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顾怀珏见两人都不搭话,就又重复了一遍。
今日他原本在听见周扶疏的声音之后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今日一定要冷下脸,狠下心,不被她的言语和可怜巴巴的表情迷惑。
今天一定要问出她的目的来。
谁知还没狠心说出几句,她就好像受了委屈一样,含着泪水走了。
留他在房中手足无措。
审讯确实不是他的专长,更何况是一个娇娇小姐,若是有证据,便送到手下负责刑讯的人那里去,倒也干净。
只是偏偏什么证据,她又是她的夫人,看起来也那么娇弱可怜。
他在房中简单的反思了一番,又回忆了一下平时是如何同妹妹说话的,便觉得自己确实话说重了,打算不那么严苛的再问问。
谁知刚刚出院子的门,隔着一波水光,便看到她坐在凉亭里与秉章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那边便隐隐传来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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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相对而立,周扶疏回头看到顾怀珏,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好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侧过头就看秉章,想起之前秉章称呼她是少夫人,便想着他可能是顾家某个铺子的掌柜。
现在顾怀珏怒气冲冲的过来,她生怕顾怀珏迁怒于秉章,下意识的把秉章护在身后。
顾怀珏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你!你们!!!”
周扶疏只能感觉到顾怀珏好像更生气了,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便拿起一边的账本递到顾怀珏面前,“我在门口遇到了秉章先生,求他教我看账。”
“秉章先生?”顾怀珏跟着重复一遍,第一次觉得这四个字黏黏糊糊的,好想要把他的牙酸倒了,说完之后就看向了周扶疏身后的秉章。
周扶疏看着他看向秉章,又挪了一挪,努力用小小的身躯把身后的秉章挡住,“是我要先生教我的,你有气直接冲着我撒!”
心里却在腹诽,顾家这位小将军实在是喜怒不定。
顾怀珏的视线在周扶疏和秉章身上来回盘旋,半响之后冷笑一声,“你既然嫁给了我,少不得要随我叫他一声舅舅的,哪里轮得到我朝他撒气?”
“舅舅?”周扶疏有些好奇的转过头去看身后的秉章。
秉章笑的温润,“是郡主抬举,算不得什么正经舅舅,少夫人还是唤我秉章吧。”
周扶疏连忙摆手不敢应下这句,只是乖巧的叫一声,“秉章舅舅。”
谁知道顾怀珏不知道又是不满意什么了,抱着胳膊,侧身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你倒是会做人,这么快就和秉章舅舅熟悉起来了?”
周扶疏张嘴想要解释两句,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
“离他们远一点,在你的嫌疑没有排除之间,离我家里的人都远一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顾怀珏的眸光锋利,刀剑一样扎在周扶疏的身上。秉章的身份特殊,她一进门就和秉章熟悉起来,这事由不得他不多想。
周扶疏对于尖锐的情绪总是无措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就好像思绪乱成了毛线团,理不出一个话头,她下意识垂下头,来不及思考已经说出了那句经常说的话,“对不起。”
秉章看周扶疏垂头不说话,十分可怜,顾怀珏又好像要再说些什么,出言打断,“怀珏,怎么和少夫人这样说话。”
顾怀珏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好像是把胸口的郁气都排出去似的,然后无奈的看着他解释 ,“秉章舅舅,你不知道。”
秉章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只是他到底不好再说什么,便又说了一句,“你们新婚夫妇,怎么便闹起矛盾了?”
顾怀珏没有答这句,他知道秉章也不是真心想问,只是想提醒他,新婚不该这样闹腾。
便和秉章点头致意之后,转头说了一句,“走吧。”
这句是对着周扶疏说的。
周扶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账本,心里满是遗憾,她今日拿来的账本还没看完。
“我教你!”顾怀珏当然看到了周扶疏好像黏在账本上一样的眼神,咬着牙回她。
他觉得周扶疏这个人实在是奇怪,有时候行事怪异,让人看不懂,只能防备,有时候又这么好懂,简直要把诉求写在脸上一样。
周扶疏想说,同你回去学可以,那你不许再嘲讽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免有得寸进尺之嫌,便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的去收拾账本。
收拾的时候还偷偷看了一眼秉章,秉章摊了摊手,含着笑,给了她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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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刚到书房,顾怀珏接过她手中的账本,摊在桌子上。
“我可以容你,前提是你不要把你的算计打到我家人的身上。”顾怀珏不是没有调查过周扶疏,但是结果都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以他个人的立场,自然可以容忍周扶疏,但是身后还有一家人,他不敢轻忽。
周扶疏却是完全不知道顾怀珏的想法,只是撇了撇嘴,长长的应了一个,“哦。”
饶是她这样惯常委屈的人,也已经觉得心里难过了,难过的时候周扶疏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她知道自己解释了对方恐怕也不会听。
“还不过来,不是要学看账本?”
周扶疏心里只是天人交战了一秒,报答沈玉槿的念头就打败了对顾怀珏的排斥占了上风,乖巧的坐在了顾怀珏身边。
半个时辰之后。
在周扶疏问出第六个他觉得十分低智的问题之后,顾怀珏把账本扣在桌上,抱着头,“你是真心想学看账本么,怎么这么不努力,若是去读书,是要羞死几位夫子的!”
承袭了父亲天赋的顾怀珏,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理解,这不是明明很简单嘛!
周扶疏拧过头不去看顾怀珏,但是越想越委屈,良久才憋出一句,“明明是你讲的不清楚!”
“秉章舅舅就不说我笨,还夸我学得快。”
顾怀珏都被气笑了,“少念叨秉章舅舅了,他面皮是年轻些,实际上大你十岁还有余。”
周扶疏不知道顾怀珏突然提起秉章大十岁干什么。
别说是大十岁,秉章就是六十了,课也是秉章讲得好!
于是周扶疏就直接询问顾怀珏,“大十岁有什么干系。”
“你来之前,就有很多来家里做客的小姐倾心秉章舅舅,但是舅舅早就立誓终身不娶了,你别打他的主意。”然后微不可查的停了停胸膛。
“他不娶妻跟我上课有什么关······”周扶疏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顾怀珏的意思,气的胸口起起伏伏,嗓子却是和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反击,最后也只是说一句,“你真过分!”
顾怀珏也不过是一时口快,现在那股子郁气下去了,看着身边的周扶疏。
她侧身坐着,垂着头,从顾怀珏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气鼓鼓的腮帮子,微微嘟起的唇,和含着一汪眼泪的杏眼。
看起来实在可怜极了。
顾怀珏心里别扭,感觉身上爬了蚂蚁似的坐不住,心上也痒痒的,催促他做点什么好,长臂一伸,捏住了周扶疏的唇瓣,把她捏成了一只小鸭子,“不许哭。”
“接着上课,接下来你可得好好听课了啊,不许走神。”
然后看着周扶疏还是泪眼汪汪的样子。
“怎么秉章舅舅给你讲课,你就这样开心,我给你讲课就哭哭啼啼的?”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证明,学霸是不懂学渣的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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