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

走时记得通知一下公司值班的保安,就说我晚上在这里。”

虽说公司里肯定安全,楼下也常有加班熬夜赶项目的团队,但出了春江花景苑那事儿,魏宇寰还是有点儿提心吊胆。

杨秘书闻言应了一声,欢欣雀跃地出去了。

魏宇寰刚把安防公司给的U盘插|入电脑,手机就响了。

瞄了一眼,是楼泽的经纪人。

魏宇寰没理会,耐心地把实时监控软件安装好,五个摄像头,角度分别对着正门入口处和客厅、厨房和餐桌、卧室、浴室以及南面一整条阳台。

画面顺利显示后,魏宇寰嘴角又勾起了狐狸似的笑容。

与此同时,楼泽的经纪人也锲而不舍地打来了第二通电话。

魏宇寰这才按了接听键,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魏总,您终于接电话了!”透露出的惊喜、惊慌、紧张、歉疚等等复杂情绪的声音一下子从扬声器里冒了出来,“实在很对不起啊,我才知道楼泽的事,我已经训斥过他了!楼泽也是一时糊涂,哎,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吧,您这半年不在国内,他是有点寂寞了,昨晚您撞见他们在一起,那个,楼泽也挺慌的,他想了一晚上,今天一直不在状态,刚刚才跟我说,说被您看到那样,也不好意思再跟着您了……”

许是白天被春江花景苑那事儿气过了头,魏宇寰对楼泽倒没太大脾气了,何况两人在一起时也有不少旖旎时光,他多少还念点儿旧情,想着好聚好散。

魏宇寰慢条斯理道:“条件我跟小泽都说好的,既然这是他的选择,想必他也该有觉悟。”

只是这人啊,前一刻还你侬我侬老公老婆的,不过半年功夫,就因为“寂寞”而出轨了。

所以,爱到底是基于什么之上而存在的呢?

如果时间和距离就能轻易地消磨这一切,那么多人所苦苦追寻的爱情,又到底值在哪里呢?

“是是,魏总您大人有大量,我这就让楼泽尽快从您那个别墅里搬出来!”经纪人又是一番道歉加感谢,可就是迟迟不挂电话,唠叨了半天,才说到正题,“魏总,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东请您吃个饭,我这儿还带了几个新人,长得都很标致,性子好人也听话,到时候您看着要有喜欢的,也可以处处看,怎么样?”

要说刚刚那段话魏宇寰还没生气,听完这句是真气笑了。

“呵,你还真当我职业嫖|娼的啦?”都说认识楼泽是巧合,无关纯粹的钱色交易。

何况就算要“嫖”,魏宇寰不会直接找他哥要人?

天寰传媒的老总魏衡天只手掌控着大陆娱乐圈的半边江山,魏宇寰想要什么样的美人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什么时候轮得到这小小东境娱乐公司的经纪人在他面前自产自销了,真以为他人傻钱多啊?

不过,这的确不好怪经纪人,毕竟外界少有人知道魏宇寰就是魏衡天的弟弟。

“楼泽的事我没功夫计较,但我跟他的关系,经这事儿也缘尽于此了,至于你手下的什么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还是另寻金主吧。”魏宇寰这回再没留情面,皮笑肉不笑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瞄了一眼监控视频里空荡荡的房间,魏宇寰百无聊乱地转了半圈椅子,望向落地窗外布满晚霞的天空。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整个S市正被一片夕阳笼罩,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魏宇寰听不见外头的声音,但他能看到外面一栋栋大楼底下涌出的下班人群,像鱼一样朝着四面八方,迅速消失大街小巷。

每个人似乎都有归宿,前赴后继,来去匆匆。

但这些人,都急着要回到哪里去呢?

呆了半晌,魏宇寰叹了口气,不再顾影自怜,起身上楼冲澡。

他在穿衣方面有点随意,不像他大哥,一双皮鞋若跟想要的有那么一点色差就宁可不穿,自立后更是变本加厉,除了一屋子魏宇寰压根分不清差别的高档定制服装,还请了搭配方面的私人顾问,这导致他大哥完全不能忍受长时间出差,因为那样光衣服都带不够。

魏宇寰是穿得了Bespoke定制也穿得了无印良品,装得了霸道总裁也演得来斯文败类。

所以身无所系,居无定所。

以前魏宇寰在本家住的日子比较多,大部分贴身物品都放在那儿,自有保姆佣人打理,不过自打老太太开始频繁催婚起,魏宇寰就有点不胜其烦,见天儿地在外找地方留宿。

前前后后在S市买了三四套房子,都是为了金屋藏娇,曾经他还自诩风流,可今晚的魏宇寰却头一遭开始考虑,要不要专门给自己整个像样的住所,至少在他下一次面临这种境地的时候,还有地方可以去。

