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工作

神虎上人似乎是在说笑,可任无恶能够听出对方话语里的那种杀意,他不觉想到,前辈也有了不小的变化,时不时就会显露出元婴期大修士的霸气和冷酷,是不是这段时间的修炼有了很大的进步,前辈的修为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他只是想并未询问,既然神虎上人能这样说,就会有这样的信心,即便这里是漱玉剑派。

忽然他想到了成玉霜,那位化神期修士,不由得寻思道,前辈的变化是不是和成玉霜有关?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是情侣?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又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

次日,任无恶吃过早饭去找阮行,他是想早点开始工作干活。

可阮行却让他休息一天,先熟悉一下环境,让他到处走走转转,明天正式做事也不晚。

既然老大发话了,任无恶也不能不听,就围着兄弟峰闲转起来,晃晃悠悠,闲闲散散过了一天。

可等到第二天再找阮行,老大还让他休息,说什么最近大家的工作要有个调整,等调整好了他再正式工作。

而这所谓的工作调整竟然足足调整了七天,他自然也就无所事事了七天,每天按时去找阮行,结果都是一样,还是无事可做,他俨然就成了一个闲人。

阮行是什么意思?故意为难我吗?可这也不像啊!

任无恶有些糊涂了,见他没想明白,神虎上人开始指点迷津。

神虎上人说,阮行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一种试探,别忘了你可是炼气六层,以你的修为来做一个杂役弟子确实是有些屈才了,阮行也一定会想,你来了是不是会取代他的位置,或者是你来这里就是一个过度,搞不好,你很快就会成为外门弟子,如果真是这样,阮行更不敢随意安排你了,只能这样一天天拖下去。

阮行也很郁闷无奈,可他也不能不这样做。

任无恶恍然大悟后就是一阵好笑,阮行真是想的太多了,这也不怪他,谁叫自己是炼气六层呢!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神虎上人说,只要任无恶表现出足够的诚意,阮行自然会开始给他安排事情去做。

得到指点后,任无恶再见到阮行就诚意满满的要求要干活要做事,如果阮行不答应他就不走了。

见他真是一副想做事的样子,阮行才敢给他安排工作,而这一番折腾就是十天。

其实在这里杂役弟子能做的要做的就是巡山打点,通常情况下,都是两人一组一起干活。

阮行给任无恶找了一个老手,是在这里当杂役最久的一位,姓顾,因为家里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顾老二。

顾老二年近五十,年轻时曾在江湖中闯荡过,也挣出了一点名声,可他知道激流永退,三十来岁时就到了漱玉剑派当起了杂役弟子。

他老家就在天台山附近,能够进山当杂役也非常不容易,这还是找人托关系才进来的。

顾老二在星星峡已经干了整整十年,按他的话来说,这些年他已经给家里的子女挣了不少家底,至于年轻时的好勇斗狠,争强好胜之心早已经没了,现在他就想好好再干几年,然后回家享清福,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

这也是大部分杂役弟子的心愿,至于想从杂役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外门弟子甚至是内门弟子的这种情况那是少之又少,反正顾老二是从未遇到过。

在顾老二看来,当了杂役弟子那就没什么前途和前程可言,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做事干活,什么上进心和进取心已和杂役弟子无缘,因为你要是有心上进,为何要当杂役弟子,既然成了杂役弟子,那就别再想三想四了。

顾老二也是心直口快,说了这些话才意识到了问题,想到任无恶可是炼气六层,如此修为又是如此年轻,若是没有什么想法才是怪事。所以他又马上给任无恶道歉,说自己就是在胡说八道,让任无恶不要介意。

任无恶当然不会在意,笑着说不要紧,见他确实没有生气,顾老二这才安心,之后他说话时都会过过脑子,就怕再说错什么惹来麻烦。

跟着顾老二巡山打点几次后,任无恶就已经完全熟悉工作流程,也和其他人相处的不错,见他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大家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新来的伙计,但心里对他还是多少有些敬畏,其他人这样,阮行也是如此,没办法,谁叫任无恶是炼气六层呢!

滴!这是打点棒和点位接触时发出的声音,短暂急促却很清晰,同时打点棒也有微微震动发出,那感觉也很清晰。听到声音,感受到震动,就说明打点成功,然后才能继续下去,一个个点位打下去,如此转一圈大概是两个来时辰,这还是走得快,若是脚力稍弱些就得是三个时辰甚至是更多些。

但打点速度再慢也不能超过四个时辰,因为每天巡山打点是早中午三次,相隔正好是四个时辰,如果一次打点超时了就会影响到下一轮打点,这是绝不允许出现的情况,因此巡山打点的时间是有严格的规定,如果打点时有意外发生,就要及时向监察室汇报,但这种情况近些年是没有出现过。

一般情况下,巡山打点都会在三个时辰内完成,而且每次打点都是两人一组,带有两根打点棒和传达意外讯息的灵符,那传讯灵符用法简单,默念口诀就会发动,也是每人一个。

这天,任无恶和顾老二是早班,说是早班其实是从寅时开始,是每晚最暗的时刻,要是遇到没有月光的天气,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今晚就是,天气不好,乌云密布,黑得一塌糊涂,顾老二边走边骂“这鬼天气,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变天了,真是倒霉。哎呀!”一个没留神他踏上了一块碎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任无恶及时扶住了他,笑道“小心点,这段路不好走。”

顾老二道谢后又叹道“还是年轻好啊,眼神好,我现在是不行了,以前我也能夜中见物,虚室生明。”

任无恶笑道“老顾,你平时还修炼吗?”

