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墨天绝出现在酒吧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吧台上一杯杯灌酒的肖逸南,酒保用很无奈的眼神赶走那些贴上来的女人,“刚刚这位爷,把碎酒瓶抵在一个女人脖子上,你们不要命的,可以继续来试试。”
女人们一听都闪得老远。
墨天绝蹙眉,坐下,冷冷盯着他手里的酒,“你打算就这样醉生梦死?”
肖逸南冷笑勾唇,“那你觉得小爷我该怎么办,去找个女人happy?可小爷我特么现在看到女人就烦,你说可不可笑?”
说罢,继续仰头灌酒。
墨天绝没有阻止,只是开口道,“纪茶芝已经出院了。”
肖逸南握着酒杯的手一僵,随即自嘲一笑,“那小爷我是不是该庆祝她终于如愿以偿,摆脱小爷了。”
说着庆祝,眼眶却是倏然红了,五指再一收,手里的酒杯骤然碎裂。
碎玻璃嵌入掌心,鲜血合着酒精一起流下,肖逸南却是毫无所觉,甚至看着那血,还呵呵地笑了。
墨天绝蹙眉,攥起他的胳膊,“回去。”
“回哪,小爷我现在哪都不想去。”肖逸南一把甩开他的手,就用嵌了碎玻璃的掌心,继续去拿酒瓶往嘴里灌。
赤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那样子是墨天绝从未看过的萧条,肖逸南从小没心没肺,何曾露出过这种表情。
“不就是个女人么。”墨天绝把肖逸南曾经挂在嘴边无数次的话还给他。
肖逸南一震,然后一笑,“是啊,不就是个女人,可小爷我特么为什么就是放不下?!”
他拎着酒瓶突然起身,然后朝着地上猛地一砸,“小爷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要喜欢她,为什么就喜欢她?!”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的酒瓶被砸在地上。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闪躲开。
嘈杂的音乐将部分声音掩盖,可还是能听到肖逸南跟疯了一样的声音。
“母夜叉!”
“你就这么恨小爷吗?”
“可你要小爷怎么样,把命还给你,可小爷死了,还有谁来爱你,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李朗来护你,小爷我只是担心你,你特么为什么看不到……”
“还是你根本不想看到……”
肖逸南最后是突然倒下去的,倒下去的时候嘴里还不知道骂着什么。
墨天绝接住他的身体,扛出了酒吧。
等肖逸南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作亮。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烦躁地按着发疼的脑袋。
门口响起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是墨天绝。
“我怎么会在医院?”
墨天绝把早餐递给他,“你昨晚喝醉了。”
“小爷我没胃口。”肖逸南推开早餐就要起身。
墨天绝摁住他,突然道,“纪茶芝出院了,搬去了李朗的别墅。”
肖逸南身形僵硬,很快又自嘲一笑,“小爷我知道她会走,而她除了去李朗的别墅,还能去哪。”
“行了,小爷我要去准备手术,不就是个女人,小爷我就不信自己放不下。”
肖逸南说得洒脱,却连鞋子左右穿反了都不知道。
那鞋穿得明明该不舒服,他却走得无知无觉。
墨天绝看着,不说话,直到肖逸南扭开门把了,他才突然道,“我让保镖去查了下,李朗别墅对面住了一对夫妻,如果你愿意出两倍价钱,他们愿意把别墅卖给你。”
“小爷我特么有病花两倍钱买别墅?!”
肖逸南气呼呼的,直觉墨天绝该不是在笑话自己失恋得脑子出毛病了。
但刚骂完,又猛地把门猛地碰上,脖子连同身体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扭转,道,“你刚刚说什么?李朗别墅对面的人,愿意卖别墅?”
墨天绝淡淡点头,提醒了一句,“两倍市价。”
“靠,十倍市价也买。”
肖逸南咋呼一声就又扭开门把,可刚抬手,又暴躁地爬了爬头发,“靠,小爷我就算住过去有嘛用,那母夜叉又不愿看到我,小爷我难道就天天对着她房间的灯看?”
墨天绝睨他一个眼神,“你为什么非要让她认出你?”
“……”
也是,为什么非要母夜叉认出他?
既然母夜叉不愿看到他,那他直接让她认不出不是更好?
肖逸南一拍大腿,咻得就冲出了病房。
……
别墅。
纪茶芝只带了自己简单的衣物就搬了进来。
这是李朗的别墅,她曾经来过几回。
那是她还不知道朗哥喜欢自己,朗哥也不知道自己暗恋她。
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如果他们不曾错过,是不是早已早早结婚生子?
她不会和肖逸南有任何牵扯,她的朗哥,是不是也不会死?
“纪小姐,你怎么了?”
月嫂正在整理东西,见纪茶芝突然哭了,不禁有些狐疑。
“没什么,你记住整理的时候,不要改变物品原先的位置。”
纪茶芝叮嘱,她不想朗哥的东西被移动,她希望他们还保持着朗哥在时的模样。
月嫂颔首,“纪小姐我知道了。”
纪茶芝继续走,来到了李朗的琴房。
明媚的阳光洒在黑色的钢琴上,那是朗哥用了十几年的琴,他从一个孤儿,成为钢琴家,每一份的努力,都比普通人艰辛。
可他依旧是当初温润如玉的模样。
她凝着钢琴,仿佛看到她的朗哥正弹着钢琴对她笑。
他说,“茶茶,我终于能娶到你了。”
终于能娶到你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他经常说的一句话,仿佛能娶到她,是他毕生的福气。
可为什么朗哥你食言了。
你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纪茶芝眼眸猩红,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知道对面别墅,传来好大的嘈杂声。
她顺着窗口看去,就见好多工人从一辆搬家车上跳下来,然后往别墅里搬东西。
纪茶芝微愣,她记得对面原先住的是一对老夫妻,现在怎么像是要搬新的住户进来了?
但纪茶芝也没多想,因为不管对面搬了什么人,似乎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