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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长的不一样?”薛瑞天不解的看着梁洁雀,“怎么个不一样呢?是感觉不像一家人,还是干脆从样貌上就不像是一家人?”

“二者都有。”看到薛瑞天的表情,梁洁雀轻笑了一声,“接触下来的感觉上跟路一丞也不是一路子,从长相上来看,也不是一路子。当时因为实在是太慌乱了,有些细节都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的想想,说不准,真的不是一家人呢!”

“您别着急就下结论,不如说出来听听,让我们也判断一下,他们到底哪里不像,到底哪里不是一家人。”沈忠和看看金苗苗,“这位大人应该对此很有研究,是吧?”

“略懂一二。”金苗苗看看梁洁雀,“梁姨,您详细说说,我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先从样貌上说,这个比较直观一点,如果从感觉上说,你们可能感受不到。咱们说完长相,再来说他们的相处方式,可能更容易做出判断,是不是?”

“可以。”金苗苗点点头,“但我要先提醒您一下,样貌不能完全作为判断的标准,这个方法,其实从理论上来说,不够完全准确。”

“是这样的吗?”梁洁雀有些疑惑的看着金苗苗,“可是,我们不都是说,这家孩子长得真像谁谁谁嘛?”

“那是因为您认识这一家的人,从祖辈到小辈,都非常熟悉,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否则的话,就会觉得非常的冒犯人家,是不是?”

“这倒是。”梁洁雀点点头,“我也是现在才想起来的,当时并没有这种感觉,大家都忙着照顾伤者,哪儿有那个闲心思呢?”

“说的也是。”金苗苗笑了笑,说道,“那您说说,您怀疑他们的点在哪儿呢?”

“是这样的啊,在我的印象里,一整个家庭里面,无论有几个孩子,着几个孩子的样子多多少少都应该和父亲、母亲有相似的地方,要不然就是结合了父亲母亲的优点或者缺点,要么就是两种都有。再或者,兄弟姐妹之间,也会有相似的地方,对不对?总不能哪儿哪儿都不沾,既跟父母无关,也跟兄弟姐妹无关,对不对?”

“您的意思是,路一丞跟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不一样?”

“对!”梁洁雀点点头,“这一家人吧,特别奇怪,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兄弟姐妹,都有那么一点像的地方,也有那么点不像的地方。可唯独路一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年纪比较小,还没有长开,他应该是他们家长得最平庸、最不好看的那一个。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厚道,但确实是这样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父母兄弟姐妹的皮肤都是那种透着光的白,但他就不一样。”

“黑黄?”

“不说黑黄吧,但没有那么白。他单独一个的时候,还显不出他长得不好看,但跟他的家人在一起,就显出他真的很一般了。”

“是吗?”薛瑞天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向金苗苗,“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肤色这个呢,不太好说。有的人确实是小时候像个小猴子,黑黄黑黄的,但是长大了就白的发光,”金苗苗笑了笑,朝着梅林扬扬下巴,说道,“她就是,小时候特别的黑,过了十五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越来越白,现在就算是夏天晒黑了,也会很快白回来的。”

“真的?”梁洁雀转过身,看着笑眯眯望着她的梅林,“还真的挺白的。”

“但是我妹妹就不一样了。”梅林摆摆手,“我们两个就是亲姐妹,可完全不同,小时候都挺黑的,但我长大之后就白了,可她不是,怎么都白不了,这算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了。”

“可别说了,幸好她现在不在,要不然听到我们说这些,得气得发疯,把这个大帐给拆了都是有可能的。”

“没错。”沈酒朝着薛瑞天点点头,“幸好不在,我的大帐算是保住了。”

“是啊。”薛瑞天轻笑了一声,“不过,她们姐妹俩的情况也不是例外,是不是?那个谁……”他想了想,“辽国的耶律南,我记得几年前也是黑不溜秋的,是吧?现在看着也白了一点,对吧?”

“嗯……”金苗苗想了想,轻轻点点头,“没有吧?感觉还是一样的,不过比前几年好看点是真的。前几年说他是个王子,我都觉得不太信,现在确实是有王子的样子了。大概是因为日子好过了,不用再仰人鼻息了,有的时候,环境还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的。”

“也就是说……”梁洁雀想了想,“肤色什么的,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对吧?”

“对,因为肤色有可能改变,有人小时候很白,长大了就没那么白,有人小时候黑,长大了就很白,这都说不准的。如果路一丞现在还活着,或许出现在您的面前,您未必能认得出来。”金苗苗笑了笑,“至于您刚才说他们的样貌不一样,不太好确定到底是不是一家人,这也是要分情况来看的。”

“分情况?怎么说?”

“道理上讲,是您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比如这同父同母啊,同父异母或者异父同母,都会多多少少有相似的地方。”金苗苗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但并不完全是这样的,也有例外的情况存在,而且这种例外的情况,其实还是挺多的,不算少。”

“例外的情况?”梁洁雀看着金苗苗,不是很理解她的话,“我没听过这种例外,将军的意思是,孩子可能跟父母长得不一样?长得相差甚远?”

