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该有的体面

赵麓珩盯着她,眼神疏离。

刚好也有些宾客还没走,两人都保持着一段算是安全的距离。

苏予听偏过了脸,双手抱着胳膊,乖乖巧巧地往旁边一站。

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头发也乱了。

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遭了欺负。

赵麓珩清了清嗓子,“这是车钥匙,你要是害怕,就去车里等我。”

苏予听想了想,就先走了。

赵麓珩将最后一批喝醉的客人送走后,回头去找她。

此时的停车场里车子寥寥无几。

赵麓珩到那边的时候,视线穿透了那条细细的车窗玻璃缝隙,瞧着里面的人。

就看到苏予听微侧着身子闭着眼睛,靠着车门小憩。

长睫轻颤,秀挺精致的鼻子在灯影的照射下,整张脸多了几分混血感,特别迷人。

加上又是一副颓靡的样子,赵麓珩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苏医生,走了。”赵麓珩语气淡淡的,叫了她一声后便示意她解锁。

听到赵麓珩的声音后,苏予听立刻回过神来,刚准备伸手去拽车把手,却听赵麓珩叫住了她。

“萧家虽然日薄西山,可不代表他们由着别人欺负。”

“我知道。”苏予听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

她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很久的,哪个家族是真有实力,哪个家族是外强中干,她一清二楚。

萧家是不行了,但萧夫人的娘家还是鼎盛。

赵麓珩上了车后,苏予听老老实实地坐直了身子。

余光瞟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个女人凝着一抹破碎感。

凭白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分怜惜之情来。

不过赵麓珩还是理智胜于情感的。

“这件事你怎么不去找聂烬城?”赵麓珩发动了车子,径自驶出了停车场。

苏予听没说话。

这会儿,她心思挺乱的。

刚才在酒店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赵麓珩又叫了她一次后,她才回神。

“赵律,我只是希望您送我回家而已,并没有求着你帮我什么。”苏予听抬头看向了赵麓珩的侧颜。

此时车窗玻璃落了一半,赵麓珩左手臂担在车窗外,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支烟。

夜风将烟味卷了进来。

苏予听吸了吸鼻子,说道,“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之前您已经那样拒绝我了,我不是那种非得上赶着倒贴的人。”

“你贴聂烬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赵麓珩的语气就挺轻贱的。

饶是苏予听平日里抗压能力再好,这会儿也有些小情绪了。

“赵律,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愿意让我碰,我就欢喜。您拒绝我,我也不缠着你。这才是成年人该有的体面。”

苏予听声音不大,与赵麓珩辩驳了一句后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当下就要去解安全带。

赵麓珩弹掉了手里的香烟,腾出右手按住了她的手。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萧家那边,还快一点。”赵麓珩说完直接松了手。

随即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苏予听沉默了几秒,到底还是妥协了。

赵麓珩见她不折腾了,于是重新踩了油门。

行驶了约半小时的样子,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地下车库里。

苏予听自然明白赵麓珩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矫情,当然也不戳破。

赵麓珩住的是近两百平的大平层,装修风格简约工业风。

家里挺干净的,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赵麓珩扯着领带,脱下了西装顺手丢在了沙发上。

苏予听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赵律,我今天状态不行。”

“我可以给你时间准备。”赵麓珩没有给她过多的机会解释,径自房间走去。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苏予听手里抱着聂烬城的西装,就这么站在赵麓珩的房门口。

其实赵麓珩说的也很清楚,他给她时间准备。

如果她真不想,现在完全可以离开的。

但是她一走,明天要怎么应对萧家那边,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苏予听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赵麓珩出来的时候,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

一头湿漉的头发上担着一条干燥的毛巾,出来时,也是一边走一边擦着头发。

径自坐在了沙发上,他问苏予听。

“想好了?”

“我尽量吧……”苏予听咬了咬唇。

“先去洗澡。”赵麓珩示意道,“柜子里有安绾的浴袍,你可以穿。”

苏予听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总觉得赵麓珩这话说的挺那个的。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么她心一横陪了赵麓珩,要么扭头去找聂烬城。

但聂烬城对她,已经不单单是腻了,而是随时都会动杀心的。.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好,她现在能做的怕也就是抱紧赵麓珩的大腿了。

想到这里,苏予听转身进了房间。

赵麓珩盯着她丢在地上的那件西装,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适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赵麓珩接通了电话。

“麓珩,现在方便吗?”

赵麓珩没作声,视线往房间的方向投了投,这才说,“有事?”

“我还有些东西在你那边,我想现在就来拿。”

“这么晚了……”

“麓珩……”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了几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了你了。我可不可以来找你啊。”

“好。”

赵麓珩挂上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苏予听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见赵麓珩端着两杯红酒朝她跟前走去。

“喝点?”

苏予听没拒绝,从赵麓珩手中接过了酒杯,刚要送到嘴边,锁骨那里突然一凉。

是赵麓珩的手指,碰在了她锁骨上的那枚吻痕上了。

“赵律……”

“你怕我?”赵麓珩笑笑,眉目清隽。

他跟聂烬城是截然两种不同的性子。

聂烬城是张狂的、狷戾的,是无人可征服的。

而赵麓珩不一样,他内敛、矜持、喜怒不形于色,克制。

“不是怕您……是怕您后悔。”苏予听往后退了两步,刚要说什么,门铃却响了。

赵麓珩勾了勾嘴角,伸手扯下了苏予听肩头的浴袍。

嘴边的笑意陡然深邃、玩味了几分。

“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