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涉青华万物天,道祖暗中窥伺,早在众人料中,此时的争夺并非阮谦三人能够插手,以阮谦的修为,甚至在此时道韵激荡的环境中要苟且偷生都是勉强,好在此时已经离开青华万物天,阮容手中那小小洞天逐渐绽放光彩,柳寄子化身显出,将二人笼罩在法力之下,道了声,“且先退!”
容、谦二人虽然心性不一,但却都识得大体,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绝不会莽撞行事,反而成为诸般势力针对阮慈的抓手,阮容先发出灵机,和柳寄子呼应,运转双修功法,阮谦亦道,“我来引路?”
柳寄子摇头道,“白剑!”
阮谦其实还未来得及和阮容吐露自身际遇,以及现身青华万物天的原委,白剑修持的大道,亦是秘不示人,柳寄子却仿若已有所知晓,这自然是他感应功法修得好的缘故,只是此时也难以细究这些,阮谦知晓柳寄子的意思,如今青华万物天本源显然已被炼化,方才能够大小如意,这是白剑垂涎欲滴之物,此时定然虎视眈眈,若是一行人遁入阴影维度,那处是她的道域所在,便有被擒下作为人质的可能。
且不论阮慈届时会否救回他们,容、谦自不愿沦为阶下囚,阮谦一语不发,投入柳寄子洞天之中,柳寄子周身道韵点点,乃是他所修持的那隐秘大道,在此时的气势场中要占据一点地步,安顿自身。只是宇宙虚空之中,时间大道、交通大道、超脱大道、风之大道、超脱大道,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极恶大道,甚至连火之大道、功德大道、命运大道以及几种陌生大道,全都崭露头角,把气势场搅得乱成一团,柳寄子这隐秘大道如何能够立足?这也是青华万物天那枚明珠是远离他们而去,否则身处这么多道韵争抢的中心,三人早已没了命了。
饶是如此,柳寄子的气势也是眼看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可能熄灭,他却不慌不忙,口中只是轻道,“还请道友护持。”
话音刚落,阮容身后便是一股柔和道韵沁出,将二人护住,此道韵柔和荡漾,仿佛和其余所有道韵都不冲突,正是情之道韵。只是其余道韵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原本并未留力照应柳寄子二人的其余道祖,此时虽然相争之势不减,但却默契地都绕过了情之道韵所在,冥冥中还有人冷哼道,“疯子,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此物你焉能不争?”
此时那明珠翻滚之中,不但所经之处时光流速变得极慢,而且空间仿佛也被折叠,无论如何都无法远去,但也很难被时、空大道之外的其余道祖捕获,而时、空大道之间又在彼此争斗。使其逃不出也得不到,阮容身侧,一道低沉女声柔和道,“此物已有主,争也无用。”
阮容正细心品味道祖之间错综复杂的争斗局势,更是暗惊怎么连空间道祖都现身争夺,若非柳寄子博闻强识,甚至很多修士根本不知此道早已为人所合,只是其道祖一向低调,几乎从不掺和宇宙道争,更是无有道统流传,许多道祖都猜测此乃某一道祖暗中所合的第二道,乃是大争中的伏笔,此时却也已现身。听了情祖话声,心中猛地一动,忙道,“若已有主,那她——她——”
这问的自然是阮慈了,情祖微微一笑,道,“太一,你既知此物依然有主,为何还不放她出来。”
话音落下,远处仿佛有人轻叹了一声,便见到适才青华万物天所在之处,一道身影由淡转浓,缓缓化现。阮容神念之中传来柳寄子思绪,这才明了,原来太一君主竟是刹那间减缓了阮慈身上的时间流速,将她囚禁在了时间里。直到此时,知晓青华万物天已为阮慈所得,方才将她释放出来。只是似乎思绪之中仍存疑虑,阮慈身形闪烁了片刻,直到她周身太初道韵绽放,方才能对抗时间法则,在虚空之中彻底凝实身形。
她身为未来道祖,又炼化了青君残余,虽然才只是元婴修为,但又要比阮容好得多了,气势几乎能和柳寄子相较,虽然甫一现身,四面八方的目光便都投注过来,无形中亦是沉重压力,但阮慈却并不在意,她面色微有一丝苍白,似乎在青华万物天本源里经过一番艰难历练,此时气息尚未完全匀净,只将神念四处一扫,便道,“你们都在看什么?”
