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开以后,他自己似乎还觉得不够,在人怀里蹭了蹭又挣扎着要坐起来把另一边也给掀开。
然而,还没等他有大动作,莫名的感觉手被人抓住了。
他艰难的从迷茫的大脑中挣出一丝清明,双眸中沁着一层水雾,看向对方的时候莫名有着一种朦胧。
单棋烨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秦以牧趁着这个时候帮他把衣服穿好,然后用被子牢牢地把人裹住,双臂向左右张开……挣、挣不动。
本身就莫名觉得燥热,室内还开着恒温系统和外面的温度比起来暖和不少,在这种环境下,又让被子裹了个严实,由内而外的热感越来越剧烈,根本无法忽视。
但是——扯不掉这个被子。
就好像是里面贴了一层胶水一样,牢牢地粘在一起,根本无法将其与自己分开。
挣扎了半天,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是秦以牧按在两边的手,让他无法挣脱,思及到这一点,他抿了抿唇,心里莫名委屈,他抬头看向秦以牧,哑着嗓子小声说:“同桌……”
声音很低,配合上室内恒温系统的‘嗡嗡’声,可以说瞬间泯灭其中,离的不算远的医生都没听见。
但是,秦以牧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声带着委屈的低吟。
秦以牧在他额头上碰了碰,想简单用指尖的温度帮他缓和一些难受,然而,人长时间在沙漠中行走,干涸到快要冒烟的嗓子和浑身难以忽视的热意,在触碰到一抹冰冷的时候,足以让人瞬间失去理智。
单棋烨的挣扎更加剧烈,想冲出被子的禁锢,将对面那个人牢牢抓在手里蹭——像蹭一大块冰块那样。
察觉到他的动作,秦以牧干脆坐在床边,双手把被子绕了两圈,绑的更严实。
单棋烨有些急了,眼睛里有些泛红,他看着眼前的秦以牧,又说:“同桌,难受。”
这一声比刚才的声音要大些,还带着闷闷的鼻音,莫名听着有些奶音的感觉。
医生在后面打量着他俩,心想,这个Omega还挺会撒娇,接下来这个Alpha应该会把人搂在怀里,然后温柔的拍一拍,再安抚几句,如果年纪允许的话还可以亲一亲。
不过……现在好像也只能想想。
——这俩学生看着都不像高三的。
就在医生满脑子爱情甜蜜偶像剧的时候,只听坐着的那个同学冷冷的说:“安静。”
‘咔吧’
医生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咳咳。”医生晃了晃头,心说自己瞎想什么脑残剧情呢,上前说:“体温计给我吧。”
秦以牧把体温计拿出来,还没等抽出手,双手得到自由的单棋烨瞬间抱住他的手臂,两只手牢牢地将他的小臂环抱在胸前。
就像是奶猫找到了心爱的小鱼干,紧紧地抱着不肯放手。
秦以牧换了只手,把体温计递给医生。
医生看了□□温,随后带到里间。
“同桌。”
“……”
“同桌你怎么不理我?”
“理。”
单棋烨闭上酸涩的眼睛,小半张脸都贴在秦以牧的手臂上,听了对方的回应,忍不住闷声闷气的说:“好敷衍呀。”
“没有。”
“有的。”单棋烨坚持,“很敷衍的。”
秦以牧肉眼可见的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该回些什么话,简短的思考过后,他说:“嗯。”
单棋烨:“……”
你可闭嘴吧。
单棋烨微不可及的轻哼一声,松开捂的有些温热的手臂,想自己钻会被子里去,结果在松开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哪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每一寸指甲修建的圆润而整洁。
‘咕噜。’
单棋烨咽了下口水,微微张嘴,舌头舔了舔唇瓣,顺势收回划过两边不甚明显的小虎牙。
再然后……
“嗷呜!”
一口咬在秦以牧白皙的手腕上!
秦以牧全程没有任何表情,无非是在对方咬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动了动指尖,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连眉毛上挑一下都没有。
全程平静的可以。
单棋烨虽然咬下来的动作凶狠,但是真碰到肉的手也没真咬下去。
就想看看同桌是什么表情,结果真就跟咬到一根木头一样。
秦以牧非但没有生气,没有惊慌失措的把手抽回去,反而就着他的动作坐到了病床边上,身体微微前倾,逼近他的身前,双眼更是一瞬不扎的注视着他。
单棋烨:“……”
玩心理战?
是不是跟我玩心理战。
呵——你赢了!
