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兰妱回到自?己房间后没过多久钟嬷嬷就带着一脸苍白的阿早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钟嬷嬷“诚惶诚恐”地给兰妱磕头谢罪,道:“姑娘,老奴是兰府的家奴,三皇子是主,老奴是仆,三皇子命令了,老奴不?敢不?从。今日?对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任意惩罚,老奴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惩罚,她要以什么名目惩罚她?

兰妱心?里冷笑。

她可?还没有跟兰府,跟兰贵妃,撕破脸皮。这?婆子不?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这?般放肆,对自?己任意施为吧?此时,说不?得心?中还自?以为握住了自?己和三皇子“私通”的把柄呢!是以她面上虽有“惶恐”之色,不?过是装装样子,实际却并无多少惧意吧。

况且,若只是惩罚她,于?她何用?兰妱向来是一个务实之人。

她端着茶杯慢慢拨着茶,并不?说话,直到钟嬷嬷终于?失了先前那涎着的笑容,开始不?安起来,她才慢慢道:“钟嬷嬷不?过是请我去和殿下说说话,又谈得上是什么大罪?只不?过,我这?人,平素最喜欢明明白白的,不?过是说句话,嬷嬷却也不?必诳我,故意寻了二?妹妹作理由,原本不?过是一桩小事,现在嬷嬷却是有欺主之嫌了。”

钟嬷嬷讪笑。

欺主,她真?正的主是三皇子,那兰娇又算得是什么主?

兰妱扫了她一眼,道,“我年后就要入宫给贵妃娘娘请安,想?来贵妃娘娘必也不?会喜欢听到这?大过年的,殿下竟然被人给教唆坏了,冒着大雪于?不?顾,巴巴的跑到这?庄子上偷偷摸摸就是来见?我一面吧。”

钟嬷嬷面上的笑容就是一僵。

三皇子喜欢兰妱她一直都知道,以前在太?傅府她就曾给三皇子安排过很多次机会。那时兰妱小心?又懦弱,这?种事情她是万万不?敢让别人察觉到分毫的。

可?她竟是忘了,现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一样。

她现在若是真?跟兰贵妃告上一状,兰贵妃心?中恼怒,却也不?能再把她怎么样,反是她,这?个送信安排的,怕是要承受所有怒火。

看着钟嬷嬷面色转换,渐显恐色,兰妱轻轻冷笑了一下,道,“其实,下次再有这?般的事,嬷嬷既然是奉命,那就直接禀报于?我,我也未必就会不?见?。可?懂了吗?”

钟嬷嬷一怔,脑子慢慢转换过来,随即心?中大喜,忙磕头认错道:“老奴明白,是老奴糊涂,姑娘和三皇子明明白白的,以后若是三皇子有事,老奴直接寻姑娘就是了,犯不?着偷偷摸摸的。”

兰妱不?置可?否,放下茶杯,却是又道:“罢了,你现在是跟着二?妹妹服侍的,那就跟我说说二?妹妹的事吧。老夫人和贵妃娘娘既然将你拨给二?妹妹,想?来你对她们的打算心?里应该也很清楚吧?”

钟嬷嬷又是一怔,抬头迎上兰妱的目光,心?头又是一凛,过往的轻慢总算俱都收了起来。

此时她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了,过去这?么些年,她竟是多么小看了这?位堂三姑娘。

这?哪里是什么软糯好拿捏的小丫头,分明就是个翻手?是云覆手?雨的主,偏偏还生得一副颠倒众生的相。

难怪那传闻中从不?近女色杀人如麻的冷面辅相也对她倾心?至此,未娶妻先封侧室诰命,大雪中也要送她回庄子,天黑再策马回去。

她再想?到三皇子对这?位主的痴迷,这?么些年来,都是摆在心?尖子上心?心?念念的,处处为她考虑,这?些钟嬷嬷都再清楚不?过,如今这?位都嫁人了,三皇子却还都不?肯放下,这?大雪纷飞,大过年的,还行这?等疯狂之事,就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若是这?位姑娘将来真?跟了三皇子,就主家三姑娘那性子,哪里会是这?位主的对手??不?是连太?子妃娘娘的嫡亲妹妹,南平侯府的嫡小姐,都被她衬成全城的笑柄了吗?

