层决定隐瞒此事,顶层之下自以为大陆已经和平的时候,他做出了决定,毅然拒绝了顶流世家给出的权势和地位,换取了巨额的财富,收拾起低落的心绪,联合起当初一名与他颇为交心的女性幕僚……便是后来的先祖母,一同创立了两个商会。”

“其中先祖母所创商会面向整个大陆,但保留底线和最基本的道德,做全大陆的生意。”

“而先祖所创,同样面向全大陆,但是不保留底线,不遵循任何道德,黑,白,灰三路生意全数接盘,并在对外宣称的时候,让两会处于激烈的竞争和敌对之中;因为对立,就会形成倾向,从而划分群体。”

“于是,前者的性质,会让它更趋向于正大光明的面,受大陆之人追捧,尤其是几乎脱离大陆高、顶层视线,只在自己阶层中制定规则,生存挪动的中,下,底层正道中立势力,会选择先祖母的商会进行物资交换,购买,贩卖。”

“相反,被人忌惮,被人畏惧,被人抵触的邪道、魔道、兽界、毒师、半兽人,等等异类,则更拥护没有原则,没有规则,是个活的都能接待的先祖商会。”

说到此处,蓝袍男子扭头看向沐辰,“想必说到这里,你已知晓这两个商会的名称。”

沐辰凝眸沉声,“闪金和雅风。”

男子笑着颌首,“不错,先祖和先祖母创立的两个商会正是闪金和雅风,其中先祖母创立的便是闪金,先祖创立的便是雅风,经由三万年的经营运转,已然成为各占极武大陆半壁的两大商会。”

沐辰看了看那张地图,眉角轻挑,“所以,你们在做生意的同时,亦在获取中、下、底层正邪两道的信息和情报?”

蓝袍男子笑得颇为随性,“岂止是情报,还有安插的棋子,小至一厮一侍,大至一宗一门主;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四大皇朝,万万数宗门,皆汇聚于闪金、雅风之中;亿亿万凡民武者,强者散修,但凡在两大商汇做过交易的,均有信息记载;圣者以上,背景显赫,信息有限;但是背景一般,或者圣者之下的人,只要翻察,便能获悉九成乃至全部的人生信息。”

“这其中,自然有着只要能够搅乱大陆,祸乱人类界,便会全力支持的异魔残党;以及被他们传教,落入魔掌,又不得不搜集人类界物资,用于生存和侵蚀大陆的堕落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