牙关缓缓松开,伴随着心里砰砰直跳的伴奏,单棋烨稍稍往后退去,见秦以牧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有什么情绪酝酿,单棋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下可能真的要挨揍了。
但是,同桌怎么能对他现在这么弱小可怜的人下手呢?
想了想,单棋烨试图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当下尴尬的气氛,“同……唔?”
话没说完,手指突然毫无预兆的闯入口中,冰冰凉凉的……
单棋烨嘴巴微张,惶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相比之下,秦以牧依然八风不动的冷漠脸。
在指尖离开的时候,指节微微曲起,勾了一下他一边的虎牙。
——就是在秦以牧手臂上留下印子的那颗牙。
单棋烨猛的攥紧了身下的被子,“同同同同……同桌!”
秦以牧从床头抽了两片纸巾帮他擦嘴,随意揉了揉丢进垃圾桶,“以后还。”
单棋烨一懵。
还?
还什么?
什么时候还?
你在说什么啊!
懵的一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秦以牧这句话。
想了想,单棋烨好像隐约大概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咬的一口以后还要还吗?!
单棋烨猛的抿起唇瓣,上下唇瓣向中间合拢,将牙齿牢牢地包裹其中。
总感觉刚才差点被徒手拔牙了。
医生走过来把吊瓶挂好,问:“左手还是右手?”
单棋烨看着那一大瓶子要输液的药品,这要是输慢点,今天的课基本上是不用上了。
“我觉得我吃点药就行。”单棋烨小心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吧。”
说着,把手伸出去,三秒之后直接眼一闭,扯开嗓子嚎嚎:“嗷嗷嗷嗷——疼啊!疼疼疼!”
医生举着针一脸懵逼,我TM还没扎呢。
怎么着,我这针还会远程攻击的吗?
医生还没搞懂这人嚎嚎啥呢,就看见秦以牧绷着脸,十分紧张的扶着人坐起来,搂在了怀里。
医生:“……”
好家伙,今天我扎不死你都是你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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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棋烨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药里面似乎含有助眠的物质,即使是缩在秦以牧怀里他都难以保持清醒,说着说着话,迷迷糊糊的就没了意识。
再睁眼,针都拔了。
揉揉眼睛,掀开被子想坐起来,结果浑身无力的,一时间都来不及把手抬起来,一下没有动作他也懒得再动,干脆在旁边人手臂上翻了个身,埋首在他怀里,哑声问道:“同桌,几点了?”
秦以牧说:“六点。”
唔……快放学了。
晚自习都快结束了。
单棋烨打了个哈切,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抬头问他:“累不累呀同桌?”
“不。”
秦以牧见他醒了,便将手抽出去,起身走到门口桌边,拿了个体温计。
东西在左侧,下意识的用左手取,结果在抬起的瞬间顿住,旋即不动声色的掩饰下去,用右手拿的。
单棋烨在后面看着,强忍着笑意把被子蒙头一盖。
手麻了。
绝对的手麻了。
秦以牧把体温计递给他,“自己贴。”
“累。”单棋烨接都不接,连伸手的意思都没有,蒙在被子里就说:“同桌帮我。”
下一刻,感觉头顶的被子被掀开。
“同——”
话没说完,被子噗的一下又盖了回来。
测体温不过一瞬间。
单棋烨:“……”
你的不温柔毁了我好多细节。
单棋烨从被子里钻出半个头,双手分别在脸颊两侧抓着被子边缘,见秦以牧拧眉看着温度计,狐疑问道:“退烧了吗?”
“嗯。”秦以牧说:“走吧。”
单棋烨一个猛子坐起来,跳下去就想穿鞋,突然眼睛一转,双腿垂在床边,‘啪叽’一下躺了回去,对上秦以牧询问的眼神,他轻咳两声,宛若一个重症晚期的患者,“没力气。”连声音都轻了不少。
与此同时,心里怒吼:抱我,抱我啊!
但是此刻的秦以牧,显然没有领会他眼中的意思,单棋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默默道:没有默契。
正想不闹了坐起来,就见秦以牧突然蹲下身子。
——等、等等!
脚踝被扣住那一刻,单棋烨有些慌张的想收回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
秦以牧抬眸,想说的话瞬间哑在喉中。
那双眼睛无论看过多少次,都是一副冷漠且生人勿进的模样。
但在单棋烨看来,那其中含着的意思,他永远能读出不一样的。
喉结上下滚动,想说的话绕了一圈,默默地换成一句:“我是想……想你帮我系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