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也多管闲事了?”聂烬城笑,伸手去摸宋淮的裤兜。
可惜了,他忘了宋淮不抽烟,是好丈夫,也是好父亲。
宋淮没作声,在删除苏予听通讯录这一块又迟疑了一下。
不过看到聂烬城这副毫不在意的神情,到底还是把人给删了。
——
苏予听到家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一辆救护车,刚好看到徐慧芬被抬上了担架。
徐慧芬的情况没有想象中的严重,至少人还是清醒的。
看到苏予听的那一刻,她更是挣扎着要从担架上起来,去抽她。
好在医护人员一把将她摁了回去。
送上救护车后,一旁的苏星瀚本想跟着一起上去的,可看着苏予听满头是血的样子,到底还是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了?”
“……”苏予听愣了一下,迟疑了几秒才回过神,“你跟妈先去医院,我一会儿就来。钱我转到你账户上。”
“姐……”
“快去!”
苏予听催促着,将苏星瀚推上了救护车。
直到看着车子离开,她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她这才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然而刚起身,脑袋就是一阵晕眩。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入目,是姜绥那张熟悉的脸。
苏予听愣了下,这才彻底看清楚了。
“姜师兄,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了。”姜绥笑笑,扶着她起了身,“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我都可敢认你。这一脑袋鲜血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妻子被丈夫给家暴了呢。我瞧着你急匆匆地出了医院,心里不放心就跟着你过来了。”
“谢谢。”
“谢我什么?”姜绥到这会儿还揶揄她。
“师兄,您还是这么不正经。”苏予听被他给逗笑了,可是一笑,这伤口就疼得很。
姜绥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本人从事心理专业。外科不太懂。”
“知道了。”苏予听扶着床栏起身下床,顾不上.将伤口在处理一下,从柜子里拿了几套换洗衣服就要出门。
姜绥见她这样,不免有些担心。
“你不管遇上什么事儿,也得先顾好自己吧。”姜绥念叨着,跟着她下了楼。
苏予听压根就顾不上回答他,收拾好了东西后,又给苏星瀚打电话。
这次她刻意避开了右耳,可是左耳的嗡鸣感也有,而且稍微动一动心思,这头就疼得很。
这边电话接通了,传来了苏星瀚的哭腔。
“姐,你什么时候来医院啊?妈进手术室了,听医生的意思,好像情况不太好。”
“我知道。”苏予听重重地吸了口气,手指在眉间抵了抵。
头,更疼了。
其实她在局子里这些天,真的过得一点都不好。
萧夫人找人“照顾”了她一下,连续几个晚上被带了出去。
身上其实有不少暗伤,都是瞧不出来的。
只是喘气的时候,心口会疼两下。
出来的第一晚,就跟聂烬城那样折腾,能多吊两口气真不错了。
身后,姜绥看着她的样子也挺担心的,忙问她,“你妈什么情况,要不我找人照应点吧。你也从医院出来的,知道里面的门路。”
“那行,先谢谢你了。”苏予听说着,就准备去翻车钥匙。
家里还有一辆旧车给保姆去买菜的,这会儿还能开过去。
姜绥见她还要开车去医院,登时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拽着人就上了自己的车。
行驶途中,姜绥的手机响了。
赶巧又是红灯变绿灯,姜绥顾不上接,就让苏予听帮忙。
苏予听下意识去拿手机,但是看到备注的名字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聂烬城……
姜绥是出了名的心理医生,聂烬城为什么会找他?
犹豫间,姜绥已经催她接通了。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聂烬城的声音。
“姜医生,下周三我没时间,再定。”..
“好。”苏予听听着,鬼使神差地应了声。
聂烬城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明显愣怔了一下,可惜回神时,电话已经挂上了。
——
徐慧芬的手术花了三个小时才结束,命保下来。
苏星瀚守在外面,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哭得跟什么似的。
苏予听心疼地上前抱了抱他,“没事了,别怕。”
“姐……你说,妈要是没了。我怎么办啊?”
苏星瀚搂着她,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咸涩的泪水竟然滚进了她的耳廓里。
腌了渍一般的疼。
苏予听一阵的沉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这句话,她十几年前也问过姑妈。
——姑妈,我妈妈是不是没了?
那时候姑妈怎么回答她的?
对了,姑妈说:“听听啊,你不是没了妈妈。你也没了爸爸,没了姐姐……咱们简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没了。”
是啊,都没了。
所以,那时候姑妈告诉她,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
徐慧芬被推出病房的时候,麻药还没过去,人也一直在睡着。
苏星瀚到底是男孩子,照顾起来也不方便,忙到晚上的时候,苏予听到底还是把他赶回去了。
徐慧芬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她,情绪登时就上来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会走,会照顾到你出院为止。”苏予听站在一旁给她倒水。
医生说,暂时还不能进食,先用水润一润嘴唇。
沾水的棉签刚碰到徐慧芬的嘴唇,徐慧芬铆足了力气,一巴掌又抽在了她的脸上。
许是被打麻木了吧,竟然都不觉得疼了。
苏予听抿着嘴角,眼底蕴着瞧不出的情绪。
“你恨我也没用,现在苏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苏予听语气特别冷淡,搬了凳子坐在了床边。
徐慧芬气得不轻,整个人都在颤抖,“苏予听,你扪心自问,我们苏家上下谁对不起你?”
“恩是恩,仇是仇,我分得清。”苏予听声音不大地说,“等你出院,我会安排你跟爸回老家养着。星瀚大学四年的学费我也会承担。这件事,到此为止。”
说完这话后,她直接起身离开了病房,去往吸烟区。
头疼的厉害,急需东西麻痹自己。
可是摸了摸包,什么都没有。
反倒是微信消息提醒刺红了眼。
点开一看,竟然还有一条好友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