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衣司特地赶制？
宋楚潍愣了好半晌，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原地，良久才去接过她手中的衣裳。
这衣裳的手感跟寻常女史服还不大一样，摸上去更加平滑，用的衣料也绝对在上等，更别说上面这些精致的花纹了。
但好就好在，这衣服不细看压根看不出经过了细细的加工。
“宋女史，宴会那日你的衣裳被泼了酒上去，有宫女告诉了我，所以给你做了一套。”掌衣这话听起来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但宋楚潍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楚潍面不改色，毕恭毕敬地送走了掌衣后，转身对上了宗长玉了然的双眼。
“太子妃，看起来是哪位殿下给你献殷勤来了。”她笑道。
“乱说，我也是有女人关心的。”
宋楚潍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卫岘迎。
缓缓的，眼前又逐渐掠过他的眉眼。她猛地摇摇头，一板正经道：“宗长玉，这个玩笑不好笑。”
宗长玉的头顶缓缓冒出两个问号。
她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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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里的归荀访京顶多几个月，结果现实却是……在京中待下来学习了，最少两年起步。
这不，宋楚潍和宗长玉在去云烟阁的路上，偶遇了前去文轩阁的归荀王子和...卫岘迎。
归荀换上了汉人的白色衣袍，但搭配着他过于异域的外貌与他那头极具特色的微卷长发，还是不免有些奇怪。他要比卫岘迎高上那么几公分，跟后者站在一块儿时，被衬得高大又威武。
“那个就是归荀王子吗？”宗长玉难得地眯起了眼，“跟传闻中的壮汉不太像啊。”
“哈，人家生得俊着呢。”宋楚潍不自然地多瞟了归荀身旁的卫岘迎几眼，迅速撤回视线。
这时，归荀像和卫岘迎是感受到了她们炙热的视线，回过了头，二人忙心虚地闭上了嘴，行了个礼。
归荀朝她们粲然一笑，卫岘迎则颔首微笑，继而转过头看前方的路。
宋楚潍只当这是早晨的小插曲，没放在心上。却不料，上礼仪课时，这二人又跟她见面了——还是在楼上看着她。
礼仪课从来都是在有日头照耀的花园里上的，而这花园又是多个阁楼通用的，免不了被文轩阁的众人看见。但授课人是威名远扬的杜司仪，在她眼皮底下可是连苍蝇都不敢□□的，更别提眉来眼去的少男少女。
许多上过她课的女官都说，上完她的课后整个人都升华了，对于男人也没有了渴望。
宋楚潍她们是头一次上这位杜司仪的课，早就听闻了她“摧花”的称号，个个吓得不轻，低着头不敢直视她。
“都是要当女官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底气？”杜司仪眉毛一皱，那张美艳得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添上了几分严肃，扬声道：“将来你们之中定会有品阶比我高的，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几个人抬起了脸，同她对视。
杜司仪笑了，那笑中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非常好，女官就是要自信。”她侧身，指了指身后长桌上的一排盛满了水的白玉碗，道，“刚才抬头的几个，用头顶着一碗水在花园里走五圈。”
众人：？！
抬头的几名少女呆了一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才离队照做。不得不说，头顶一碗水走圈，倒像是耍杂技的。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罚她们吗？”杜司仪笑意未减，道：“那是因为她们太自大了。”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夹杂着一声清脆的“噗”声。
杜司仪凌厉的目光扫向宋楚潍。
是的，她没忍住笑出声了。但笑出声的后果也很严重，她得顶着一碗水走十圈，没走完还不许吃中饭。
就在她无聊地走圈圈时，阁楼上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卫岘迎和归荀刚结束完课程，随意往楼下一瞥，就这么看到了头顶一碗水的少女。同时，她也看见了他们。
对视一番后，宋楚潍主动撤回了目光，转过身，权当没看见他们，哼着小调走了。
卫岘迎想笑。
归荀疑惑出声道：“为什么要顶着一碗水走路啊？这样好丑。”他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女史们上礼仪课，估计是被罚了吧。”卫岘迎道。
“你认识她？”归荀倚在栏杆上，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这么说？”
“她是那次宴会上倒酒的女史吧。”归荀双手抱着后脑勺，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卫岘迎正想回答他，一道尖锐的女声直接杀进他们的耳朵里——
“宋女史，你东张西望什么？！”
不止是他们被震到了，宋楚潍也顿住了一瞬。她满脸懵逼地看着怒火中烧杜司仪走近，拿下了头顶那碗水。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勾引男人？让我看看是哪个……”杜司仪看清楚那俩男子是谁时，即刻改了口：“玉树临风的殿下。”
卫岘迎干咳一声。归荀不明白他这是何意，也跟着干咳一声。
杜司仪行了一个礼，柔声道：“二位殿下，奴婢不过是在教导女史礼仪罢了。”
“我知道。”卫岘迎越过她，看向端着一碗水欲拿来解渴的宋楚潍，轻声道：“杜司仪还是太严厉了些。”
宋楚潍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杜司仪脸色有些难看。
这些年来，还就真没什么皇子敢对她指手画脚。
卫岘迎又道：“这日头这么晒，女史们也容易口渴。”
宋楚潍捣蒜泥似的点头。
她从来没有这么赞同过一个男人的想法，但是今天，她奉献出了这个第一次，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所以……”卫岘迎刻意地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身上驻足了小片刻。
所以，不要让她们在这么大的日头下顶碗走圈圈了，太热了，太渴了。
宋楚潍暂时闭上眼睛，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所以，杜司仪让她们顶碗吧，三四个叠在一块的那种，方才宋女史都想喝了这碗水。”
宋楚潍：？？？
这是人说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