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璞玉突然发声,似乎是帮助乔之如免除了一劫。
她立即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还不忘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沉一些:“公子说的是,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监国大人有渊源?这几日,就是我和监国大人距离最近的时候了。”
宁九天瞥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落在了洛璞玉身上。
他盯着看了半晌之后,开口说道:“药袋什么时候可以去掉?”
“时间差不多了。”乔之如立即起身帮洛璞玉拆下药袋,又细致的用软布帮他擦拭了眼睛,才出声询问,“公子,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感觉?”他反问了一句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急,今天才是治疗的第一天,没有效果是很正的。”她说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旁边的宁九天眯了眯眼睛,再度开口:“既然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那么就麻烦乔大仙在外面等一下,本官有话要说。”
舅舅和外甥既然有话要讲,她这个外人自然是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
事实上,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了。
在他花生落地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东西,小跑着离开了。
很快,花厅里只剩下了宁九天和洛璞玉两个人。
宁九天打量了一下餐桌上的食物,然后视线落在了洛璞玉身上:“你与她相处的很好。”
是他一贯清冷的声线,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洛璞玉对于这个问题,也只是微微一笑:“她很有趣。并且她既然是舅舅安排的大夫,自然很是安全,不需要防备。”
话声落下,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好半晌之后,宁九天的声音才再度响了起来:“记住你的身份,不要产生无畏的感觉。”
“那舅舅和乔家大小姐呢?听说你们相处的很是不错,并且你对她的特例是一开再开。不担心到了最后,你会被你们的感情所影响吗?”
“我不一样。”
“不一样?”
宁九天看着双眼毫无神采的少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你身上肩负着太多的责任,我们之间将来面对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随着脚步声的远离,屋子里只剩下洛璞玉一个人。
他摩挲着拿起已经凉透的薯条,咬了一口,完全没有方才的酥脆,吃到嘴里也没有了之前的美味,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只觉得这是他瞎了之后,吃的最美味的一餐。
宁九天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乔之如急切的和白七说着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乔大仙,今天就由本官送你会百草阁吧。”
什么?
可怕的窒息感还是没有消失吗?
乔之如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立即拒绝:“监国大人国事操劳,就不劳烦了。”
“没关系,本官的妻子还在百草阁,送你回去,顺便接她回府。”
“……”
这是不彻底结果了她的性命,不算完吗?
她僵硬的动了动脖子,却发现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毕竟人家夫妻秀恩爱,她总不能横插一杠子的阻止吧?怪只怪,她就是那个不想秀的妻子。
乔之如依然一脸郁闷的站在原地,宁九天已经走上马车,进入车厢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招呼她:“上来。”
很淡然的两个字,却让乔之如听到了命令的味道。
当下她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快步走过去上了马车。
等到坐下之后,她就想给自己一嘴巴。
这马车与白七每天赶的那辆和囚笼差不多的马车,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透气舒爽,不会闷得一身是汗。
但是和宁九天坐在一起,有几个人能不出汗吗?
想乔之如这样的人,自然是做不到的。
偏偏她面上带着面具,擦汗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成了只能想想的事情。
坐在那里,她是一头的汗,也只能忍受着汗珠从额头滴落,再滑过鼻尖落下去。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到了极点。
“乔大仙医术高超,厨艺很好,还会讲笑话,真的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宁九天慢悠悠的打破了沉默,却让乔之如的心加速了跳动。
她不自觉的想,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她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轻咳了一声就做出了回答:“监国大人抬爱了,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
“医者?普通?”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却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意味。
“是,治好公子,是我的本分。”
“知道你的本分是什么就好,不要生出旁余的心思。他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可以肖想的。”
不知道为何,他的话明明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就是让她听出了一种嘲弄的意味。
好似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自荐洛璞玉的枕席,这让乔之如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她抬眼看向宁九天,发现他的面具依然安然无恙的覆在面上,让她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鼓噪着,让她的话无法遏制的说了出来。
“监国大人,我明白你们这些人自持贵族身份,觉得比我这样的医者高人一等。但是我自有我的骄傲和想法,攀龙附凤这种想法,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还请监国大人自重。”
说话的时候,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宁九天。
他的唇角撩起了若有似无的弧度:“乔大仙会这样想,自然最好。只是,你真的不想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嗓音不知道何时变得柔和起来,连称呼都有了变化。
不过这些都没有足以让乔之如察觉,因为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彼此贴得极近。
如果不是都戴了面具,他们现在就是脸贴脸,嘴……也有贴在一起了!
死太监!
明明是个性无能,偏偏还之到处撩妹,活该他不行!
从心里泛起的不是慌乱和紧张,而是一种愤怒的感觉,她眯起眼睛:“监国大人已有妻室,不觉得离我如此近,有碍观瞻吗?”
“乔大仙给我做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