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城花枝区3号大街,7弄4幢101室,是一间普通到不能普通的三居室。
这间屋子的主人,来自两位在不远处菜市场里经营蔬菜生意的夫妻俩,平日里的收入并不高,勉强能够维持生计,不过从那位嘴碎的女主人口中,街坊邻居还是时常能够听到这家人有一个在中央区发达有钱的亲戚,以及一个天赋很高,在中央第一大学内上学的女儿。
在加勒城平民居住最多的花枝区,但凡能够出现了一位中央第一大学的高材生,那便意味着拥有一个极为光明的未来,因此住在101室的夫妻俩,在弄堂里很受其余人的尊重。
大雨滂沱,哗啦啦而下,使得弄堂犄角嘎达里种植的各种菜叶,不停的低下脑袋,差点直接一头栽在泥土之上。
同时4幢101室内,年岁不小的夫妻二人,坐在客厅之内,面容之上没有任何笑容,反而充满担忧,因为他们在中央第一大学求学的机械师女儿,忽然间回到家中,并且已经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几天。
而在这些天里,紧锁的屋内,不断响起了东西的打砸声,带着悔恨和痛苦的嘶吼声,这让老夫妻俩悬着的心一刻都没放下来过。
随后晚饭也心思吃上几口的夫妻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接着二人起身走到自家女儿依旧紧闭的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莎莎,都这么多天没吃饭了,先出来吃口饭吧,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你的父母,不管有什么委屈,你都可以和我们说。”
老夫妻这道询问声落下,房门之后没有任何回应声传来,随后二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赶忙用力拍打着房门,张嘴高呼:
“莎莎,莎莎,快开门,快开门,你没事吧!”
惊呼声传出,房子的男主人向后退出三步,准备强行撞进整个房门,便听屋内响起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
“我没事,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不要管我,都走远点。”
屋内的嘶吼声带着威胁,使得老夫妻二人连忙说好,离开房间门口,一边叹气,一边远远地观望。
同一时间,漆黑的房间之中,显得无比凌乱,但凡能够砸的东西都被砸碎,大量物品和碎片洒了一地,而房间的角落之中,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将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臂弯和膝盖内,显得极为的痛苦。
少女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娇俏的脸也极为扭曲,同时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丽贝儿,我真不是故意的。”
少女的重复声带着极度的痛苦以及悔恨,随后其猛地抬头,满脸的惊恐,因为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间响起于房间之内:
“所以丽贝儿是阿贝利大师女儿这个事情,是你告诉她的?”
话音落下,方流云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于黑暗之中走出,同时在特蕾莎的眼中,其就相当于是一位前来索命的魔鬼。
刹那之后,特蕾莎发出一声尖叫,但是怪异的是,这一声惊恐尖叫却没有引来门外老夫妻的注意,因为就在方流云出现的那一瞬间,门外的二人便已经一头栽倒,失去意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害死她的,丽贝儿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方流云目光注视之下,已经被恐惧完全吞噬的特蕾莎不断的想要挣扎后退,接着声音继续传出:
“我只是告诉她这个消息而已,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了你这个消息。”
说完之后,方流云于特蕾莎的面前蹲下,鸭舌帽之下射出了一道目光,与面前的少女对视,同时年轻人乌黑的眸子里,平静之中带着内敛的疯狂。
随后特蕾莎双手死死抓住了一旁的窗帘,带着痛苦的声音继续传出:
“劳伦斯家族的贝克曼少爷,他忽然邀请我去共进晚餐,然后告诉了我这个消息,这个消息太吓人了,我根本不信,所以我就和丽贝儿说了。
“我没想到丽贝儿听了之后,直接便上了湖心岛,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怎么会这样啊!”
“也就是你和中央调查局的人说,丽贝儿去了湖心岛?”
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方流云继续开口的询问声,随后其面前的特蕾莎表现的更加恐惧,一边抬手抱住自己的头,一边继续尖叫道:
“我只是说了我知道的内容而已,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下一秒,望着下方披头散发少女痛苦的模样,方流云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站起,极为认真的开口说道:
“那也希望你在公开审判的时候,也只如实说你自己仅有知道的内容!”
话音落下,黑暗房间内的方流云转身离去,身影消失于房间之内,同时一道闪电于天穹上方劈落,裹挟着刺目的雷霆之芒,恰好落在加勒城花枝区,随即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鸣巨响:
“轰!”
雷霆照亮黑暗,巨响滚滚而出,使得花枝区的居民们纷纷心中一抖,随后街道黑暗之中站着的方流云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电闪雷鸣的夜空。
“小子,你相信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也指望她能在审判阿贝利的时候实话实说?”
“我不知道,但我不是神,我没有资格去随意窥探和改变一个人的思维,震旦君,您说的对,在如今的局面之下,我没有办法去改变太多。”
面对震旦君的询问,方流云的回应声里带着一些迷茫,此刻的年轻人,和那些在雷霆轰鸣之缩着脑袋躲避的加勒城平民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无能为力,一样的渺小。
随后沉默了一会的震旦君,还是用文字宽慰道:
“至少我们知道了是谁要对付阿贝利,或者说对方其实都没有掩饰,因为他已经笃定了没有人会站在阿贝利这一边。”
“是啊,就因为这样,我才更觉得悲哀和愤怒。”
喃喃的回应声于方流云口中传出之后,年轻人身上的通讯器便开始震动,点开之后,响起了杜子腾略显焦急的声音:
“兄弟,我听医院的人说,你擅自离开了病床?”
“我出来散散心,一会就回去。”
“那就好,我刚刚新得到了一个消息,并不是很好。”
话音落下,通讯器里的杜子腾停顿一息,随后带着凝重的声音接着传出:
“阿贝利大师的审判日期已经定了,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早,就在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