不……

魏宇寰仰起头,皱着眉头冲掉头顶的泡沫。

比起住所,他更想要的,其实是一个能够相依相伴、不离不弃的恋人。

他似乎对这种朝三暮四漂浮不定的感情生活有点儿腻味。

……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魏宇寰吓了一跳。

因为此前三十年,他向来遵循“人生在世需及时行乐”的信条,也从来没打算收心。

魏宇寰苦笑,看来不管世道如何发展,思想如何开放,老祖宗总结出来的命理学说依然对每个中国人造成了深刻的影响。

三十而立——三十岁,仿佛是人生的一条分水岭。

洗完澡下楼,外头天有些暗了,魏宇寰又瞄了一眼屏幕,监控中的房间暗沉沉的,丝毫没有动静。

他靠在办公桌的总裁椅上,边喝茶边给友人打电话。

这人叫齐慕英,是魏宇寰在英国念MBA时的同学。

不过齐慕英比魏宇寰晚三年回国,博士毕业后在J大挂了个闲职当老师,平时没事炒炒股。

性向上和魏宇寰是一丘之貉,一年前J大的演讲,就是他邀请魏宇寰去做的。

两人好一阵没联系,电话一接通便是一顿胡扯瞎侃,说着说着便扯到了丛远,毕竟魏宇寰能认识丛远也跟齐慕英脱不了干系。

“我就纳闷了,他为什么要跟我分手。谈人生阅历,我不知比他丰富多少;谈商场手段,我能给他亲自当老师;谈床上经验,那就更不用说了,那天晚上我一连弄得他she三次,最后都给我哭着求饶了!何况我还对他那么上心,你说他到底哪里不满意?”

这事在魏宇寰被丛远甩掉之后两人也谈过,那时齐慕英还笑话了他一通,今天再聊起来,齐慕英有点笑不出来了,反而觉得魏宇寰有点可怜。

“拜托,你数数你在外面一共有几个情人,人家一个二十来岁没遇过什么挫折还心高气傲的名校大学生,要能接受你这荒|淫无度的私生活我才觉得奇怪了!”

魏宇寰觉得这指责太冤,先不说丛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别的情人,也不说自己现在惨淡的感情状况,就冲这最后半句话——

“诶诶,啥叫荒|淫无度?我这是多线并行的统筹型感情处理方式,以更有效率的方式挑选出最适合共度一生的伴侣!男人性|功能活跃时期就三四十年,老子现在都三十了,二分之一过去了,我能不抓紧时间吗?”话到此处魏宇寰又补了一句,“我家老头子跟我这年纪的时候情人比我还多呢!”

齐慕英无语,这姓魏的一家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对于这种三观不正的朋友,他觉得压根没什么安慰的必要,对方现在的遭遇就是最好的教训,等他啥时候吃够亏了,估计就能“学乖”。

魏宇寰也没指望齐慕英那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他就是纯粹吐个槽,发泄一下自己的负面情绪。

“你还记得我给丛远买的那房子吧?说起来,今天我还遇上个特气人的事儿。”魏宇寰又想起那个小贼了,跟齐慕英简单叙述了一番,大概觉得自作多情给丛远打电话那茬实在有点蠢,这段没提。

齐慕英闻言也惊道:“这都什么人啊,私闯民宅不够,还直接住里面了?”

“是说,这要是能抓到够判个一年半载的了。”魏宇寰冷笑了一声,视线又瞄向屏幕,不错过上面的风吹草动,同时也把自己装摄像头准备来个瓮中捉鳖的打算告诉了齐慕英。

齐慕英嗤笑:“看来你是真无聊了,还有闲心自己干这事儿。”

魏宇寰自我调侃道:“长夜漫漫,寂寞难耐,只能靠这小贼消磨时间了。”

不过也说不准这贼啥时候出现,魏宇寰这心里头啊,就像是被猫挠似的,焦躁不安。

齐慕英顿了顿,道:“我觉得你叫人‘贼’不大合适,毕竟丫没偷没抢,只是趁着户主不在家偷偷住了进去而已。”

这行径让他想起一种以螺壳为寄体的动物,此动物常吃掉贝壳等软体动物,把人家的壳占为己有,名叫“寄居蟹”,又称“寄居虾”或“白住房”。

他跟魏宇寰一讲,魏宇寰当即觉得这代称比那占鹊巢的鸠的还形象。

正说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蓦地一闪——其中一个房间亮了!

