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拥有这样好心的情人,纪娴玉做梦都会扇自己一巴掌。但同时,这也是个极具陷阱的问题,纪娴玉眼观鼻鼻观心,八百个心眼子都花在这儿了,说得滴水不漏:“按照您以往的平常价来开就好。”
“我相信您提出的价格,一定能让我尽心尽力地配合。”
拉斐尔沉吟片刻:“按照我身边助理翻倍后的薪资,如何?”
谈判期间,纪娴玉很是识趣地问到他的要求和禁忌,总之不能提及白月光的底线,纪娴玉早早地就从传闻里暗暗记下了。
灯光偏暖,拉斐尔先生慢条斯理地为她顺下发丝,目光温柔绵长,嗓音低缓:“关系存续期间,你要以我为准,我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但我会提前告知你什么时候结束。”
他说得既残忍又周到,但纪娴玉并不会在意这些,温顺点头:“我知道的,先生。”
约法三章,恋情不公布、扮演好情人、一切服从他。相比起高调的对外露面,纪娴玉觉得,还是暗度陈仓为好,钱握在手里才实在的,要是有什么问题,她也可以不留痕迹地全身而退。
茶水间的八卦,十个里有九个被艺术加工,谣传概率高达50%。在亲身验证了真伪,纪娴玉还是不禁感慨,她这次真是走好运了,拉斐尔先生的白月光是华人,在长相上,纪娴玉面庞圆润清秀,实在和清清冷冷的白月光沾不上什么边。
果然外国人对华人女孩的长相都会有些脸盲。
有固定工资,长期饭票到手,她连顺走酒店里的一次性物品都变得心慈手软了,牙刷这类的小物品就没带走。
套房续到第二天中午,配送的午晚饭很好吃,尤其是独自享用。以拉斐尔每分每秒都在变动的身价,忙碌也是稀松平常。谈好一切事宜,交换联系方式后,他就乘坐迈巴赫离开了瑞德酒店。
纪娴玉离开酒店后,才回复经纪人的消息。
在疯狂的彻夜,手机铃声其实嗡嗡响了几次,但他们从未顾及,纪娴玉隔天睡醒时才察觉,恐怕梁秀敏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总是在危险界线时不时试探的纪娴玉,还是主动道明了去向的过程,也把拉斐尔的信息抹去。顶楼的VIP套房是证据,发送过去后,梁秀敏要骂人的话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发了个‘OK’。
见面后,也不乏若有若无的套话,对此纪娴玉就像缝上嘴的闷葫芦,一问三不知。
撬不出几句话,梁秀敏也没继续问下去。反正圈子就这么点儿,她作为经纪人,总能发现些端倪,左不过是那些没尝过鲜的秃头老总么。
还能长久一年半载不成,真得意上了,要是能坐享渔翁得利,她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梁秀敏面上不表,随手拿了本文件给她:“这是我前两天给你搭线争取来的资源,要不是那天你跑得比谁都快,女三的角色早就可以内定是你了,先前怎么没发现你主意这么正呢?”
见她不吭声,梁秀敏又继续说:“算了,你也别给我闲着,这支广告和网剧女二的剧本,你自己回去看看。”
虽然嘴上少不了夹枪带棒,但纪娴玉还是能看出她态度的变化。
大学时她学的纯文专业,普通本科普通专业,走出社会大概也就拿着三千工资朝九晚五地过日子。这还是她做得最大的梦了,毕竟现在社畜都卷成什么样了。
人生的转机就在她大三那年,她兼职当补习班老师,顺路送一国际高中的小孩回校,碰巧遇上剧组拍戏,当时的导演也不知道怎么想,就从人群里把她挑出来,让她试试其中的角色。
到现在纪娴玉还觉得魔幻,就像是拿了娱乐圈玛丽苏女主剧本一样,稀里糊涂地演戏,稀里糊涂地小火了一把,还能被一名气不算小的经纪公司签上。
要是能顺风顺水下去,纪娴玉真以为自己开挂了。但后来平平无奇的跑龙套之路,让她也逐渐意识到,运气好像真有守恒定律吧,梁秀敏是个讲究效率但不择手段的经纪人,带过她一段时间,发觉她是个犟骨头不肯听话的人,逐渐放养过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纪娴玉恢复身兼数职的日常,也不忘去横店跑跑龙套,日子勉强过得去。
她想,在充满机遇的娱乐圈,说不定又会有惊喜等她。
试镜结束,坐车抵达银行,在AYM机前查询余额,看到那一串多出来的数字,纪娴玉小小地松口气。
又是周末了。
看到上方的时间,纪娴玉估摸着曹若男也该放学回家了。
果不其然,在到家楼下没过会儿,曹若男就发了张照片:【姐,我从冰箱里翻了些食材,准备两道菜,等你回来哦。】
曹若男:【在这种炎炎夏日,要是能再补给点冰淇淋就好了】
纪娴玉唇角掀起,发送语音:“我到家门口了,你甭想了。”
拧开钥匙进门,入户左侧为厨房,右侧是厕所,往里走的墙面上,贴满了曹若男从高一画到高二时的画。这是一间loft公寓房,俩姐妹住着刚刚好,只是水电价格偏高,偶尔会不定期涨价,但安保做得好,距离曹若男高中也近,公交三站就能到。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晚点。”
曹若男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瞧见纪娴玉大包小包提着的东西,好奇问:“这些是什么呀?真的没有买冰淇淋吗?”