顾老二摇摇头道“修炼是修炼,但也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勉强维持现状就行,灵石有限,有修炼的功夫,我还不如攒点灵石当棺材本。再说了,家里开销大,十几张嘴等着吃饭,我不省点日子就不好过了。”

任无恶一边扶着他一边道“家里人也没有修炼的吗?”

顾老二叹道“没有,我的那几个孩子都是些庸才,连我都不如,勉强修炼也是浪费灵石,当个普通人也不差,怎么活不是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修仙的人又有几个能够长生不死的,就算是结丹元婴化神,辛辛苦苦修炼几百年几千年,到头来很多还不是形神俱毁,人啊,一辈子也就是有长有短而已,区别就是经历不一样罢了。哎呀,小徐,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可别往心里去,我说的就是些屁话,风一吹就没了。”他又意识到多嘴了,立刻解释起来。

任无恶扶着他笑道“老顾,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所谓的一辈子就像是你说的这样,有长有短,再长也是一辈子。”

顾老二抬眼看看任无恶,虽然距离很近,可他也看不清楚对方的神情脸色,但那双眼睛真是出奇的明亮,神光闪动,灿如星辰,见到那双眼睛,顾老二心神一震,随即脱口道“小徐,你就甘心当个杂役吗?”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暗骂自己多嘴,没事找事问这个干嘛!顾老二你就是嘴欠!

任无恶闻言一怔,然后笑道“甘心不甘心都已经是杂役了,先干着再说吧。”

顾老二大着胆子道“小徐,我听说……我真是听说,听说你上头有人,这是真的吗?”

任无恶一笑道“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上头有人,你是听谁说的?”

顾老二干笑道“就是大家闲聊时听人说起过,听说你还在劳务堂扇过赵山的耳光,这是真的吗?”说到这里他眼睛也亮了一些,但也是微光一闪。

任无恶笑道“这倒是真的,那个赵山出言不逊,我没忍住就给了他一耳光。怎么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吗?”

顾老二忙道“传是传开了,但很多人都不太相信,新来的杂役扇了赵山的耳光,这事听起来不像是真的,但我们几个可都信了,小徐,好样的,那个赵山不是个玩意,经常找由头克扣灵石,老阮每月去领灵石都是憋了一肚子气,唉,可这气只能忍着,你那一耳光可算是替我们出了气了。”

说着说着,顾老二故态复萌,忍不住又问“听说那天和你一起的还有个内门弟子,好像姓尹,对不对?”

任无恶心道,这消息传得真快,也很完整清楚。“那人是姓尹,但还不是内门弟子。”

顾老二却道“你还不知道,那姓尹的已经成为内门弟子了,好像是被明珠峰的甘长老收为弟子。”

任无恶欣喜道“消息确实吗?”

顾老二忙道“应该没错,听说那尹姓弟子才只有十岁,但已经是炼气六层,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被甘长老看中。看起来,漱玉剑派又要出现一个奇才了!”

任无恶暗暗替尹剑平高兴,虽然尹剑平成为内门弟子已是八九不离十,可身份真正确定下来一切才是真的,不错不错,这是个好消息。

他的喜悦没有掩饰,顾老二感受到了,就道“小徐你和……那个姓尹的很熟吧?”

任无恶点头道“我们是朋友。”

顾老二心道,果然是这样,有这样一个朋友当靠山,难怪他敢扇赵山耳光,而赵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看起来他就算成不了外门弟子,也会当上个头目,我可要小心侍候这位爷。寻思着,顾老二又道“小徐,你为何要来这里受苦?”

任无恶道“这里给的灵石多呀。”

顾老二不以为然地道“你既然上头有人为何不去劳务堂,在那里做事就算当不上管事,干别的也有不少灵石拿,活又很轻松。”

任无恶笑道“那里不适合我。”

顾老二心道,不适合算是哪门子道理,唉,还是年轻啊!

他们边走边聊,也不忘干活,一个个点位打了下去,很快就过了一个时辰,这时东边已有微微鱼肚白显现,而他们已经转到了弟恭峰下。

兄弟峰中,兄友峰的点位都比较好打,地形位置也都好找,而到了弟恭峰,不少点位又隐蔽又难打,就如接下来这一个点位,是在一面山壁上,离地面十数丈,还藏在一个山穴内,真是又高又难打,很费时间和精力。

以前顾老二来到这里都要皱眉和咒骂一下,然后攀岩而上完成打点。若是施展轻功飞跃上去是很节省时间,但这一上一下又要耗费一些真气,若是就这一次也就罢了,可之后像这样的点位还有不少,要是都施展轻功上下,那真气会损耗不小,也会延长打点的时间,因此顾老二他们打这些点位都是尽量攀岩而上,还都是轮流打点,这样又省力又省时间。

但自从和任无恶一组后,这些问题就已不是问题,再难打的点位任无恶身形一闪就能打到,又快又好,简直是轻而易举,这就是修为高的好处。

所以到了弟恭峰后,就开始由任无恶来打点,就见他拿着打点棒,到了点位身形一晃一闪后,随后才听到滴的那一声,有时候顾老二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是如何打点的,那速度真是太快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星星峡的东口,这里有两个点位,就在谷口两侧,也都在山壁上,也是又高又隐蔽。

经过谷口时,顾老二是一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样子,甚至都不敢向谷内张望,那真是目不斜视,诚惶诚恐也是快速之极,呼的一下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