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如正在思索洛璞玉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就被突然闯进来的白七吓了一跳。
她还真的是忘记这个二愣子了，看那架势一刀劈了自己是秒秒钟的事情，而她竟然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那么艰难的逃过去了乔家的暗算，司徒家的追杀，宁九天的折磨……
最后却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
她拒绝！
她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做出冷静的手势：“白七，我现在是做治疗，怎么可能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又不是陪他做游戏，只会开心笑。”
“你……”白七显然是无言反驳，又觉得事情不对劲，所以他的刀并没有放下去，却也没有上前。
短暂的僵持让乔之如有了稍微喘口气的机会，也让洛璞玉有了开口的机会。
“白七，出去！”声音里依然充满了痛苦，他说的很是艰难。
“公子！”白七很是不甘，面上满满的都是担心。
“不听命令了，是吗？”他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面上的神色很是僵硬。
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此时受到了多大的痛苦，但是他的话依然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不得不说，那种上位者的气质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尤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白七自然是抵抗不了这样的威压，俯身行礼之后就退步离开了。
作为医者的乔之如在旁边看的是叹为观止，忍不住都要给洛璞玉鼓掌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明白，现在不是抖机灵的时候，得赶紧了解洛璞玉是怎么了。
否则，她就算能逃离成为白七刀下亡魂的结局，也绝对跑不出宁九天的手掌心。
乔之如当机立断的拿起洛璞玉的手腕，搭上他的脉门，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洛璞玉面上神色的变化：“公子，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眼睛周围很烫很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出来……”
一句话他说的很是不容易。
显然他抵抗着巨大的疼痛感，稍有不慎，口中就会发出痛苦的呻吟，而这是他不愿意的事情。
她眉头紧皱的抬手按在了人额头处，又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的穴道上扎了几针：“现在呢？”
“好、好多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确实是好多了。
乔之如舒了一口气，才出声说道：“公子，我没有想到你对药物的反应如此的强烈。应该是你眼神经上的毒素，和药膏起了反应。但是我之前打通的通道太少了，所以毒素无法快速排出体外，加剧了你的痛苦。”
洛璞玉点点头：“所以，乔大仙有把握将毒素逼出我的体外，让我复明？”
“这个……”
她顿了一下，才斟酌着字句继续说了下去：“你的眼睛中毒的时间有些久了，陈年毒素，不是这么容易被逼出的。现在的效果好，未必之后也好。”
“何况现在只是单纯的逼出毒素，之后恢复神经的状态，让你的视力恢复，都需要慢慢的调整，一样都急不得。所以，你现在配合我的诊治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先不要考虑了。”
一番话听起来很有希望，但是又充满着打压的意味。
不是乔之如总是要给人沉重的负担和压力，实在是她不愿意给别人太多的希望。
因为她太了解那种满是期待，最后却落得一场空的感觉，太难受了，让人绝望的几乎痛不欲生。
洛璞玉显然是从方才的剧痛之中缓和了下来，他的唇角甚至够了弧度，言语依然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乔大仙，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不是刚刚失明，明白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很是温和的声音，不给人添加任何的心里负担。
可是乔之如感受到，他最后一个字说出的时候，语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我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她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是她明白那绝对是一句真理。
曾经见过这个世界的人，如何忍受从此再也看不到任何的颜色，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何况他的身份很是特殊，一旦失去眼睛，基本上也就失去了一切。
之前他所有的报复，和受到的委屈，就只能通通忘记了。
对于像洛璞玉这样的人，怕是比杀了他都难以接受吧？
乔之如看着那张与学长一模一样的脸，内心突然圣母心泛滥。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力道加大，似乎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力量传递给他：“不要这样，或许你的视神经还保存的很完整，等毒素慢慢清除之后，就可以恢复视力了。”
他面上最初有些僵硬，但是很快他唇角的笑意就加深了几分：“乔大仙，谢谢你。”
“加油，我要当这个世界最好的医者，而你将会成为我手里无数疑难杂症的经典案例。”
“好。”
洛璞玉眼睛上覆着药膏，自然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乔之如一个人坐在那里很是无聊，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公子，你之前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她试探性的询问着，“既然监国大人是你的舅舅，你为什么不去监国府住呢？”
“舅舅已经成亲，带着我这么大的外甥过去，怕是不方便，舅妈也会不高兴的。”
“你是觉得舅妈不是好人，怕她虐待你吗？”
洛璞玉没有回答，乔之如却冷哼了一声：“我看啊，小时候说舅妈没一个好的的人，长大了就会说婆婆没一个好人，老了再说媳妇都不好！本质上，这根本就是一批人，真正难相处的是他们！”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是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他带着几许好奇：“乔大仙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是因为之前遇到这样的人吗？”
“那你为什么不去监国府？不就是嫌弃舅妈不好吗？”乔之如不答反问。
“这个……”洛璞玉低低的笑了一声，“倒不是舅妈不好，只是我终究是个瞎子，去了会添许多麻烦。留在这里，一个人情景，也不会给舅舅和舅妈带来太多的麻烦。”
“说得贴心，你就是担心你舅妈虐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