她心?思?百转,终于?在兰妱含笑却满是冷意的目光下道:“姑娘,贵妃娘娘的具体打算老奴是真?不?知,依老奴看,就怕是连老夫人都未必清楚。但?老奴观贵妃娘娘对二?姑娘的安排,竟然是派了宫中心?腹的老嬷嬷教导二?姑娘,教的也是各种的宫规宫训,瞅着,竟是有让二?姑娘入宫的打算。这?个,老奴也是万万不?明白的。”

要她说,这?二?姑娘资质实在是差了些。

不?过大约也是正因为此,才好掌控?毕竟贵妃娘娘不?会真?想?让别人夺了她的帝宠。

兰妱点头,心?里了然,钟嬷嬷不?明白,她却是大概明白了。她又随意问了几句兰娇在宫中和太?傅府的事,然后又问道:“先前你唤我过去,是借了二?妹妹的名义,刚刚,三皇子可?是在二?妹妹的房间里,那二?妹妹却是又去了何处?她可?也知道二?皇子过来吗?”

钟嬷嬷听言就陪着笑道:“姑娘放心?,二?姑娘那里,老奴先前给她喂了些安神汤,您过去那会儿,她正睡了过去。先时老奴过来时她已是醒了来,老奴已经跟她说了,姑娘去寻过她,可?惜她睡过去了,姑娘就留下了早姑娘给她问安,先行离开了。”

兰妱轻笑,道:“你这?位嬷嬷可?真?是服侍得好,想?给自?己主子喂什么药就喂什么药,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摆布起来可?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

钟嬷嬷脸上的肉抖了抖,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个讪笑,道:“老奴知罪,还请姑娘体谅,老奴实在是受命行事,身不?由己。”

兰妱轻哼一声?,便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了她许多话,只问得最后钟嬷嬷冷汗直冒,面如土色才放她离去了。

***

钟嬷嬷离开,阿早就苍白着脸给兰妱跪下了,道:“姑娘,夫人,是奴婢没用,让夫人受惊了。”

兰妱道:“起来吧,此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就是我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她以前在太?傅府小心?翼翼,现如今回到家中却着了这?种道儿,还是因为习惯性的以为家中必不?会有什么事情,但?其实哪里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呢,以后自?己还是更当小心?谨慎才是。

她看着阿早道,“只是此事你且烂在肚子里,以后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即可?,免得再生出些什么是非来。”

男女之事,向来都是无风都要起上几分浪的,现如今因着郑愈“宠”她,身份虽然提了上来,但?其实狐媚的名声?更大,她本就是养在太?傅府上的旁支族女,要是再和三皇子扯上点什么关系,外面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了。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她知道届时大长公主和南平侯府那边定然会借机整些事端出来的。

阿早忙点头应下,道:“夫人放心?。奴婢只是陪夫人去了二?姑娘屋子说话,二?姑娘睡了,奴婢就服侍姑娘回来了。”

此事事关自?家夫人的清誉,打死她阿早也不?敢往外露出半个字。

兰妱点头,正待吩咐她下去先歇息一下,却见?阿早对着自?己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温声?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就说吧。”

阿早咬了咬牙,声?音有些颤抖道:“夫人,奴婢,奴婢虽然不?懂,但?奴婢看得出来,大人,大人他待夫人极好,远非三皇子可?及......不?,三皇子殿下虽然也,也很好,可?他却给不?了夫人名分,夫人您千万不?能糊涂,被三皇子给蒙蔽了。”

兰妱好笑的看她,道:“连你都知道的事,我会不?知道?好了,你先下去好生歇息,压压惊,今儿的事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即可?,回去也别露了行迹。”

阿早这?才松了口气,忙应下并行礼告退,事关夫人名节,她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而且她之前被下了重迷药,现在身体其实尚未全部恢复,仍是不?适得很,自?己身体不?适是小,但?露了行迹给夫人惹祸却是大事。

***

翌日?,腊月二?十八,兰妱一早就离开了兰家庄子回郑府。

临行前兰娇被钟嬷嬷搀扶着过来送她,给她行了一礼后,脸色微红的向她低声?道歉道:“姐姐,昨日?是我鲁莽不?知轻重,不?知姐夫在马车上,只一心?想?着要和姐姐多亲近亲近,这?才缠着姐姐要去坐那马车,是妹妹不?懂事,还请姐姐不?要生妹妹的气。”

兰娇道歉的真?诚,连兰妱母亲和大嫂都觉得这?孩子不?像她母亲那般泼皮无赖,没脸没皮,还知道些廉耻礼节。

可?兰妱却不?吃这?一套。

昨天她看自?己还眼含怨气,现在却这?般摆低姿态的道歉,这?态度变得也太?大了吧?而且昨天还是堂姐,今天就变成姐姐了。

要是其他人,可?能哪怕心?里膈应,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大概也要客套地回上一句“不?碍事,自?家姐妹不?用客套”什么的,可?是偏偏兰妱不?是一般人。

她不?喜兰娇的性子,再加上昨日?三皇子之事,虽可?能和兰娇真?的无关系,但?有第一次就可?能还会有第二?次,兰妱不?欲再和兰娇再有什么牵扯,所以她没和她客气,只略点了点头,面色平淡道:“妹妹知道自?己鲁莽即可?,以后行事当知轻重。”

兰娇面上一僵,兰二?婶面色刷得就变了。

这?是做姐姐的该说的话吗?

