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正不怕影子斜,从他被田中叫过来到现在为止,他没有说过一句谎话,能够坦然地面对田中和程善笙两人怀疑的目光,即便一个是勾心斗角的老狐狸,另一个是神秘莫测的修者,他也没感到任何压力。
田中伸手在自己跟伊藤两方来回比划了一下,向程善笙问道:“那我们?”
“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的朋友不是正在朝这个地方赶来吗?对了,你还没让他闭嘴呢!”程善笙指了指梨斗,提醒田中还有事情没做完。
看来这些人还没做好准备,或者需要等到他的朋友过来,局势才会发生新的变化,只是他的朋友过来之前,保险公司的人应该先一步抵达,到时候自己是去还是留呢?
留下来吧,有一定的危险;不留下来吧,没见到田中的那个朋友他又不放心,这要是四处传播修者的消息,任由这些身体素质过人的瀛国佬乱来,岂不是会给炎国带来许多麻烦?
到时候追查到自己身上那就糟糕了,要不还是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处理这帮棘手的家伙?可这里好几个人都听得懂炎国语,要是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滴!滴滴!
就在程善笙暗自纠结的时候,一阵汽笛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抬头朝声源看去,这保险公司的人还真经不起惦记,刚念叨一下就出现了!
程善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田中和贺崎几人,神色有些许尴尬,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又是车祸现场,有十来个瀛国佬聚在一起,是人都会感到好奇。
若是待会儿保险公司的人问起这群人的情况,自己该作何解释呢?
前前后后问题他都还没想好,吉祥保险公司的职员已经驾着车到了他gtx旁边停稳,从车上走了三个身穿工作服的人下来。
几人看到现场的情况也短暂的懵了一下,为首的那名男子率先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轻咳了一声,高声道:“哪位是程”
“我我我!是我打电话让你们吉祥保险公司派人过来的,那辆gtx就是我的车,你们赶紧定损吧,等了这么久才来,我饭都还没吃呢!”
程善笙一听保险公司的人要喊他的名字,浑身一个激灵,这要是让田中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局面恐怕就要发生逆转了,赶忙抢在保险人员的前面自报身份,并不满地埋怨了两句,转移注意力。
“就你没吃饭吗?我们三个还不是没有吃!路上我们跟其他几个同事确认过,途经常定区的几个路口都有封路标识,我们是从你的行车方向赶过来的,封路标识完好无损,你不硬往里面开,会有这么一出吗?”
为首的那名男子心里面也是一肚子的怨气,本来他都下班了,按照往常的规律,他现在应该在家里,吃好饭,抱着老婆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追剧。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无视封路警告的家伙给破坏了,总公司一个电话打来,就安排他来处理这个紧急情况,挂完那通电话,他就在心里面将程善笙骂了千百二十遍。
不曾想这个闯了祸的讨厌鬼还反倒责怪起了他,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肯定不能忍!
程善笙老脸一红,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也是拼了,继续态度强硬地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后面又挂了上去?反正我当时没有看到!”
说到这儿,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而强词夺理,嫌说服力不太够,停顿了一下,又发动自己脑袋瓜想了点理由补充道:
“再有就是,那辆suv明显是跟另外一辆车相撞才抛锚的,你们挪走了另外一辆车,难道不知道要在这辆车的附近摆好警告标识吗?大摇大摆的停在路中间,还是个急弯,你们这不是故意坑害人吗?”
为首的那名男子闻言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下口,这的确是他们的工作失职。
“常宁区最近发生的事故太多,连我们其他区域的人手都征用过来了,可见事态紧急到了何种程度,可能我们的同事考虑到封路了,为了提升工作效率,小事上就没那么严谨,所以出现了一点小疏忽!
交警那边兴许也没把警告标识置放好,掉了或者被风吹动了,程先生正好没看到也是极有可能的,大家都消消气,没有人愿意发生这种事故,相互理解一下!”
眼见气氛比较尴尬,另一名拿着摄像机和文件夹的人赶紧走出来打了个圆场,经他一调和,剑拔弩张的两人总算是顺着台阶下了台,气氛缓和了不少。
接下来,三名工作人员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一人查看行车记录仪,检查车况;另一人拿着摄像机拍照取证,记录关键信息。
跟程善笙闹不愉快的那名男子,则继续跟程善笙沟通,核实一些基本信息,比如查看驾驶证和行驶证,检查真假、确认是否是本人驾驶、是意外还是故意、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生事故之类的基本信息。
程善笙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可能被定为意外,他也不想花时间跟保险公司,交通管理局,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suv车主扯皮,便大大方方的使用了车损险。
由于他很配合,没有胡搅蛮缠,没用多长时间,流程就走完了。
“大致就是这么些了,鉴于你之前在电话中呼叫了委托服务,你只需要提前付我一千元的拖车费就好了,多退少补,现金店后的一切费用都会直接从我们公司扣,不用你再额外缴费!
