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尾音,乔之如刻意挑高,眉眼之间夹杂了几分嘲弄。
乔穆庭是个很自私的人,他这辈子最为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官声。
他之所以对乔浅浅宠爱有加,也不过是她头上有着“千屿第一贵女”的称号,让他觉得脸上有光。
可是乔浅浅和洛元洲的事情被抖落出来,让乔浅浅名声一落千丈,他自然也对这个女儿失望到了极点。
不过是司徒家在朝堂上有着极深的势力,而司徒夫人与当今皇后又是嫡亲的姐妹,才一直隐忍不发。
这件事如果再次被挑起,只要稍加引导,乔穆庭对乔浅浅的怒火就会再次扬起,一发不可收拾。
对于这一点,司徒久雯早已知晓。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将乔之如请过来,想好声好气的聊一聊。
却不想乔之如根本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一针见血的就将她现在最为担心的事情点了出来。
乔之如看着司徒久雯面上好似调色盘一样,变换着各种各样的颜色。
她轻啧了一声:“二夫人,我现在尊敬你称你一声二夫人,你就安安分分的当你的二夫人。否则,会面临怎样的境地,你不会不知道吧?”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站起身,压根没有继续理会司徒久雯和乔浅浅的意思,转身悠悠然的往外走去。
司徒久雯看着她的背影,一张脸几乎都扭曲了起来:“乔之如,你真的要和我斗?”
乔之如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意思。
她眯起眼睛,看着面前随风轻摆的树木:“我从来不想和任何人斗,但是我也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在意的人。”
“柳氏只要安分守己,我不会动她分毫。”
话声还未曾落下,乔之如就大笑了起来。
她的笑完全是一种听到极为可笑的事情之后的反应,让司徒久雯坐在那里,很是不适应。
就是司徒久雯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乔之如猛地转过身。
她面上依然满是笑容,眼角甚至笑出了眼泪:“说得好大方,这句话不该是我说的吗?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当你的二夫人,让你的儿子安分守己的当他的庶子,我什么都不会做。”
“你……你要夺走战儿长子的身份?”
“他是长子,不过是庶长子而已。在身份上,他远不敌乔北尊贵。我为什么要夺走?有必要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战儿才是老爷的弟子,乔北,他……他……是个……”
“司徒久雯!”
冰冷的四个字突然从乔之如口中说出,让司徒久雯猛地住嘴,后面的话根本不敢说出来。
乔之如冷眼看着她,嗓音里好似夹杂了碎冰一样:“不要再胡说小北的身份,否则我会让你的两个孩子都成为父不详。”
“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你试试就知道了。”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大步离开,再也没有任何停留。
坐在院子里的司徒久雯,面色却好似染上了一层死气,很是灰白。
“娘!”乔浅浅依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一脸恼怒,“你怎么就让那个贱人这么走了!”
“愚蠢!”
司徒久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司徒久雯聪明一世,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蠢女儿?乔北之前是个傻子,怎么都好说。现在他恢复,作为乔家的嫡长子,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我的战儿可怎么办?”
乔浅浅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什么时候被这样责难过?
她面上当即变得很是委屈,低下脑袋,小声嘀咕:“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之前是个傻子,以后也可以是个傻子。”
“以后也是个傻子?”
“是啊,反正上次是被磕了头,这次也可以再让她磕一次。”
司徒久雯眯起眼睛,眼神里透出了明显的冷意:“确实可以。”
……
乔之如去雅阁探望了柳氏,讲述了乔北在忠义候府的事情,让柳氏安心之后就离开了。
今日离府之前,宁九天就让她早点回去,有事和她说。
结果在忠义侯府待了会,到丞相府陪着柳氏吃了个午膳,时间就不早了。
急匆匆的回府之后,管家上前:“夫人,大人在书房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
她让小莲先回了鬼屋,她自己就驾轻就熟的向着竹苑的方向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书房,宁九天坐在书案边,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她微微抿唇,用很轻的声音说:“夫君,之之回来了。”
“每次出门都是大半天,外面到底有什么,这么吸引你?”他头都没有抬的说道。
明明他的语调很是平和,听不出什么责怪的语气,乔之如内心却闪过一阵不安。
她面上立即挤出笑容:“夫君,之之没有乱跑,只是去忠义侯府安置了小北,又去陪了陪娘亲,所以回来的晚了。”
“没有见司徒久雯吗?”
“……”
这人是一直派人跟踪自己吧?否则,怎么她的行踪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常常去百草阁的事情,他是否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宁九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怎么,在想如何回答?”
“不是,”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在她能力范围确定他不像是生气的模样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夫君,你是安排人跟着我,所以才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这还需要安排人跟着?乔北的身体恢复,司徒久雯怎么坐得住?”
很是简单的逻辑,别说宁九天这样的人,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似乎也能推测的出。
乔之如微微抿唇,突然觉得她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她偷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所有的注意力依然在练字上,一点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明显让她的胆子大了几分。
她笑嘻嘻的凑到书案边:“夫君果然是英明神武,竟然一猜就猜到了。那夫君要不要给之之一点提示,这时候我怎么做是最合适的呢?她现在可是蠢蠢欲动,觉得乔北要抢走她儿子的地位了。”
说着,她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偷来的东西久了,竟然就认为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