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命定

雅独自一人坐在营地的一角内,他一手拿着斧子,一手将一根长度约为二十厘米的木柱竖直扶稳。接着他用斧子将木柱的底部劈裂,在保留住了顶部的情况下,将一侧的木头除去。

在不断旋转着手中的木柱,并且一次又一次地劈掉多余的部分后,雅手中的木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锥子。自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了的雅大喊了一声,“好嘞。”接着他猛地往木锥下方一打,本以为可以将木锥变得更加尖锐的雅却一不小心将斧头砍在了锥子顶部上,这一下之前所做的所有工作瞬间报废。额外地,雅还损失了一根木柱。

看着眼前自己干的“好事”后,雅有点泄气了。他坐在木桩上环顾着周围的大家,所有人都忙着自己手中的活,完全没有注意到雅这边发生的事情。

“大家都这么努力,自己不管怎么样也得为他们做点什么才是。”雅心里如此想道,接着他将手中断裂了的木锥扔到了废品堆里,并随手拿起了一根全新的,没有任何虫洞的木柱。

正当雅准备处理手中的木柱时,一旁传来了小光的声音,那人突然出现在雅的面前,并喊道:“大哥哥,看起来你需要帮忙呢。”

雅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瞄准着木柱上即将要被处理的部位,小光的突然出现让他惊了一下。雅立马起身并向小光喊道:“喂,你谁啊你?”

看着雅这副意外的模样,小光有点不太开心,他嘀咕道:“我存在感就这么低吗?难道那天姐姐抢了我太多的风头?”

小光如今的声音相比起平常来说虽然放低了不少,但如今在这片只有他和雅站立着的区域内,小光的话语声依旧还是清晰地传递到了雅的耳朵里。听到了对方这么一说后,雅瞬间想起来那天在萤的家中,他见到的那名奇奇怪怪的小男孩,在意识到面前的男生就是那名男孩后,雅下意识地喊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掉进了钱眼里的小屁孩。”

“哎?”小光大惊失色道:“我留给你的就是这种印象吗?小屁孩?什么叫做掉进钱眼里了啊?喂,大叔。”

“大叔?你说哪位呢?”雅说着左顾右盼了起来,但随着一阵凉风吹过,他猛然发现现在站着的就只有自己和小光两个人。

两个人在安静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小光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将身后放置的一个金属箱子拖拽到了雅的面前,并说道:“果然和姐姐说的一样,就是个笨家伙而已。这个东西交给你,姐姐让我拿过来的。她说可能会帮到你。”

小光说完后将金属箱子打开,接着从中拉出了一个同样是用金属制成的器具。雅蹲下身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奇怪工具,这个工具的外形类似喇叭,一端大一端小。而且中间而是空的。就像是一个铁桶一般,可和铁桶不同是,器具侧方有一道裂口,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雅不明白小光的用意,于是他在仔细观察了器具一圈后问小光,这件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的。

“这当然是由我精心设计出来,用来削木头用的超强机器了。”小光双手交叉在胸前,他仰起头一脸自豪地向雅说道。接着他以命令的语气让雅将手中的木柱插入器具较大的口内,在雅完成了这一步后,小光指了指器具侧方的裂缝,继续说道:“那你的剑放在上面吧。”

此时龙牙正呼呼大睡着,他完全没注意到雅将其安装在了小光所制造的不知名机器上。而随着雅将龙牙固定好了后,小光走到了器具的前方,他一脚踩住支撑架稳住了器具,一手将铁杆子一拉。随着铁杆子的转动,器具内插着的木柱也随之开始转动了起来。

在小光不断拉下抬起杆子后,木柱也被龙牙削得也来越尖锐。看着不断从缝隙内冒出的木屑,雅惊呆了。

在器具内的木柱顶到了最深处,无法继续削尖后,小光停下了手中的活,接着他将木柱拿了出来。看着此时已经被得如箭头一样尖锐的木柱,雅不禁拍了拍手,他惊叹道:“好东西,这到底是什么啊?”

“我给它取名卷木头刀,厉害吧?”

“你自己做的?”雅不可思议地再次询问道。

“那当然!我可是个天才啊。”此时的小光更加得意自豪了起来,他沾沾自喜地说道:“总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尽管来找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够投资我,我就可以做出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小光说着说着咳嗽了一声,接着他放慢了语调说道:“当然了,在找我之前,千万不要告诉我姐姐。”

小光交代完这一切后便向打算向雅告辞。在他临走前,雅询问小光,有关于他们全家搬去弗克斯恩城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而小光听后则告诉雅,他们一家人已经不打算搬走了。

“就这样,中午再见了,大哥哥!”小光说完后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小光离去的背景,雅不禁感叹,萤一家人不管是谁可真的都是大好人啊。

“是啊是啊,大好人。”龙牙因为刚才的吵闹早已醒了过来,他在等小光走远了后以一种极为不爽的语气抱怨道:“没想到本大爷也有用来被砍木头的一天。”

“总之先忍耐一下,反正你也一直在睡觉,就当是帮我一下忙了。”雅说着拿起了一根木柱,按照小光教他的流程,开始干起了手中的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再处理完了一堆木柱后,雅打算暂时先休息一下。此时太阳已经来到了天空的顶端,营地旁的小路上也出现了部分推着手推车的人,看车子上摆放着的箱子,那应该是提供给工作人员的午餐。

雅眯起双眼打量了一会远处的人群,接着他看向龙牙问道:“龙牙,关于那件事情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那晚我们遇到的是神明吗?”