言罢,伸手往远方一指,但在道韵降临青华万物天所化明珠的那一刻,空间突然重重延展,令她判断中的方位有了极大变化,下一刻方才折叠回原状,虚空之中,又现出一只巨龟,隆隆地道,“太初,我已封闭大道,你是如何收束时间线,干涉青君命运?你斩去的过去未来,连我都感应不到,你令我不安。”
原来命运道祖在此,是因为自身权柄被人触动,时祖问道,“你已达成我的心愿?但你道韵分明没有改易。”
洞阳道祖伸手一挥,众人的交流突然变得极为滞涩,只有他的神念丝毫不受阻碍,发声道,“太初,回头是岸,你还来得及。”
众人你争我夺,各有权柄,道韵交杂,几乎又有失控之势,阮慈神色渐渐不耐,忽然厉声道,“吵闹!”
她周身太初道韵绽放,犹如旭日初升,将四周所有道韵一概消融瓦解,这边是先天五太的威能所在,其乃上位权柄,若不合毁灭终结类的统领大道,也无法和她相克抗衡。虽然限于修为,威能难以永继,但一瞬时,宇宙虚空中其余大道都被压制了一丝,而便是此时,那本被固定在远处的明珠突地颤动了一丝,便仿佛珠玉落地一般,往下落去。
——这一落,并非是简单的实数之中方位变换,而是仿佛坠入重重维度组成的帘幕之中,终于落入一个神秘维度,刹那间从实数间消失不见,阮慈冷笑道,“此维度也藏在虚数之中,有本事的人,尽管去取。”
若是无有,那便自然只能放她离去,便是将阮慈灭杀在此,这明珠也永不会再回来了。至于说通过种种手段操纵她的情念,这手段对太初道祖却并不适用,更何况还有个情祖笑吟吟站在一侧,显然和阮慈互相呼应。阮容心中渐渐生出感应,知晓诸般道祖对情祖之所以如此忌惮,便是因为洞阳道祖痛失柳寄子这个化身之后,消息传扬虚实之中,道祖心中多有感应,细查自身道域,果有许多情祖应身在,而且此应身和情种入命实在难以分辨,只知其在,却不知是谁。
宇宙如此广袤,凡是道祖,都有种种化身,或是传道,或是历练,人生百态,情字为首,哪有不和情种相知相识的,便不是道侣,也难免牵扯因果。试想洞阳也是壮士断腕,才免去被情祖染指权柄的危险,迄今仍有个绝大破绽在,其余道祖知晓她布局深远,虽是阴柔,但手段隐蔽之极,在澄清自身因果以前,哪敢和情祖放对,因此难免投鼠忌器。只是青华万物天亦是许多道祖势在必得之物,要让他们就此放阮慈离去,却也不易。
尤其是太一君主,手握时间权柄,真乃比洞阳道祖还要危险的敌人,若非此时还不肯定阮慈是否已重回青君转世之身,发难之下,只怕连情祖都招架不来。阮容心中有些发急,知晓妹妹此时要尽快表明立场,那么太一君主和洞阳道祖之间,还可得一助力,否则只怕要被道祖们多面夹击,永远囚禁在此。
还未成就道祖,便只能周旋于势力之间,火中取栗,但阮慈却仿佛未有觉悟,眉宇间煞气越发浓重,大异寻常,见身周道韵还未退却,怒道,“你们还不走么?”
她伸手往腰间握去,那处于虚空之中,渐渐现出一柄古朴长剑,情祖失声道,“不好,她刚融合了大量神念,有些驾驭不住,只怕要——”
话犹未已,纤指握实剑柄,毫不犹豫地往外拔出,只见一柄光芒万丈的长剑赫然亮于虚空之中,太一君主和洞阳道祖、命运道祖……无数道祖同时惊道。“青剑!”
“此为东华全剑!”
“东华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