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卢仚和卢峻都闷在椓郡城里,忙着服药、运功,填补身体的亏空。
岁月如梭时间一晃就到了嘉佑十九年三月二日。
王璞中军被打散,前军、后军却安然无恙。
几天时间里,重伤丢了一条膀子的王璞,指挥着平乱大军收拢兵马,依托安平关,组建了防线,和乱军连续大战。
毕竟是教花费心思,用来分割大胤军权的城防军精锐,哪怕乱民们有了红莲固体丹这样的作弊器,乱哄哄一团的乱民们,也就是和军阵整齐、训练有素的平乱军团打了个不相上下。
连续好几天,派出的游骑巡哨传回的情报都是,乱民和平乱军的战损,基本上是一比一的模样。
方圆两三百里的战场里面,乱民和平乱大军打成了一锅粥,乱糟糟的,每天都有数万人的伤亡。
三月二日,夜。
前几日强行催动小风车,消耗一空的精气、仙元、神魂灵光都已补充完全,借助十万红莲固体丹的力量,又吞服了一滴玄元神水,卢仚的修为更进了一步。
体内新开了几处窍穴,力量更大,速度更快,五感更加敏锐,生命层次再次得到了提升,这都是熔炉境修炼的应有之理。
无量归墟体玄妙无穷,卢仚以神魂灵光内视,他的膻中穴内部空间已经有一丈方圆,内中只有一颗鹅卵大小的归墟仙元悄然旋转,偌大的膻中穴给人一种空、虚、灵、幻的感觉,更好向一个黑洞,无时无刻向外释放出隐隐吞噬吸力。
椓郡郡守府,小院里,卢仚绕着小巧的花园散着步,为服下了玄元神水的阿虎和五位大爷护法。
他一边绕着圈子,一边默默思量无量归墟体的功法奥义。
无上北溟仙宗,无量归墟体,这是一门极其霸道的功法。
化肉体凡胎为无边归墟,包容万物,吞纳万物,以霸道手段掠夺天地灵机为己用,铸造世间最雄厚、最强大的仙道根基。
铸最强的熔炉,纳最多的新柴,燃最狂的烈火,种最玄奥的烈火金莲。
烈火金莲,花开登仙。
这一方世界极圣天,无论佛、道、魔三教,根本的修炼途径就是如此。
无非是熔炉根基强弱有别,烈火玄妙高低有差,金莲莲种奥义不同,最终结出的道果,获得的神通、仙途不同罢了。
而无上北溟仙宗,如果卢仚得到的北溟戒中那一缕意识没有吹牛的话,毫无疑问是极圣天最强大的顶级宗门,堪称仙道都领袖。
“而且,还挺不要脸的。”卢仚咀嚼着无量归墟体的精要,在心中暗自腹诽。
无量归墟体号称包容万物,自然也能包容世间一切法,模拟世间一切功,当无量归墟体修到大成,归墟仙元可变幻万千,随意幻化佛、道、魔三教神通秘术。
归墟纳四海,万法终归一!
卢仚缓步行走,膻中穴内那一处虚空悄然收缩,四周空气中,一缕缕氤氲之气不断渗出,被膻中穴强行吸纳。
卢仚并没有运转无量归墟体。
但是功法在他体内自行运转,不分昼夜,不管他是在行走、坐卧、饮食、休息,膻中穴都在自发的吸纳四周天地灵机。
一如传说中的万流归海,海入归墟,一切都是自然造化,一切都浑然天成。
灵机入体,纳气归元,膻中穴内归墟仙元一丝丝缓缓壮大,然后放出灵光洗荡全身,挖掘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各处窍穴中的先天精元,一丝丝强壮自身。
每一次灵光扫荡全身,卢仚都能注意到,有一抹抹风纹、水纹悄然融入身躯。
浑身酥痒如万蚁挠爬,痒酥酥直入骨髓,却莫名的让人非常的受用。
卢仚清晰的感受到,他每呼吸一次,肉体力量都能提升三斤到五斤。
一日一夜间,若只是行走起居,卢仚气息比寻常人悠长许多,大概仅仅呼吸两千八百八十次,他一日一夜间,单凭无量归墟体的自行淬炼,他的肉体力量都能增加一万多斤。
如此增幅,何其恐怖?
仙道仙术,比起世俗的武道功法,果然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万多斤力,这是普通武道修士耗费多少年才能拥有的成绩?
对卢仚而言,居然仅仅是在这天地灵机崩毁的大环境下,一日一夜的普通所得而已。
咚咚!
有人叩响了卢仚居住的后院门户。
鱼癫虎低沉有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公爷,椓郡郡尉王瑚,求见公爷。”
“王瑚啊?”卢仚挑了挑眉头:“阿虎入定了,院子里不方便进人,我这就来!”
