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书怎么都没有想到，司徒川会直接到她面前，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诉求。
饶是城府极深的她，面上的神色都有了变化。
她坐在凳子上没有说话，他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静的好似掉根针，都能被听的清清楚楚。
好半晌之后，阮柔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依然很是温柔：“川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儿子想求娶乔之如。”
阮柔书的眉头皱了起来：“乔之如已经嫁人，并且嫁的是当朝监国大人宁九天，你难道不知道吗？”
“就是知道，才想要求娶。表妹在丞相府的生活，儿子不说，娘应该也是知道的。之所以被嫁到监国府，也是姑姑和姑父设计。娘心地最是善良，忍心看表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吗？”他看向阮柔书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她看了眼自家的儿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川儿，关于你姑姑的家事，娘知道一些。但是那终究是你姑姑的家事，我们不能干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之之是个好女孩，嫁给宁九天，为娘也确实为她惋惜。可是我们又能如何？之前田家大张旗鼓的要宁九天和乔之如和离，落得个怎样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此时，她突然很清醒有田家那么一窝蠢货，可以在这时候拉出来当挡箭牌。
否则，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司徒川。
不想他面上没有一丝的变化：“娘，我和田江不同，司徒家与田家更是不一样。田江之所以希望表妹和离，不过是要往表妹身上泼脏水，而我是真心想娶表妹。”
“所以，我希望娘可以找皇后娘娘说情，让圣上看在司徒家和乔家都是忠烈的份上，赐予表妹与宁九天和离，让她恢复自由之身。”
一番话说的很是认真，可见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出来的。
阮柔书却一张脸变得很是难看：“你……为了乔之如，要让皇后娘娘向皇上求情？”
“求娘成全。”司徒川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接一头磕到地上，表明自己的期待。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面上浮现出了怒容，“啪”的抬手拍在了桌子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圣上赐婚乔家和监国大人，自有他的考量，怎么能因为你一句话改变？”
“娘，圣上赐婚的人原本是二表妹。”
“川儿，浅浅才是你真正的表妹。”
“所以，娘也觉得表妹该被牺牲？”
他只是用了表妹二字，并没有明确是说是谁。
但是无论是阮柔书，还是司徒川，都明白他指向的是乔之如。
阮柔书看着目光坚定的司徒川，心里明白。
自己这个儿子为人坚韧，普通的波折根本不会让他放弃。而他现在能到她面前说这番话，可见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打消他的念头的。
她抿了抿唇，深呼吸数次，才缓缓地开口：“为娘明白，你是心疼之之那孩子。可是你也该知道，宁九天不是任人摆布之人，他不愿意和离，谁能拿他如何？”
无奈之下，她拿出宁九天压人。
“娘，这一点儿子想过了。宁九天为人虽然霸道，但是皇命总是要遵从的。只要圣上下令，他不敢不从。”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让为娘去求你姨母了？”
“娘……儿子不孝。”司徒川低下头，面上满是羞惭之色。
阮柔书看着他这样的表情，故作无奈的再度叹气：“其实你心疼之之，为娘也是立即的。那孩子打小就温和安静，与你很是般配。如果她未曾婚嫁，我们娶进门也是极好的。可是她终究已经嫁过人，怎么可能成为你的正室呢？”
“娘……”
“川儿。”
她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责难：“纵然是为娘同意了，你爹爹能同意吗？还有你姨母，怕是知道你这份心思，根本不会向升上求情！”
司徒川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似乎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了。
阮柔书却趁机说道：“如果你肯退让一步，让她做你的妾，而不是正室，或许这件事还有转机。”
“妾？那不是委屈了表妹。”
“她做监国夫人，是正室，就不委屈了吗？若是不委屈，你也不会来这里求我了吧？川儿，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样样都随你愿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这……”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问过你表妹的心意了吗？”她笑着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抽个时间，我请之之过来坐坐聊聊，看看她的心思。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见阮柔书松了口，司徒川面上立即显露出欣喜的神色：“多谢娘成全。”
“哎，看你这样子，是真的为了那丫头动了心了。既然如此，娘自然也是要为你努力了。”
司徒川一张脸涨红，半晌说不出话。
阮柔书笑着摇摇头：“看你那傻样了。好了，赶紧去操练武艺吧，别被你父亲说你懈怠了，旁余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多谢娘。”
眼看着他好像个大孩子一样转身离开之后，她面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失，最后化作冷漠。
“乔之如，不过是个贱人生下的卑贱孩子，竟然也敢觊觎我的川儿。这一次，我定然让你有来无回！”
……
监国府。
乔之如微微颔首，对着韩嬷嬷客气的说道：“明日，本夫人一定登门拜访司徒夫人。”
“消息传到，老奴就告辞了。”
随着韩嬷嬷离开，乔之如眯起眼睛。
旁边的小莲立即凑了过去：“小姐，这司徒夫人突然要见你，应该是与表少爷有关吧？”
“八九不离十。”
“那……司徒夫人，是不是要询问小姐的意思，帮小姐和离？”
“和离？”乔之如的唇角勾了起来，眼神里透出几分冷意，“司徒夫人是标准的佛口蛇心，谁都说她是菩萨心肠，可是我们母子三人受了那么多苦，她怎么就不曾一次施以援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