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怎么就你会装烂好人

任珊珊面色铁青,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祁少禹,像是要把他的脸看出一个窟窿来。

“倒也不用这么仇视我。”祁少禹对她的不满视若无睹,甚至还露出了稀松平常的笑意,“我对你的心意,你现在也知道了。要是我真想做点什么来报复你,我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似乎是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任珊珊的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但眼神里依旧充满警惕。

“总而言之啊——”他笑着牵起任珊珊的手,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你现在只有我了,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

任珊珊盯着他看了数秒,淡淡地把手抽了回来,不为所动,“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我?”

她还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所说的话,毕竟她无从得知一切的实情到底如何,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一面之词,她无从对证。

而且,这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哪有对心爱之人一开口便出言不逊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十分怀疑。

祁少禹盯着她抽回去的手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释然地笑了笑,轻而易举化解掉这个话题:“你当初对我那么绝,我心里有点怨气也是应该的。就许你无理取闹,还不让我有点脾气了?”

见任珊珊的目光有所松动,似乎是为他的话所动摇,祁少禹不动声色,表面又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转而说:“何况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失忆的事情,这不马上就来看你了吗?之前虽然生气,还想着以后跟你老死不相往来了,但是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啊。”

任珊珊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不得不说,这些话听起来还有点可信度。

她现在也没什么人可以依靠,有个人能陪她说说话解闷也好。

这么想着,任珊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自己吊在半空的左腿上,说:“命虽然捡回来了,可以后大概也跟个废人没两样了。”

关于她的病情,医生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左腿小骨粉碎性骨折,断骨位移严重,大概率终生都无法痊愈,以后就算好了,她也会是个四肢不健全的跛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脑袋和腿,她别的地方都没什么大毛病,顶多就是一点小磕小碰,就连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也没有在那场车祸中受到太严重的损伤。

也正是因为脑部受损严重,颅内淤血无法完全清除,所以那场手术才会进行得格外艰难,据刘姐所说,她被推进抢救室的当天,病危通知书都连着下了三道。

虽然后来总算也是挺过来了,可由于前额叶受损,她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记忆。

祁少禹顺着她的目光朝那条腿看了一眼,眸子里极快地闪过复杂的情绪,但片刻后,他便深情款款地看向任珊珊,用温柔的语气安慰道:“没关系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永远会是那个值得你依靠的人。”

任珊珊和他对视了数秒,淡淡地笑了一声,移开视线,“但愿如此吧。”

见她一副自命清高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的模样,祁少禹心里顿时便嗤笑一声。

他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开口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关切意味:“你先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等会再回来。”

说罢,他起身欲离开,床上的人却动了动身子,回眸看向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但语气却是十足的认真:“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劝你少抽点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祁少禹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弯得像是一泓温柔的湖水,“当然没问题。”

任珊珊“哦”了一声,也不再说些什么,重新侧过身背对着他,合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祁少禹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转身离开时,唇角的笑意也未曾收敛。

直到走出病房门,他所有的表情才尽数敛去,一张俊脸上只剩下凛冽的寒意,阴沉森然。

他站在走廊里点了一支烟,猩红的烟头在昏暗的光线下脱隐若现,青灰色的呛人烟雾升腾而起,迷蒙了他的视线,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从头到尾只凝眸把玩着手里的那只限量版打火机,清脆的开关声响不断在走廊里回响。

走廊尽头,一道人影一闪而过,随后,来人在看见他的那一秒便停住了脚步。

刘姐刚下电梯,越过拐角便看见守在病房门口的祁少禹,顿时吓了一大跳,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硬是一步都没敢再迈。

啪的一声——

祁少禹收起打火机,侧眸看向刘姐,目光幽幽。

“挺尽责啊。”他说,“你对任珊珊像条狗一样忠心,这事儿祁嘉禾知道吗?”

刘姐心里一怵,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也跟着颤了几分:“祁先生,您说笑了,我哪有本事和那位攀上关系。”

“是么?”祁少禹摁熄了烟头,缓慢地踱着步,穿过弥漫开来的烟雾,一步一步地朝刘姐走了过去,“没有祁嘉禾在背后撑腰,我看你胆子倒是挺大的。”

不等他走到跟前,刘姐当场便双腿一软,立时跪坐在地上,抬手慌忙地颤着声音解释:“四少,四少,您误会了,我跟三少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人指使我,我只是看任珊珊她可怜,我才——”

“你可真是胸怀宽广啊。”祁少禹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地上的人,眼底的鄙夷与厌弃毫不掩饰,“当自己是在世圣母吗?任珊珊是什么货色,你心里还不清楚?所有人都趁着这个机会和她撇清关系,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装烂好人?说起来也奇怪,你都对她这么无微不至了,却又不肯告诉她她以前都做过什么烂事,怎么,你还真以为借着失忆这种烂俗的借口,她就能一雪前耻重新做人了?”

他微微弯下腰来,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畏惧到了极致,不住地浑身发抖的女人,有些恶趣味地笑了起来:“你真以为毫无保留地对这种人好,她就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