“妱姐儿”,兰二?婶刚叫了声?兰妱准备说她一说就被兰娇拉住了,她对兰二?婶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兰娇又行了个礼,娇柔道,“姐姐,妹妹知道了,妹妹以前没受过什么教导,的确不?懂得行止进退,这?才行事总是出错。”

说着眼圈就红了红,咬了咬唇继续道,“原本昨日?妹妹还想?跟姐姐说说话,向姐姐请教请教,却不?想?这?身子偏偏不?争气,竟然睡着了,后来更是又发了热病,未能再去寻姐姐,错过了此次姐姐难得回来机会,想?想?心?里就觉得难受。”

“姐姐,若是年后妹妹尚未去太?傅府或宫中,妹妹能否先去你那里住上些日?子,跟你先学学规矩吗?我现在这?样就去宫中,心?里实在怕得很。姐姐是一家人,妹妹冒犯了,顶多是被姐姐说上两句,还都是为了我好,可?若是在宫中冲撞了贵妃娘娘,皇子殿下,甚至,甚至陛下,妹妹怕是再没命能活着出来。”

这?,这?又是哪一出啊?众人都有些愕然。

以前兰二?婶想?让兰娇跟着兰妱去郑府,那是为了让兰妱给兰娇寻户好人家,可?现在太?傅府甚至宫里的贵妃娘娘都已经递了橄榄枝给兰娇,道她定会有“大造化?”了,她还要缠着兰妱跟兰妱去郑府做什么?

兰妱扫了一眼钟嬷嬷,钟嬷嬷却也是一头的雾水。

她是让兰娇跟兰妱处得亲热些,可?也没叫她缠着兰妱去郑府处。

兰二?婶是个护短的,她虽不?太?明白女儿是何目的,但?只要是女儿要求的,总是有原因的。说不?定真?的就是因为怕冲撞了宫中的贵人,心?里害怕,所以才哀求侄女。

思?及此,兰二?婶便立即心?疼起来,她再见?女儿都这?般哀声?祈求了,可?侄女竟然还沉默不?语就不?悦起来,冷声?道:“妱姐儿啊,阿娇她是你妹妹,你知道嫁到显贵人家不?易,为侍妾更是不?易,你妹妹年纪小,又自?幼待在乡下侍候你祖父祖母,不?像你从小就在太?傅府跟着嬷嬷们学规矩学本事,现如今你嫁入官家,从侍妾成了夫人,可?不?能不?管你妹妹的死活啊。”

又道,“上次说让你带你妹妹去府上住,你们说你只是个妾侍,又是刚过门?,不?方便带阿娇过去住,可?你现在已经是正儿八经的诰命夫人,带妹妹过去说两天话,总碍不?着什么事儿吧?”

兰妱一直沉默不?语,面色也是冰凌凌的。

兰二?婶怒了,但?她吃软怕硬,现在也不?敢直接跟兰妱发脾气,只转头就对兰妱父亲和母亲道:“大伯,大嫂,阿娇可?是妱姐儿的唯一妹子。你们扪心?自?问,若阿娇她是妱姐儿的嫡亲妹子,她可?会对她不?管不?问?当年你们离开乡下之时可?曾在父亲母亲面前承诺过......”

“二?婶,太?傅府既说过完年就接她去太?傅府,想?来过完年就会接走她的。”兰二?婶话未说完就被兰妱冷冷地打断了。

然后她转身又对兰娇道,“妹妹若是担心?太?傅府和宫中的规矩,钟嬷嬷曾在贵妃娘娘身边和太?傅府都服侍过,与其请我教导,不?如多些请教钟嬷嬷。还有贵妃娘娘特意选了教导你的宫中嬷嬷,宫中的事,她们懂得,只有比我多不?会比我少的。”

如果是以前......是以前就兰娇和兰二?婶这?样的性子,兰妱也不?会愿意搭理她,现如今,还牵涉到三皇子之事,兰妱更不?愿和她有任何牵扯了。

她父亲和母亲拉不?下面子,对兰二?婶虽恼怒却束手?无策,但?她却是不?会被要挟住的。

若是像兰二?婶和兰娇这?样的都能挟住她,她还怎么好意思?跟郑愈说能帮他应酬大长公主和泰远侯府那一众人等?