卢仚走到门口,拉开了院门。
院子门口,鱼癫虎带着一票亲卫,一字儿横开,拦住了一名身穿水云道袍,气度潇洒从容,长相风流俊秀,是一个典型教君子模样的中年男子。
椓郡郡尉王瑚,教六圣人世家王氏旁系族人,王璞的远方堂弟。
卢仚眼前的王瑚一副俊雅士的装束,但是就是这家伙,轻松架空了身为椓郡郡守的卢,彻底把控了椓郡的行政大权,椓郡的整个城防军和大半禁军驻军,也都被他紧紧抓在了手中。
根据卢给的情报,王瑚更是倚仗权势,在椓郡横征暴敛,在他的主导下,椓郡的各种赋税都预支收到了三十年后了!
王瑚以此迅速积累了天数字的私人财富,他在椓郡大肆的购置各种不动产,单单椓郡城东南面,就有超过百万亩良田是王瑚的私产。
尤其是,王瑚好女色,极好少女,因家中女儿生得好颜色,被他弄得家贫人亡的百姓,单卢知道的,就不下三百户。
大晚上的,卢仚居住的小院位于郡守府的后院,而一直和卢不对付的王瑚,居然孤身一人,轻轻松松的来到了卢仚的院子门口。
“王大人,不会郡守府的所有护卫,都是你的人吧?”卢仚开门,一开口就很不客气。
王瑚微笑,朝着卢仚拱了拱手:“天阳公哪里话?前些日子,下官领军在外,追剿乱民,没能在城内迎接天阳公,是下官的错。”
右手一翻,王瑚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铁木匣子,轻轻递到了卢仚面前。
“些许心意,不成敬意。”
卢仚很不客气的接过了铁木匣子,随手打开匣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白鹿钱,最上面的一张白鹿钱上,赫然标注了值一千万钱。
卢仚数了数,匣子里的白鹿钱一共有二十张。
“两亿钱?这份心意,可不是些许哦!”卢仚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瑚。
“这是家兄上将军王璞的意思。”王瑚双手揣在袖子里,悠然道:“天阳公作为监军,在上将军率军鏖战的这些天,作壁上观,这似乎,有点辜负了太后,和天子吧?”
卢仚抖了抖手中白鹿钱,义正词严道:“胡说八道,本公这些天,可是在替某位擅离职守的郡尉大人坐镇椓郡,镇守一方安宁呢。”
将白鹿钱塞进袖子里,卢仚指着王瑚笑道:“信不信,这官司打到陛
王瑚的脸抽了抽,他看着卢仚的袖子这厮,的确是把钱给收了,但是他说话怎么还能这么不客气?
哪来的脸啊?
王瑚端正了面容,沉声道:“天阳公带来的,可都是禁军、羽林军、守宫监的精锐,尤其是那一万禁军重骑,更堪称国朝最强的精兵。”
卢仚看着王瑚:“要我出兵,帮上将军打仗?啧,就为了这三瓜两枣的?两亿钱?呵呵,我带来的两万羽林军、一万禁军、一万守宫监、三千苍狼骑,如果他们折损个万儿八千的,他们的抚恤金你知道要多少么?”
王瑚沉声道:“刚刚那些许心意,只是给天阳公您一人的。如果天阳公统兵参战,一切损失,都由安平州上下一力承担,而且加倍与之。”
卢仚耷拉着眼皮,不吭声。
卢仚居住的小院隔壁,院门开启,卢峻、卢屹兄弟两抱着膀子晃了出来。
王瑚看了看卢峻和卢屹,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半尺多高的黑色玉葫芦,他将玉葫芦晃了晃,里面传出了沉闷的哗啦啦水声。
“而且,公爷麾下士卒的伤亡,或许不会有您想的这么夸张。”
“这里,是上将军机缘巧合,得来的一剂上古妙药,不要看这小小的一葫芦,只要将其兑了清水,让士卒喝下,足足可供十万士卒饮用,足以让士卒力量飙升数千斤,而且悍不畏死、不知痛苦,在战场上足以所向披靡!”
王瑚晃了晃葫芦,笑着说道:“士卒本身的实力越强,这妙药发挥的效力越强。以天阳公麾下一万禁军重骑的实力,服用妙药后,他们绝对可以在一天一夜内,拥有拓脉境六重天以上的实力!”
王瑚笑道:“如此实力,足以横扫安平关周边的乱民了!”
卢仚一把抢过了葫芦,他晃了晃葫芦,冷笑道:“这么好的东西,给我用?而且,还加上这么小一笔钱?”
王瑚淡然道:“就此一葫,再找不到了。好钢,得用在刀刃上不是?”
卢仚将葫芦递给了鱼癫虎,抽出袖子里的白鹿钱,朝着卢峻和卢屹抖了抖:“这事,我允了。但是呢,得加钱。我们兄弟三个,你只给我钱,这不是离间我们兄弟感情么?”
摇摇头,卢仚沉声道:“而且,事后的抚恤,我不要,想要我出兵,就先把抚恤给足了。”
“我们按照大胤国朝的规矩来,一个禁军重骑战死的抚恤金是两百贯,也就是二十四万钱,假设我这一万兄弟全部战死,你得给我二十四亿钱。”
“羽林军呢,天子近卫啊,他们的抚恤金,比禁军还略高些”
“守宫监呢”
“苍狼骑呢”
卢仚絮絮叨叨的报着账,王瑚的脸色就一点点发青,发绿,最后他深深点头,一口应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