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如一直都明白，她在乔穆庭的心里根本没有丝毫的位置。
否则，他也不会看着她被活活打死，而没有任何的恻隐之心，甚至还要用柳氏和乔北的性命，威逼她嫁给宁九天。
只是纵然早已知晓这些，此时听到乔穆庭如此冷冽的言语，她的内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好似那是这个身体原本就有的。
对她而言，眼前的人不过是个陌生的甚至带着几分仇怨的男人，除了恨之外再没有旁余的感情。
可是对原主而言，那是她的父亲，是她曾经幻想会带给她温暖的人吧？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都会对温暖产生渴求。
年幼的乔之如，小时候也会期待乔穆庭像对待乔浅浅一眼的对待她吧？
但是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相应的关怀，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与乔穆庭的关系越来越淡漠，乔穆庭对她是越来越不耐烦和不喜。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父亲，是被威逼嫁给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魔头。
为了他从小珍爱的小女儿，他根本不在乎乔之如的身世。
哪怕是抬上花轿的是一具死尸也无所谓，只是坐进去的人绝对不能是乔浅浅。
发现那一刻的时候，乔之如就该死心了吧？所以，她才会放弃求生的希望，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若是如此，乔之如此时心头的阵阵不适，又是为何呢？
她抬手下意识的按在自己的心脏之上，嘴唇微微翕动：“都过去了。”
乔穆庭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在嘟囔什么？”
乔之如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再次抬眼看向他的时候，精致的面上笑颜如花，只是没有伊氏笑意到达眼底：“你会在乎吗？只要我达成你的目的，就可以了。”
“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你也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
不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他的话，语调里透着几分嘲弄的味道：“现在我什么都不做，对我而言最多是母亲和小北受点罪，你呢？”
“三皇子的身体没有痊愈，你自然是不可能将乔浅浅嫁过去。可是她现在名声败落，不将她嫁给三皇子，怕是也没有人会娶她了吧？终究，还是砸手里了。”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是极近嘲讽之能事，尤其是眼睛里还透出了挑衅的意味。
乔穆庭指着她张嘴想说什么，偏偏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乔之如也不在意：“既然父亲的教诲都已经说清楚了，女儿就去探望母亲了。毕竟，是她思念女儿了。”
依然是体体面面的说辞，旁人听来也只会觉得乔之如是个孝顺的女儿。
可是看着她背脊挺得笔直，一脸的嘲弄，没有任何的行礼姿势，甚至压根没有等待乔穆庭的放行，转身就走出了书房，将乔穆庭是气了个半死。
偏偏又是无可奈何。
眼看着乔之如走出去，乔穆庭瞪着被闭合的门板，一脸的阴鸷。
……
雅阁。
乔之如进入雅阁之前，面上已经不是在书房里的冷漠，而是换上了一副开心的表情。
她本身就是一个孤儿，莫名起来到这个世界里，经历许多不属于她的事情。
最让她觉得温暖的就莫过于柳氏，那是一种母亲的感情，让她的心里暖融融的，也是她愿意愿意退一步的理由。
只是还没有走进去，她面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我今天坐在这里，尊称你一句姐姐，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司徒久雯很是不屑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柳氏。
柳氏性子向来软，什么时候和人争过长短？
尤其是面对司徒久雯的时候，她自己就有一种矮了半截的感觉。
微微低着头，她面上透出了无奈：“这件事……涉及到了之之，我着实不能为她做主。”
“你是她的母亲，你不能为她做主，谁能为她做主？还是你觉得，她生了张狐狸精的脸，就能勾到我家川儿？”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像柳氏这样的人，纵然是生气了，也是温温柔柔的。
她微微蹙起的眉梢，不仅没有丝毫愤怒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好欺负。
司徒久雯冷笑了一声：“我说话难听，你女儿做事都那么难看了，还嫌弃我说的难听？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家川儿回来，是因为皇上要给他指婚。”
“像他那样的身份，对方自然得是名门闺秀，你家女儿是什么？已经嫁做人妇了！现在还想勾搭旁人，真的是活该被浸猪笼吐口水，有其母必有其女！”
柳氏不善言辞，被司徒久雯逼的是节节败退，一张脸苍白到了极点，却完全没有反驳的能力。
就在司徒久雯准备变本加厉的说下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嘲弄的声音。
“我说老远就闻到一股熏天的臭气，原来是有人满嘴喷粪。”
乔之如说着走了进来，她自然的伸手扶住了柳氏：“娘，听说你想我了，我回来看看你。这么好的日子，你说你不招待女儿就算了，怎么还安排了一个这么臭的人？”
从言语到语调，充满这对司徒久雯的嘲弄。
司徒久雯是将军府的千金，这些年在丞相府更是作威作福惯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嘲弄过？还是被人这样说，当即一张脸就涨的的通红。
她瞪着眼睛：“你……”
可是只说了一个字，她就想起来，完全不是乔之如的对手。
所以，她立即将视线落在了旁边的柳氏身上：“看看，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哪里有丝毫大家闺秀的模样？整个就是一婆婆无赖，看着都让人觉得讨厌！”
“谁请你来看了吗？我记得这里也不是你的院子吧？你不请自来就算了，还一嘴的污言秽语，现在神经也失常了吗？”乔之如根本没有给柳氏开口的机会，就将司徒久雯堵了回去。
司徒久雯倏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乔之如：“谁让你如此的大放厥词？怎么，你那狐媚功夫见长，不仅迷倒了宁九天，自以为我家川儿也被迷住了？”
说着她还啐了一口：“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进入我司徒家的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