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冲母亲莞尔一笑,面色坦然道:“母亲不必担心,小婉年龄尚小,都可以从头学过。通过这两日接触,段公子已知我是什么人,他即决意娶我,应该也觉我有潜力可挖。段公子虽然为人冷傲,但对我却总能网开一面,可能是念及我救过他一命,对我心存感恩。况且我已看出那段公子绝非池中之物,早晚会有飞黄腾达的那一日,到时婉儿也可以跟着他享尽荣华富贵。”
李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仿佛一夜之间女儿的想法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小婉又接着道:“母亲,其实婉儿也是有野心的,也时常幻想能够嫁于枭雄,将来做个威风凛凛的当家主母,一定要比祖母还要威风百倍,那样也不枉我活这一世。段公子是最好的夫君人选,我当时拒绝他,是不知他心思,害怕嫁过去之后受他冷遇。现如今见他非我不娶,知他心里是有我的,所以也就放心了。”
李氏蹙眉:“可是你表哥卫岩一直钟情于你,如果他听到你嫁给了段公子,不知会是何种的失望。”
小婉道:“母亲,我虽知表哥对我的情谊,但他终究还是太平凡了些,满足不了我为人中龙凤的野心。所以等表哥回来,还请母亲替我多做解释,此生能和表哥做兄妹足矣,再无旁的想法。”
李氏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疑惑,这到底是她的真实想法,还是在安慰自己?
此时小婉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以前母亲和表哥为她营造了一个舒适的安乐窝,让她活得快乐逍遥,无拘无束。
如今她已经到了小鸟出巢的年纪,不能再贪恋他们的庇护,她应该学着独立,尤其要学会在险恶的环境中活下去。
既然命运将她逼到此境,纵使前路再艰辛,她也要奋力搏一搏。
更何况今生已不同于前世。
前世的她只知忍气吞声,傻傻的等候着段景毅的宠幸,今生她会想方设法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氏叹气:“婉儿,纵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那段公子以扣留你表哥的手段来威胁你,可见并不是什么贤良之辈,娘又如何放心让你嫁给他。”
小婉道:“娘多虑了,段公子没有威胁我,他已知表哥对我的心意,只是害怕成亲时,表哥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来,从而让大家脸上无光,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李氏听了,反而更忧心:“段公子即已知道此事,又如何能忍?婉儿,你定是被他骗了,这门婚事娘不能答应,我要亲自去找他说情,求他放过你,他即为人中龙凤,何种女子找不到,没必要偏偏纠着你不放。”
小婉眼前又浮现出了段景毅那张油盐不进的冷漠脸,知母亲这样做终归是徒劳,且又如何能忍心让母亲为了自己在那人面前低声下气。
“娘,那段公子确是真心待我的,女儿心意已决,还望母亲成全。”小婉言辞恳切道。
李氏还想再说什么,突听门外有丫鬟来报:“太太,老爷到了。”
还未等她说话,叶政就推门走了进来,二人忙起身,把他让于主位,然后又分别坐在他两旁。
叶政看了一眼小婉,和蔼道:“婉儿,你这几日是不是见过段公子?”
小婉点点头,“不敢瞒父亲,我确实见过他,前日段公子离开叶府后,肩伤复发,误打误撞去了婉医堂,是我为他诊治的。”
叶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一个半时辰以前我收到了他差人送到府上的一封信,说是三日后要到老宅来迎娶你,信中特意指出娶得是你,而不是茵儿,为此事我和老太太都觉羞愧难当,只希望段公子不要因此看轻了我们这两个糊涂当家人才好。婉儿,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说服你应了这门婚事,不然我真是无颜再面对段公子了。”
小婉起身行礼道:“父亲,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婉儿不会再推辞。”
叶政大喜,忙招呼她坐下,又把头转向李氏道:“这三日就麻烦你多操劳一些了,段家是朝中权贵,为了不让婆家人小看了婉儿,嫁妆一定要厚重,老宅的排场也要做足,我会吩咐账房多准备些银两送过来。”
李氏见女儿如此,只得道:“谢谢老爷。”
叶政转而又道:“一个时辰前,刘知县去了叶府,说婚礼那天襄平王要携重礼前来道贺。你们想想,襄平王是何等人物,竟也如此看重段公子,可见段公子在当今朝堂上的举足轻重。婉儿,你有福气啊,刚才在刘知县面前,我也跟着扬眉吐气了一番,这都多亏了你。”
小婉听到襄平王三个字,突又想起了梦中的情形。
前世她病重于万州时,夫君段景毅正赶往京城讨伐襄平王叛军,正是那次大获全胜才使他有机会坐上了皇座。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五年后段景毅的北方大军会和襄平王有一次生死恶战。
这次襄平王前来道贺,肯定是别有所图。
没想到婚礼还没开始,势力斗争就已蠢蠢欲动,小婉已经预感到今后的生活会面临怎样一种血雨腥风。
但即已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退却的道理,只能勇敢的去面对。
李氏不解道:“据妾身所知,襄平王的领地在离这里八百里的南方,段公子和小婉在丰县举行婚礼是今天才仓促决定的,襄平王又如何知道的消息?”
叶政赞赏道:“夫人果然聪慧,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已问过刘知县这个问题,他说襄平王前些日子去京城面圣,回来时途径此地,是刘知县接待的他,今早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快马加鞭回襄平备礼去了,据说最迟婚礼当天厚礼就能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