就在兰娇先是一怔,随即又要开口之前,兰妱又声?音清冽道,“妹妹,你先时还跟我口口声?声?的道歉,说昨日?不?该鲁莽痴缠,但?你看看你现在的这?般行为,又同昨日?有何不?同?妹妹若是要请我教导,那就先把这?乡野村妇的撒泼卖痴,胡搅蛮缠的做派给改了,再谈其他吧。”

她说完根本就再未看一眼脸色大变涨得如同猪肝似的兰二?婶,还有目瞪口呆的兰娇,转身就离开了。

***

兰妱约莫是晌午时候回到的郑府。

过两日?就是除夕,朝廷政事也好,京中新年安排也好,总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郑愈从今日?开始也都留在了家中。

兰妱刚入了郑府大门?,那边暗卫就先去了郑愈书房跟郑愈禀告。

暗卫尽忠职守,不?带任何情绪的将这?日?兰家庄子上的事禀告给了郑愈,包括兰妱和三皇子之间的对话,他怕自?己误传,或是扭曲了其中意思?,硬是硬着头皮一字不?漏的把两人的对话都给转述了一遍。

郑愈沉着脸听着暗卫的禀告,从始至终倒也没什么特别表露,听完后才略抬了抬手?,道:“你先退下,传消息给云夜,让他过来见?我。”

云夜是郑愈在京城的暗探首领。

那暗卫总算是松了口气,应下心?中为三皇子默哀片刻后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虽然大人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暗卫跟随他多年,对他的情绪还是能了解一二?。且他是个暗卫,对杀气的感觉很敏锐,刚刚,他的确从大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很重的杀气。

暗卫出去后,郑愈伸手?就按在了桌上的大理石镇纸上,片刻之后那镇纸之上竟是很快便爬上了细密的蛛纹,他的手?移开,不?过稍一会儿,那好端端的镇纸便突然全数化?成了一滩碎片,榻了下来。

朱成祥他是不?会放过。可?是,他的怒气也不?尽然全部是因为朱成祥。而是,

他是不?是该惊喜?

他的小夫人竟然自?己解决了三皇子。她真?是比自?己以为的还要聪颖,能干,并且还能就势挟住三皇子的婆子,盯住她的堂妹和兰贵妃还有太?傅府的动静。

他该高兴,当初他的选择果然没错。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聪敏能干。

可?他就是觉得一肚子火憋在了腹中不?能发泄。

他脑子里回转着他们的对话,“我的确是迫不?得已才入的郑府”,“我若要离开郑府,岂是仓促之间即可?离开的”,“雪天路滑,殿下回去时还当小心?些,也不?要受了寒”......虽然他非常清楚,当时那种情况,她说那些话大概,不?过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安抚朱成祥罢了。

可?是真?话也好,假话也罢,这?些话还是像细细的针刺到了身上,起初还不?觉得怎样,但?竟像是肉中刺,让人越来越烦躁和恼怒。

而且,偏偏他还觉得她说的那些话至少还有九成是她的真?心?话。

朱成祥在他眼里是个废物没错,可?他却也并不?真?的是个傻子,要想?骗过他又怎么会容易?

还有,朱成祥跟她说他的那些话,他娶她,替她请封,不?过是利用她,推她出去做靶子,哪怕并非是他的初衷,但?某一层面上,也算得上是事实。

但?她听了那些话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她那么聪慧,岂会无半点怀疑?怕是很多东西?,她自?己心?里早就清楚,也早就衡量过了。

她求自?己入郑府是迫不?得已。

委身自?己也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多有感情。不?过还是那句迫不?得已,聪慧如她,知道别无选择而已。她懂得在什么样的处境做出对自?己最佳的选择。

她根本不?在乎,她知道自?己利用她,哪怕是推她去死,她也不?会在乎,因为她知道,她没得选择。

她还是对自?己很感恩。

那么,如果,真?有机会,不?是三皇子,而是有更强的人,能给她,她真?正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一切,她会不?会真?的就选择离开?

她没入郑府之前,没成为他的女人之前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却不?能容忍任何背叛,不?能容忍她会选择离开自?己。

哪怕只是心?里想?一下也不?行。

还有,那朱成祥口口声?声?说他自?幼就对她情根深种,从第一次在兰府花园见?到她,九年,他觊觎了她九年,他说他瞒着外人,但?却从来没瞒过她,想?到这?九年来他对她的纠缠,她是不?是次次都要这?般哄着他?安抚着他?

脑中闪过那些画面,他只觉得心?里就像火烧一样,那怒气真?是越燃越盛。

作者有话要说:大人,你想怎样?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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