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还没缓过背上这阵剧痛,就被顾云卿院子里的两个粗使婆子硬拖了出去。
片刻后,外边就响起不轻的掌嘴声。
“老夫人救……”
罗氏只挨了一下,就知今日的巴掌难捱,她慌乱地要喊着曹氏救命,但掌刑的两个粗使婆子怎会容得她叫唤,抡圆了胳臂,一下又一下,毫无间歇。
曹氏这次真是被气得心口都疼了,指着书房里母子两个,满脸胀得通红。
“母亲放心,只是掌几下嘴,不妨碍罗姨娘服侍您!”
顾云卿前些年为着长姊和顾家隐忍,这些年又为着儿子的名声隐忍,可她的隐忍并没有让她的阿玖过得顺遂容易些,反而受尽了府里这些人的陷害欺辱。
她恨自己无能,更恨自己早些年对容彦博还抱有过念想。
所以她看着曹氏气得嘴巴歪斜,听着外面的巴掌声,扶着儿子的手,心头竟涌起一阵快感。
“这是在做什么?住手!”
门外响起一声熟悉的怒斥。
曹氏抚着胸口的手一顿,眼里露出喜意。
她的博儿来了,定会替她好好收拾这对猖狂母子。
“呜呜……公爷救命,夫人要打死妾!”
门外的罗氏见到容彦博更如得了真君菩萨一般,跪爬着到容彦博脚下,顶着一张被掌得如猪头般的脸,扯着他的衣摆哀求。
“国公爷救命啊,五少爷差点打死老奴,老夫人今日可受了大委屈了!”
王妈妈早就被容玖吩咐扔到了院子里。
要不是有寿安堂的两个粗使婆子架着,她连站都站不住,腰跟被踹断了一样。
容彦博看着一院子不知所谓的乱糟糟,黑着脸进了书房。
“母亲!您怎么了?”
曹氏早歪在椅子上,一副已经被气晕了的模样。
“你去问他们两个,老身还是早些去下边寻你父亲的好,要是再在这府里待着,指不定哪天就要被人欺辱死,你看到外边王妈妈和罗氏的惨样了,这是你的好夫人和好儿子在打我的脸啊!”
曹氏没好气地道。
“顾氏,你和容玖到底做了些什么,将母亲气成这样?”
容彦博是孝子,听到曹氏这般说,自然对顾云卿母子不满。
“这事国公爷应该问您最宠爱的罗姨娘去!今日府里人心惶惶,前院人杂,更不太平,母亲这时本在寿安堂歇着,却被罗氏诓来了阿玖这里!”
顾云卿冷声道。
“母亲想着容玖,过来看孙儿一眼,也无可厚非,罗氏本就在母亲身前伺候,只是一道过来而已,你们至于闹成这样!”
不知为何,容彦博听了顾云卿这话,心底倒没有如往常般盛怒,甚至还有些喜意。
“国公爷以为我是借机惩治那罗氏?”
顾云卿怒极反而淡笑一声:“您若是这般想也行,罗氏至今没脱了奴籍,不过一个贱妾,我身为当家主母,别说掌几下嘴,就是让人打杀了又如何?”
“母亲方才可是连南玄的郡主都敢喊打喊杀,若不是阿玖手快,郡主肚子的孩子怕是要被母亲手下的人折腾没!”
容彦博浓眉深锁。
“什么南玄的郡主,顾氏,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曹氏不知道桃叶的身份,心想这顾氏为了在博儿面前开脱,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博儿,这对母子吃里扒外,不孝不悌,现下还害得你被陛下惩治,这样的人,你可不能再留在身边……”
“母亲,这些话是谁同您说的?”
“还有容玖身边那丫头,是南玄摄政王的嫡女,确实是正儿八经的郡主!”
容彦博难得打断曹氏的话。
“怎么可能……那贱蹄……那丫头怎么可能是南玄的郡主?”
曹氏如遭雷劈。
“母亲,此事做不得假,南玄摄政王和王妃亲口在宫里认下的!”
容彦博突然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胡搅蛮缠。
“所以,是谁让您过来寻这丫头的不是?”
“老身是不知道那丫头的身份,就算如此,顾氏母子只要在老身面前说明这事,对老身身边的人喊打喊杀的做什么,可见是成心和老身过不去?”
曹氏反应过来,马上收了脸上的惊讶,转而不满地道,她是不可能在晚辈面前认错的。
平日里身为儿子的容彦博听了这话,自是要斥责一番顾氏,容玖更是逃不开一顿责罚。
但今日,出了容淑的事,又有他不经意间查到的长子的事,容彦博只想知道谁还在府里兴风作浪。
“来人,将罗氏带进来!”
容彦博朝外面的亲卫喝道。
“公爷?”
罗氏被亲卫不客气地拖进来,扔在容彦博脚下,心里生了忐忑之意。
她这次确实冒险,但容淑是她和儿子的指望,她只能哄了曹氏为女儿说话,但没想到曹氏没有去找顾云卿,直接来了前院惩治这丫头。
她本是来劝人走的,但见着院子里闹成这样,便想顺水推舟,只要国公爷厌弃了夫人母子,若是府里这次能安然度过这关,她也能东山再起。
可她隐隐觉得,今日的事怕是不能如愿了。
“你方才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话?容淑就要出府,你这个当娘的不在她院子里替她打理,去寿安堂做什么?”
容彦博是孝子,当然不能逼问曹氏,但对罗氏,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妾只是求老夫人为淑儿求句情,淑儿是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妾虽然身份微贱,但又怎么忍心看着她被未来的夫君厌弃,受旁人指点!”
罗氏跪起身子,抹着泪道。
“博儿,如今陛下要治你的罪,外面把守的人又都是听雍王的,这淑儿腹中有雍王的子嗣,正是我们府上的救星啊,顾氏想坏淑儿的名声,这是想害了我们整个国公府的指望!”
“你今日怎么了?是被顾氏母子迷了心了,还是因着桃叶那丫头!”
“那丫头就算是南玄的郡主,你也不用如此顺着这些人!”
曹氏察觉出儿子今日态度有异,不满地呵斥了几句。
“母亲,国公府有今日,全靠容淑吃里扒外,将儿子书房里的信件偷给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