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如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突然发现整件事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且不说一次刺杀给宁九天带来了终身残疾,就算只是普通的伤害,以他位高权重的身份也会追查到底吧?
可是事故之后,随着那些刺客被问斩之后,整件事就变得悄无声息了,好似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对于一般人而言,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除非……
这些刺客背后的主使者,是宁九天也不敢去碰触的存在。
但是整个千屿国,能达到这样高度的人,怕是一只手都不需要。
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开始对宁九天无限同情起来,又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和皇上不断地为他指婚,新娘却一个个被抬到城郊乱坟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在她觉得她想到哪个极为重要的关节点的时候,小莲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小姐……”
一个激灵让乔之如清醒了过来,方才的思路断的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抬手捏了捏小莲的脸:“我真的是无数次怀疑,你是我暗中敌手派来的卧底,否则怎么每一次你都那么恰到好处的阻止了我展开宏图大业呢?”
小莲眨了眨眼睛,立即大声说道:“小姐,我是小莲啊,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
乔之如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小莲,你早就不能在这里了。”
她察觉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挑起帘子往外走:“好了,我们就看看,今天的大表哥到底想说些什么,会怎么说。”
杏花楼是整个京都最大的酒楼,每天都热闹非凡。
乔之如刚刚走进去,就有一个小二笑着迎上来:“乔大小姐,这边请,司徒公子在这边等你。”
她微微颔首,跟着小二向着楼上的雅间走去。
一路上,她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大厅里坐着各式各样的人,很是热闹,楼上的雅间显然就安静了不少。
小二带她过去的那间雅间上标着“杏花微雨”四字,她的唇不自觉的勾起来,还真的很是文雅。
走进去,司徒川已经坐在桌边,桌上对方着两只冒着氤氲茶香的茶盏。
很显然,他对面空着的位置就是属于乔之如的。
她走过去刚刚坐下,小二带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公子,人带到了,小的就出去了。你若是需要开始上菜,就摇响手边的铃铛就行。”
“好。”
随着司徒川应了一声,小二客气的退了出去。
乔之如却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个铃铛上,面上写满了好奇:“有这么神吗?这外面这么乱,只是在里面摇摇铃铛,他们就知道是哪间房的客人摇铃了?”
“铃铛里面穿了一个细线连接到下面,有专人盯着。”司徒川解释。
她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就类似于现代化的电铃一般,只是距离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即使如此,都必须承认,古人的智慧是无限的,绝对不能以现代科学的定义去定义故人的能力和存在。
“说穿了还挺简单的。”乔之如笑着点点头,视线落在司徒川那张无比严肃的脸上,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跑题了。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盏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算是掩饰尴尬:“大表哥,今日请我来这里,不是单单请我吃饭吧?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
开门见山的言语,让司徒川面上的神色透出了几分异样。
他有些出神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直到乔之如面上出现了异样的神色,才垂眸说道:“表妹和之前相比,真的是有了很多变化。”
乔之如从小莲那里得知了一些他们幼年的事情,也了解到司徒川真的是个君子,她自然明白他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掺水的成分,而是单纯的对这件事的喟叹。
她扯了扯唇,面上的笑容淡然:“大表哥与我一起长大,在丞相府我的待遇,大表哥是最清楚不过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了他面上透出的黯然,确定他本身是极为清楚的。
她面上的笑容深了几分,言语更显得淡然不在意:“所以,我不变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一直保持之前的状态,怕是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一点从边疆回来,表妹……就不需要受这些苦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认真,尤其是看向乔之如的眼神,标准的情深义重。
纵然是乔之如这种没有什么情感经历的人,都看得出他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付诸了深情。
可是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表妹,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了?
乔之如有些可怜他们两个人,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平行世界,还有无限的可能,他们会不会在某一个平行世界里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她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戚戚焉,却还是抿了抿唇开口说道:“大表哥,我现在过的很好,是真的很好,你不需要过于牵念。否则,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另外,你约我来这里,不是单纯说我的事情吧?关于昨晚那八具被送到将军府的尸体,才是大表哥真正想问的事情吧?想来,大表哥对他们已经进行过尸检了。”
说到最后,她恢复了沉稳的语调,不忘观察司徒川面上的表情。
他微微垂下眼眸,没有与她对视:“是,我已经安排仵作检查过了。那八具尸体都是服毒而死,毒药应该是一直藏在牙关里,咬碎即可。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供养的。”
“大表哥该不会认为,他们是监国府的人吧?”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可是看到司徒川面上的表情时,乔之如知道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说道:“不可能。他不是暴虐无道的人,不会拿生命当儿戏。何况,那几个人是昨晚刺杀我的杀手,与他无关。”
“表妹对他这般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