魏宇寰一下子直起身来,目露精光:“嘿,这小螃蟹儿总算来了!”

☆、第004章.彻底暴露

亮起来的那个房间是卧室,只见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纤瘦的人影。

魏宇寰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进来的,好像一眨眼的功夫,房间里就有了个人……这么一来还真有点细思极恐。

耳边是齐慕英在电话那头的催问,自然是问什么情况。

魏宇寰没心思给人做直播,他自己都没搞清楚啥状况呢,甩了一句“我看看,回头再跟你说”就先挂了电话。

他一边留意着这人的举动,一边点开了备份录像,倒回去一分钟重新看。

一分钟前,因为天黑,所有监控都是在高度曝光状态下拍摄的。

失真的色彩,无声的画面,让气氛陡然生出了一种紧张又阴森的感觉。

魏宇寰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盯着屏幕中闪过的每一帧画面。

只见在8点13分左右的时候,监控阳台的画面有了变化——西南角位置的窗户被缓缓移开,突然翻进来一个人——黑T恤、灰短裤,身上背了个单肩挎包,头戴一顶蓝黑相间的鸭舌帽。

对方身手矫捷,这个动作只发生在大概四五秒时间内,魏宇寰第一遍没看清,又特地放慢速度又看了一遍。

12分54秒,那人双手抓着窗沿一撑,紧接着左脚直起,向前一弓,整个人就轻轻松松地跳了进来,落地时,对方还像猫儿似的一踮,光看录像都察觉不到有多大声响。

对方进来后,还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两眼,然后才移上窗户,只留了一条缝隙。

这时,魏宇寰留意到一个细节,他发现那人在阳台把自己的鞋子脱了,然后是光脚进来的。

难怪他今天都没发现屋里有奇怪的脚印。

13分15秒,对方在卧室里开了灯,也就是魏宇寰刚才第一次发现动静时的状态。

既然看清对方不是凭空出现,无关鬼神,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魏宇寰切回实时监控,见那家伙已经从卧室转移到了厨房,厨房的灯也亮了。

厨房的摄像头所对空间小,拍得也更清晰,但对方还戴着帽子,低着头,只露出个稍尖的下巴,看不到五官。

那人在厨房洗了手,拔了双筷子,绕回餐桌,转身时露了个侧脸,与魏宇寰想象中有些不同,看着竟有些……清秀?

这个模糊侧脸有点把魏宇寰的胃口吊起来了,正等着那小子摘了帽子吃饭,不料对方拉开椅子坐下后,从自己的单肩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两个馒头,然后就着那盘被魏宇寰偷了一片肉的剩菜,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把魏宇寰那个急的,手指不耐烦地在椅托上打着节拍。

此时暮春,已近五月,虽然S市还未被高温笼罩,但气温已经开始走上坡路。

魏宇寰不耐热,一旦室外气温超过二十度就会开空调。上午去春江花景苑见到那盘菜时他会偷尝,一来是觉得那菜看起来还算新鲜,二来他猜是丛远做的,所以也不嫌弃,可现在再看,就觉得有点不卫生。

房间里的室内温度少说二十四五度,一天放下来会产生多少亚硝酸钠啊,不会坏吗?这小子既然知道把番茄冰冰箱里,怎么不一并把这盘菜一起冰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看对方两口馒头一口菜,明明那么寒碜的伙食,却吃得那么香,魏宇寰渐渐也看饿了……

他黑着脸给值班保安打了个电话,让人给定个外卖,点名要虾满堂的小龙虾,两斤,再来两听百威冰啤。

哼哼,今晚他就在这儿跟贼螃蟹耗上了!

半个小时后,魏宇寰的小龙虾到了,视频里的小螃蟹也进食完了。

魏宇寰一边恨恨地摘掉小龙虾的头,“哧溜”一声吸那小龙虾的鲜汁,一边看那小子仔细地洗了盘子、洗了手,上阳台收了那件白天被他揉捏过的“冰红茶T恤衫”,返回卧室——终于,他把帽子摘了!

看着彻底暴露在摄像头下的入侵者,魏宇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在没看见对方的脸之前,对方的装扮和身材只让魏宇寰联想到了一个相貌猥琐的青年。即使刚刚看到了一个还算清秀的侧脸,也避免不了魏宇寰把对方想象得贼眉鼠眼。

可现在,魏宇寰的设想完全被颠覆了——

这……这还是个小孩儿吧!?

那五官,何止清秀,简直能称得上是“稚气”!

再结合他被帽子压得扁扁的头发,还有在男性中也略显“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