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了医生的认罪书如五雷轰顶,慌忙找出医生开的药方和认罪书上的字迹对比了一下,竟然完全一样。
这么说这个认罪书确实是那个医生所写,这个发现让她瞬间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双手颤抖的拿着那张认罪书道:“夫君,妾身是被诬陷的,你若不信,可以把那个医生叫来与我对质,我倒要问问他,我何时何地与他见过面,何人可以作证?如果妾身真得做过这种不守妇道之事,我愿意当着你的面撞死在这面墙上。”
叶政冷哼道:“你不要嘴硬,我已经差人去找那人了,等他来了,看你还如何辩解?现在你先回答我,你是否找他瞧过病?”
李氏道:“妾身确实找过他,但每次都是瑾娘带我传达症状,我从未和他见过面,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如何与他苟且?”
瑾娘也忙跪下道:“少爷,太太说的都是实情,医生是奴婢找的,把太太症状告诉医生的也是奴婢,还有拿药取药的事都是奴婢做的,太太真得没见过医生。”
叶政认真观察了一下李氏,见她不似在说谎,况且又有瑾娘作证,不禁有些信了她,但突然又想起了刚才老太太言之凿凿的话,忍不住又生疑虑。
顿了顿道:“瑾娘是你的人,她自然会向着你说话,我且问你,你如果没有做过,那人为什么要写下这个认罪书?”
李氏气愤道:“到底他是被人胁迫还是收了人的好处,只有他自己知道。”
叶政知她话里有话,道:“被人胁迫?你怀疑他是被谁胁迫?又是谁给了他好处?你既想澄清自己就没必要说一半藏一半,索性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一起辩个明白。”
李氏哭诉道:“妾身自知在叶家不受待见,每日活得战战兢兢,只盼能安安稳稳的把小婉养大成人,哪敢妄言是非?更不敢做越轨之事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夫君,我的处境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况且我自从生下小婉后,身体一直抱恙,连伺候夫君都有心无力,哪来的精力去招惹其他男人?”
叶政听了她的一番恳切之言觉得在理。
他自然知道老太太对李氏的怨恨,也知她受了不少委屈,但因为宅里是老太太掌家,他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却无一点话语权,又恐干预多了,和老太太之间生了嫌隙,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他和李氏一样有着同样的怀疑。
自从他和赵芝兰有了那种事后,为了对她负责,他曾经提出要纳她为妾,还主动找到老太太说此事。
但老太太每次都是不置可否,只敷衍说这事不急。
侄女被男人破了身,做姑姑的却不着急,这事本身就很蹊跷。
他虽然心有疑虑,但在没有证明李氏的清白之前,心里总归是有气的。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叶政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哭泣的李氏,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见贴身男仆阿福正垂手立在一旁,叶政摆手让他随自己来到一个隐蔽角落,低声问道:“找到那个医生了吗?”
阿福道:“回禀少爷,我去时他家已大门紧闭,据邻居说那家伙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了一顿,昨天晚上连夜带着家眷跑了。”
“跑了?”叶政惊讶,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打听到他得罪什么人了吗?”
阿福道:“具体不知道,只听人说他是被抬着回去的,好像伤的不轻,不过我昨晚倒是在府上听到了一些消息……”
叶政忙道:“快说,你听到什么了?”
阿福道:“听门房说昨天一更时分,那个医生来过府上,是被老太太屋里的叶旺带来的,大概二更时被几个小厮抬了出去。”
叶政陷入了沉思,正常情况下如果老太太真得抓住了李氏和医生的把柄,应该通知李氏过去对质,至少审问时也该让他这个当事人在场,但她却偷偷摸摸的把那人放了,有点不寻常。
他思考片刻嘱咐阿福道:“这件事不许再向任何人说起。”
阿福道:“小的知道。”
叶政转身回到李氏房内,见她还在伤心哭泣,叹气道:“那医生跑了,你就是想对质也找不到人了,我虽知你不像那种人,但内宅的事是老太太做主,我虽会尽力为你说话,但结果如何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不等李氏答话,便抬腿急奔老太太房里去了。
王嬷嬷看见他进来忙躬身道:“少爷来了,老太太正在房里等着您呢。”
叶政进到里屋,见老太太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见他进来板着脸道:“坐吧。”
叶政忙施礼道:“谢谢母亲。”
等他坐定,老太太问道:“那件事你想好了吗?”
叶政知道她说的是休掉李氏的事,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道:“母亲,我刚才问过李氏了,她说看病的事都是瑾娘代为传达的,她自己从未见过那个医生,私通之事更是子虚乌有。”
老太太语气严厉道:“认罪书都摆在了面前,还敢嘴硬?我看她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现在就叫人把瑾娘绑了家法伺候,看她们能扛到什么时候?”
叶政知道瑾娘乃女流之辈,肯定受不了这种严刑拷打,万一她被屈打成招,李氏的处境会更艰难,忙道:“母亲息怒,这等小事不敢劳烦母亲,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太太冷声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魅惑之术让你如此不舍?这种女人留在家里就是祸害,我的枫儿就是被她娘俩害死的,难道你还想让全家都毁在她手里吗?”
叶政忙道:“儿子不敢。”
老太太叹口气道:“也是我疏忽才让你娶了这个丧门星,按理说咱们这种人家娶亲是要先看看新媳妇命相的,如果是克命万万不可娶进门,唉,一失足成千古恨,白白搭上了我的枫儿。”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眼圈泛红,王嬷嬷忙递上一块帕子,劝道:“老太太,少爷是孝顺识理之人,不会不懂你的一片苦心。”
叶政被逼的骑虎难下,只得道:“母亲,我知道您这样做都是为了儿子和叶家的将来考虑,无半点私心,儿子会让李氏和小婉离开叶府的。”
老太太见他终于屈服,神色缓和道:“你能这样想也不枉我养你一场,哪个做母亲的不疼儿子,娘带芝兰进府时已经替她算过命,是难得的多子多孙旺夫命,和你的八字正相合,只要你休了李氏,娘马上为你们操办婚事,岁月不饶人,这眼瞅着我和你爹都老了,正眼巴巴的等你稳定下来继承家业呢。”
她的一番话恩威并施让叶政没了主意,事已至此,看来不休李氏是过不去这道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