见雅再次提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龙牙反问对方,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雅抓了抓头,他想方设法地要回忆着那晚的事情,可如今留在脑海中的却只有支离破碎的一小段画面。雅说自己只记得当时全身一阵发冷,接着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便见到了正从宫殿撤离的萝妲等人。

龙牙明白雅确实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后,龙牙慢慢开口道:“当时那声音要求你杀死十名精灵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其实在那之后,我看着你变成了一只怪物,就是现在城里那些人说的那只。”

“你说什么?你说我是那只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怪物?这怎么可能?”看样子,雅并不接受龙牙所说的事实,他一脸懊恼道:“我绝对不可能变成怪物的,我是我自己啊。”

“那倒也是有点夸张的成分了。”龙牙安慰雅说道:“其实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晚你将入侵阿尔卡莫城的敌军撕了个粉碎,应该是个英雄才对。而且你也不必责怪自己,你是为了缇娅才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如果不是你的出现,阿尔卡莫城早就失守了,你间接拯救了许多人。”龙牙说着向雅道歉了起来,他说那件事情也有自己的责任,如果他能够再多了解跋扈一点,也就不至于弄成现在的这副局面。

就在雅和龙牙交谈的过程中,一行头戴黑色帽子,全身穿着由布料拼制而成的长袍的人,穿过了小路。

“那伙人是怎么回事?”雅不解地看着那群越走越远的人,“大夏天的,穿成这副样子?”

“难道是巴伦西亚人吗?”龙牙向雅解释道,他说巴伦西亚人和阿罗特人在丧葬的习俗上是不同的,那个国家的人在亲人死后会带上帽子,然后披上麻布衣为逝去的亲人送行。

“城里居然会有巴伦西亚人,可真是奇怪哎。”雅嘀咕着,接着他便问龙牙是怎么知道这些习俗的。龙牙回答雅,当年雅的父母给他英年早逝的爷爷送行时,穿着的就是这样的衣服,不过不同的是,那时的人戴着的好像是白帽子来着。

此时阿尔卡莫城的领主宫殿内。

缇娅坐在房间的窗台边,她心事重重地观望着楼底下进进出出的人群。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响起了巴夫格的话语声,“女儿,你醒了吗?”

其实缇娅早在雅醒来后的当天也一并醒来了,她醒来后的这几天一直呆在房间内闭门不出,巴戈夫对外声称缇娅是在休养生息。

缇娅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白皮书收起,她朝着门口喊道:“进来吧,爸爸。”

随着缇娅的话音落下,房门推开后,巴夫格和伊利斯一同走了屋内。

“爸爸,你手臂上的伤口怎么样了?”缇娅看向巴夫格那绑着绑带的手臂问道:“现在好点了没?”

巴戈夫手臂上的伤口是当时和巴尔巴多斯战斗时造成的。按道理,到今天伤口也差不多愈合完毕了,可前些天的战乱却又导致结痂的伤口崩裂了开来,因此巴戈夫至今还绑着绷带。

巴戈夫看了一眼手中的绷带,接着他对缇娅表示,这只不过是小伤罢了,不值得一提。

“之前的事情,我们回家后再谈,现在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回歌雷亚。”

“现在?可是,阿尔卡莫城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我们一走了之,真的好吗?”

“这里的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巴戈夫说道:“比起其他人,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可面对巴戈夫的好言相劝,缇娅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对方,她说自己现在根本没有打算返回歌雷亚,也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强迫自己。

“你就非得一句话都不听我的吗?”巴戈夫的面色此时变得不太好了,他提到了缇娅的母亲。在自己的妻子过世后,巴戈夫这些年来一直放纵着缇娅的任性脾气,可现在,巴戈夫认为自己不能再继续惯着缇娅了。

一旁的伊利斯见此也开始劝缇娅回家,可缇娅依旧一副不肯退让的模样,“可我想要留在这里,就在他身边帮助他。”

“可那小子之前做的的事情,你怎么让我安心地把你留在这里?”巴夫格听到缇娅即将提起雅后,他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

但巴夫格的举动并没有震慑到缇娅,她一脸认真的面对着自己脾气极差的父亲,就像是已经做了彻彻底底的决定了一般回答道:“我已经决定了,真理大人说我是指路人,虽然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我要成为神谕中,命中注定的巫女。如果没有我的指引,他会迷失方向吧。”

“指引?就因为一场梦?可你又真的懂得那奇奇怪怪的神谕吗?”巴夫格说着叹了一口气,“你甚至连自己该前往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是神谕是真的,又怎么给他引路呢?”

“可我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即便只有我一个人!”缇娅坚决地回答道。

巴戈夫不再劝说了,他妥协了。接着他以极其平静的话语交代伊利斯要留下来照顾好缇娅。

缇娅听自己的父亲如此交代后,她惊讶地看向了巴戈夫,“爸爸,你同意了?”

“要是被那个小子欺负了就赶紧回歌雷亚。”巴夫格说完便转过身走向了门口,可还没走出几步,他便停下了脚步。巴戈夫本打算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便叹息了一口气,之后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看着巴夫格那哀伤的模样,缇娅缓缓开口,“您这是哭了吗?”

“开什么玩笑?就这么小看你爸吗?”巴夫格大吼了一声,接着他朝伊利斯喊道:“伊利斯,你和我出来一下!”

随着那两人的离开,房门再次关闭,屋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缇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