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如本来就不安的心，瞬间更乱了。
如果之前的那一句，还有蒙哄过关的可能性，这句话怕是将一点都点破了吧？
但是像她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还是想最后赌一把。
她干笑一声，反手握住了柳氏的手：“娘，你说什么呢？什么走上了绝路？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
柳氏抬起头，抬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乔之如的脸，眼神里满是慈爱，却又有着说不出的悲凉，让乔之如的心里直抽抽。
那一刻，被拆穿的恐惧反而不见了，更多的是一种对柳氏的心疼和怜惜。
这个女人本来拥有花一样的人生，偏偏乔穆庭的出现毁了一切。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含泪嫁给了乔穆庭，乔穆庭却没有珍惜她，反而给了她孤苦的生活。
好不容易等子女都大了，却面对一死一残的境地。
易地而处，乔之如不认为她有这样的能力，像柳氏这么坚强。
突然之间，她张嘴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却也保证会一直守护柳氏。
可是不等她的话说出口，柳氏就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为娘真的是老咯，看到点事情就容易伤春悲秋。之之，娘昨天知道你要回来，特意给你做了桂花糕，来尝尝吧。”
她说着牵着乔之如的手，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散发着桂花香气的糕点摆放在盘子里，让人食指大动，更让人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母爱。
纵然向来不喜欢吃这类甜腻腻食物的乔之如，也吃的很是开心：“好好吃哦，娘，你也吃一块。”
“好，”柳氏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真甜。”
“是啊，娘，你以后要常常做给我吃。”
“好，娘以后常常做给你吃。”
甜蜜的亲子时光，让乔之如觉得特别美好。
所以等到眼高于顶的洛元洲来诊治的时候，她很是配合的进行了问诊，还改善了药方，就满脸笑容的离开了丞相府。
她眯眼看了看天色：“小莲，天还早，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咱们走回去吧。”
“好。”
小莲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她不停地看着乔之如：“小姐，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啊。”
“不错啊，能和自己的娘多相处一段时间，多美好的事情哦。”
话刚落下，她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是司徒川。
今天……是一定要与司徒家牵扯上关系吗？
被他们说了一堆和司徒川的问题，紧接着真人就出现了？看样子，今天想跑路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她面上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神色，依然是笑颜如花：“大表哥，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了。”
“不巧，我在等你。”
冷淡的言辞，甚至还透着说不出的意味。
乔之如的眉梢微微挑了挑，之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司徒川说话是这样的态度呢？
不过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她自然也没有办法扭头走。
干笑了一声，她礼貌性的出声说道：“大表哥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说起来……昨天大表哥去监国府找我，怎么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说到最后，她的眉宇间出现了些许的疑惑。
算起来，对于昨天的事情，她还是耿耿于怀的。
只是宁九天那样的态度，她自然是无法得到答案的。
司徒川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情绪，让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大表哥，是有什么问题了吗？”
“我刚刚在丞相府做客。”
司徒久雯是司徒家的大小姐，虽说嫁给乔穆庭是妾侍，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正室对待的，自然司徒家也就是乔家的姻亲，两家走动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是司徒家足够的强大。
对此乔之如并没有觉得哪里奇怪，随意的点了头：“很好啊。”
“我以为姑姑还住在雅阁，所以直接过去了，却不想听到了你们的争执。”
争执？
乔之如的眉梢挑了挑，面上的笑容消散了几分，只是眼神里的嘲弄以为却一点减少的意思都没有：“所以，你在这里等我，是想说我目无尊长吗？”
“不是。”
言简意赅的回答，没有丝毫的拖沓。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听到了你对姑姑说的话，你说：‘我对司徒川没有任何兴趣。’”
那句话他说的很是僵硬，连带着面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好似被掏空了灵魂，只剩下了躯壳而已。
乔之如看着他的模样，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触动。
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之后，她只是轻轻地说出一句：“大表哥，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解释吧？”
“我不是想要解释，就是想问一句……那是真心话吗？”
“是不是真心话，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他的眼神里微微闪过些许的光彩，面上的表情都透出了几分激动的神色。
很明显，对于这句话他是真的很在意。
乔之如是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在自己的时代她一直最新医学，内心又满是自己的男神，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完全没有处理经验。
不过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太过武断的拒绝。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好。
从头到尾，也是一心一意的想给她寻找最好的结果。
如果他离开之前将乔之如娶进门，或者带着她一起去边关，所有的一切会截然不同。
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出声说道：“大表哥，既然你刚才都听到了，那么他们是怎么说的，你也很明白。这件事一旦被外界所知，我会陷入怎样的境地，你不会不知道吧？”
“当然，我明白，你就是不想让我被流言蜚语吞没，所以才一直想尽办法的想暗中处理这件事。但是直到现在，你也该看清楚了，纵然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期待发生了，还是会有人不肯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