但是我们的拖车目前都在占用中,这辆suv都还没来得及拖走,你看你是先把贵重的东西收一下,把车锁好,我们送你到能打车的地方,还是等我们的拖车晚点儿到了一块儿走?”
走过来跟他收钱的是那名拿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跟他有小摩擦的那名工作人员只想尽快回家,自知两人互看不顺眼,生怕又发生矛盾,直接坐上了主驾驶。
程善笙闻言目光在自己的车上、田中等人身上、还有那个不想跟自己说话的保险人员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心情又有些烦闷了。
如果不是这些棘手的瀛国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吉祥保险公司的人捎自己一段路,裴晟为什么会来他公司上班才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车子什么的,他一点儿也不感到担忧,这得归咎于他的好习惯,不喜欢往车子里面塞东西,除了医药包,灭火器等一些日常用得到东西,什么都没有。
跟那名开车的保险人员有芥蒂更不是事儿,反正就一小段路,今天是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比这难百倍千倍的事情他都能忍。
可是没有如果,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操蛋,他恰巧遇到了一群问题瀛国人,还帮他们联系了一个朋友,若是他这么走了,出了什么事儿他难辞其咎。
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要贪图他们能够感应猎梦人的东西呢?而且事后还证明是一个美好的误会,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因为自己贪心,事情也不会这么麻烦。
思考再三,程善笙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看住这帮瀛国人,强颜欢笑地付了钱,目送着保险公司的几人离开。
驶出一段距离,坐在副驾驶的那名保险人员才好奇地问道:“你们说程先生身边的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是炎国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谁知道呢!怪事天天有,这几天轮到常宁区罢了!”主驾驶的那名保险人员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带着摄像机的那名男子看了一眼后窗玻璃,神秘兮兮地说道:“那些不像炎国人的人会不会就是引发这些怪事的源头?我听小道消息说,不止常宁区这样,全国各地还有好几处呢,那些事故好像都是人为的!”
等到吉祥保险公司的人彻底消失在这片地方,程善笙回过头一看,发现伊藤已经带着人重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包围了起来。
其实在付拖车费的时候,他就发现伊藤等人在悄悄行动,这也是他最终选择留下来的原因,当时他还凝神感知了一下,没发现附近有人接近的迹象。
这让他感到非常迷惑,明明都跟自己打过了一次,自己突围的时候,他们连一个像样的反击都组织不起来,被自己完虐。
他实在是搞不懂伊藤是哪里来的自信,难道加了四个人,或者九个人就有信心了吗?
程善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戏谑地说道:“怎么?先前吃的苦头不够,有了新同伴,你又觉得你们行了?”
梨斗翻译自己的话需要时间,他就趁此空隙看向田中他们,问道:“我就说你的劝说没有用吧?你们五个是打算袖手旁观,还是横插一脚?”
田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失望,这一刻,他对伊藤他们的最后一丝耐心也随之消失殆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千方百计的想要救他们,但他们一心作死,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他们,何况自己是个普通人。
“事不过三,加上贺崎对小野绿的劝阻,刚好是三次,他们自己不听劝发展成这个局面,怪不得我,程先生要怎么对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和我的两个亲信不会参与。”
说罢,他又对着贺崎问道:“你跟惠子呢?”
贺崎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跟惠子也不参与!”
“好!那你们自己注意点,拳脚无眼,待会儿打起来别被我误伤了!”
程善笙眼神一凝,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他相信田中听得懂他话语里的另一层意思,不想掺和就乖乖的,不要乱动,若是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举动,那也别怪他出手无情,不给机会。
他的话音刚落,梨斗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再厉害就一个人,而我们这边有十个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只是想治好身上的病而已,并不想跟阁下结怨,你要是肯出手帮我们,那我们就能避免这场干戈!”
哈哈哈
程善笙直笑得前俯后仰,这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群手下败将,竟然敢反过来威胁他,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他们的天照神给的勇气?
“笑死人了,你们瀛国人都是这副德行吗?求人办事儿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态度?你们是不是忘了刚刚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了?我是该夸你们勇气可嘉好呢?还是骂你们愚不可及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