“当然了!”金苗苗点点头,“我也见过不少,完全跟自己父母长得不一样的,但却是他们父母亲生的孩子,长相只是评判的标准之一,但不是绝对的。当然了,很多人都会因为样貌的问题,闹出特别大的乌龙。比如这个孩子长得不像自己,就怀疑不是自己亲生的之类的。”

“说到这个确实是,各地府衙每年都会接到很多这样的诉告,但大多数妻子和孩子通过调查之后确定,他们都是被冤枉的,都是亲生的,只有那么寥寥数例是真的有问题。”

“沈大人是亲眼见过这样的案例?”

“是!”沈忠和朝着金苗苗点点头,“大概十几年前,京兆府就有这么一个案子,某个富户怀疑自己的长子不是亲生的,是他夫人跟之前的心上人的,就直接告到了京兆府,闹得满城风雨的。过程不是很清楚,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京兆府也没有透露出太多,而且也不是公开升堂审问,就有一个最终的结果。”

“结果是什么?”薛瑞天一脸好奇的说道,“是亲生的?”

“当然是了。”沈忠和点点头,“听说京兆府还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作证,确认那个富户和他的长子就是亲生的关系。不过,富户的夫人和长子因为这个事儿,跟富户决裂了。不止当堂判定了他们的亲子关系,还判定了富户和夫人的和离,长子自愿跟母亲一起离开,哪怕富户跪在地上求他们也无济于事。”

“说起来,我好像有点印象。”薛瑞天仰着头想了想,说道,“那家夫人和离之后,带着儿子出去游历了一番,但重新回到西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宁安伯夫人了,是她吧?”

“侯爷说的是,就是老宁安伯夫人。”沈忠和点点头,“老宁安伯其实就是夫人年轻时的心上人,只不过因为两个人的身份悬殊,宁安伯府不会娶一个商人之女为正妻,而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又心高气傲,虽为商人之女,却不想给人家做小。这么一来二去就错过了,等他们再次重逢的时候,应该是还很喜欢对方,而且又没有了年轻时的傲气和压力,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我曾经见过老伯夫人几次,可谓是女中豪杰,飒爽英姿。”薛瑞天笑了笑,“没想到,她的经历还这么的丰富多彩呢!”

“是啊!”沈忠和点点头,“不过,从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不像也不一定不是亲生的。”

“我听懂你们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孩子跟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不像的话,还能给谁比较像?”

“不是有句话说,外甥肖舅嘛!”金苗苗朝着梁洁雀笑了笑,说道,“有的小孩生下来不像父母,但像他们的祖父母、外祖父母,或者像他们其他的亲属,这都是有可能的,而且这种情况并不在少数。梁姨,您不会没听过这句话吧?”

“听过是听过的,但我从来没有见过。”

“那您今天就见到了。”金苗苗指指自己,又指了指金菁,“我们两个是亲兄妹,您看我们两个长得像嘛?”

梁洁雀看了看金菁,又看了看金苗苗,研究了好一会儿,轻轻的摇摇头。

“好像……”她又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太像,这位公子是个长脸,而姑娘却是个圆脸。公子的眼睛是细长的,姑娘的眼睛却是杏核的。还有鼻子、嘴巴的形状也不是很像。”她试探着问道,“真的是亲兄妹?”

“同父同母的亲兄妹。”金菁轻轻点了点头,“如假包换。”

“那为什么……”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我们都不像彼此,也不像自己的父母。”金苗苗看了一眼金菁,挑了挑眉,说道,“我兄长完美的继承了我们外祖父的样貌,但我母亲却更像我外祖母,外祖父的样子是一丁点也没有继承。而我更像祖父,但我父亲却更像我祖母。也就是说,我们兄妹两个,各自继承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家庭,所以,就看着不太像了。”

“原来是这样。”梁洁雀好奇的又看了看金菁和金苗苗,“这也是挺神奇的。”她看了看沈忠和,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曾经的两个副将,不仅是一母同胞,还是双生子,他们完全就不一样。如果他们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亲兄弟,还以为他们是完全无关的两个人呢!”沈忠和看向金苗苗,“这种情况也是很多见的,对不对?”

“虽然不太多,但也不少见,我也遇到过几对这样的双生子。”金苗苗看看梁洁雀,朝着她一摊手,说道,“由此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们不能因为兄弟姐妹的长相不一样就给他们下定论,他们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万一人家就是亲的,您这么一说,反而不太好,是不是?”

“明白了,这确实是我见识浅薄,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梁洁雀想了想,“但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有没有一种可能,父母、兄弟姐妹都是很明艳的那种长相,就是那种雕塑一般的骨相,深邃的眼眸,但弟弟却是个圆圆乎乎的小脸,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

“这形容……”金苗苗微微一皱眉,“感觉路一丞是土生土长的中原人,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像是胡人?”

“对!”梁洁雀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有这个可能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是不可能。”金苗苗摸摸下巴,“我记得我师父说,他在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村子。那个村子里的百姓都是祖祖辈辈的中原人,从来没有跟外族有过通婚,但他们的长相却跟胡人一般无二,甚至就连眼睛的颜色,都是金色或者蓝色的。”

“这么神奇?”沈忠和想了想,“那仅从长相上是没有办法断定路一丞一家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

“嗯!”薛瑞天点点头,看向梁洁雀,“不如,您再说说,他们一家相处上有什么问题,值得您怀疑他们不是一家人的?”

“相处上确实是很奇怪的。”梁洁雀抬起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我只能说是我自己的感觉,路一丞很抗拒他们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