“没有,明天去画室前,我带你去吃大餐。”纪娴玉提着袋子上楼,心情愉悦。
曹若男‘哦’了声,听懂其中的潜台词,跟着她上俩台阶,兴奋地踮起脚尖:“你又接到很好的戏了?能告诉我是哪部吗?”
纪娴玉顿了顿:“算是吧,还没确定下来,到时候再告诉你。”
二楼隔层放了一张床,靠窗位置是曹若男房间,纪娴玉把里间衣柜区域改造成了卧室,铺地就寝,住在里面要是觉得太闷,她就把帘子拉开。
剧本之类的物品暂且搁置一旁,纪娴玉拿出那条墨绿长裙,仔细检查没有破损的地方,悬着的心再次送下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买过这么贵的裙子了,先前要出席什么活动,她都是找人借,但这次为了做替身,她真的煞费苦心了。
拉斐尔太暴力,那晚扯下衣物,隔天还要扔掉的撒钱行为,她至今忘不了。
……幸好没被他扔掉。
下次演戏,她还要穿这件呢,这是她能从白月光拍摄的杂志里,找到的最便宜的同款了。
或许她应该找平替。
纪娴玉心想。
现在算是不差钱了,曹若男的集训费用也能全交齐,还有哮喘用的医药费,需要补还的债务……
纪娴玉掏出记账本,比对着手里的账单一一记录。
周末纪娴玉带曹若男出去吃饭,送去画室的一路上,也在嘚啵嘚闲聊,为一周才见一次,好像总有很多话想说。
“等考上大学,我一定要赶紧改名字。”曹若男皱眉,唉声叹气。
这句话纪娴玉已经听她吐槽很久了,笑了下:“你想好要改什么名字了?”
曹若男:“没,但肯定比你改的洋气。”
纪娴玉:“……”
“我这名字是专门找大师算过的,放尊重点儿。”纪娴玉捏了把她的脸。
曹若男‘哎呀’一声撇开她的手,妥协似的:“那就是你找的大师不够洋气。”
纪娴玉替她拎着行李箱上台阶:“走吧,好好学,晚上能早点睡就早点睡,药和钱都够吧?”
曹若男:“够了姐。”
确认她走后,寻到隐蔽的地方,纪娴玉拨通了拉斐尔的电话。
电话响了没两声,很快便被接听,但入耳的是很陌生的男声,还说着一口她听不懂的鸟语。
再三确认是拉斐尔的没错,纪娴玉心想可能是他身边助理接电话才没有挂断,‘excuse me’、‘can you spack english’地试探。
但对方根本没搭理,突然就不说话了,纪娴玉用中文小声吐槽:“说的什么鸟语,听都听不懂……”
“现在听懂了么?”
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落入耳廓。
是醇正的中文,即便对方隔着手机换了种语言,纪娴玉也能听出是谁,她心头一紧,舌头捋直了打圆场:“拉斐尔先生,我的耳朵真是豁然开朗了,您会中文……?”
电话那端一哂,并没有做任何解释,又换为了英文:“晚上八点,我会派人去接你。”
拉斐尔的声音听着温和,却有不容分说的意味,“很期待你今晚的表演。”
电话挂断得很快,纪娴玉甚至来不及眨眼。
沉默片刻,她点开银行卡余额消息,心里的烦郁顿时烟消云散。
“刚才那通电话是谁?Raynes.”离开公司前,马修仍旧对那通电话念念不忘,虽然他看不懂备注,但还是能从方方正正的字体上看出是中文。
因为面对的是中国女孩,他颇为自信地用纯中文去搭腔,还没开口,电话就被夺走。
雷恩斯·拉斐尔并不理会,只希望这位情场失意,总是在他身边吵吵嚷嚷的废物表弟,可以早日回到法国。
司机拉开车门,他倾身而入,马修的手差点儿被夹住,转而向司机发难。
雷恩斯语气强硬:“不用管他。”
司机点头应是。
上车后锁好门,马修就这样被隔绝在车外,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长扬而去。
没过会儿,司机见后视镜里的人没了影子,这才轻声提醒了句。
雷恩斯解开一颗西装纽扣,‘嗯’了一声,仰头闭目小憩。
迈巴赫疾驰在大道上,影影绰绰的路灯掠过,很快就停靠在一处小区门口。
纪娴玉已经早早地在楼底下等候,七月的北城干燥闷热,哪怕是夜里八点,吹拂的也是滚烫的热浪。
她已经在楼底下等了足足半小时,明明事先约好的是八点钟,看来拉斐尔真是太没有时间观念了。
纪娴玉找了家便利店乘凉,时不时观望窗外的情况,看到一辆豪车,纪娴玉收拾好顺便买的零食,忙不迭推开门小跑过去。
车上无人下来接应,她就上手敲了敲车窗。
车窗下移,入目的是一个女人,语气还挺冲:“干什么,有事吗?”
纪娴玉微愣:“我是……”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是‘拉斐尔’备注,她按下接听键,只听见男人好笑的声音:“车都能认错?娴玉。”
纪娴玉下意识转身左右顾看,好巧不巧,与斜后方车上的男人视线交汇。
几米的距离,她能看见他腕部上精致泛光的手表,以及半面光下矜贵的脸庞。
这通电话打得很及时,看见他时,纪娴玉心脏漏了一拍。
但电话里的他,却慢条斯理地说了句:“下床就不认人,我是不是应该扣你的工资。”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攒收藏,明天开始隔日更,3w过后会日更,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