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几个跟着妇人往村里走了一段,一路路过的人家瞧见了,少不得都要凑出来,跟妇人打听起来。
这么好看的三个姑娘,他们村里可难见呐。
好些家里有男娃到年纪的,心思动得快的,就想拉个媒了呢。
妇人忙打断众人的心思,“这几个姑娘是来找咱们村长的!”
村里的妇人见识不多,一听是来找村长的,就觉得肯定是有大事,当下也不顾着自己那点小心思了,又都好奇,忙也跟在后头一起往村长家去。
再往前走了两家,妇人就停下来了,这户是木房子,院子里拾掇的干干净净的。
“叔!在家没?”
“谁呀?”五十来岁的村长背着手出了屋往外头来,见得妇人带着这么多人,问她道:“豆花,啥事啊?”
那被叫一声豆花的年轻妇人显然跟村长挺熟,那一声叔喊得真切,进来就站到了村长身边,跟他指道:“喏,就是这小姑娘,说是要找叔你呢!”
说罢,又跟宋秋道:“这就是我们村的村长了,妹子,你找村长啥事啊?”
村长听得是找他,见又是几个小姑娘,穿得可不是粗布麻衣,是挺好的细棉呢,一看就家里日子不错的,一边请人进屋里去坐,一边问:“丫头,找我啥事啊?”
进去还得麻烦人家招待茶水糖水的,宋秋忙摆手,道不进去了,就在这说罢了。
便道:“村长,是这样的,外头官道边有界碑那地儿您知道吧?那地说是叫大兴垭子,我刚买下了那片荒草地,想要在你们村里雇十来个人帮忙干一天活,把那地给清理出来,二十文一天的工钱,您看可能帮忙找着人去?”
跟着来的妇人们一听是要雇人干活的,二十文一天呢,都有些激动,交头接耳起来。
眼下农活不多,该忙得都忙完了,出一天工不耽误啥,二十文呢,可以买几斤粮食了。
大家都激动得看着村长,等着他怎么说。
村长道:“大兴垭子那片荒地啊?那草都比人高,底下碎石子这些也不少,丫头你咋买那荒地啊?那地不肥,可种不出来粮食,便是荒地头三年不交税,那也亏啊?”
雇人干活,要干就点头呗,宋秋也是没想到这村长还替她着想这么多,这是个和善的村长,感觉着就跟她们村长爷爷一样。
宋秋脸上的笑也不由深了些,“不是拿来种的,我打算在那里建房子,开客栈。”
“开客栈啊?”村长一听这话,就没有多说了,种地的事他懂,别的,他就不懂了,不懂的事不开口,只道:“只干一天?人少了怕清理不出来啊,要建房子,那地可得拾掇干净才行的。”
宋秋也知道那地荒草成林的不好收拾,点头道:“那就二十个人,干两天,应该成吧?”
村长琢磨了琢磨,点头,“成!我都给你找种地的好把式,找壮劳力,干活都快!啥时候干啊?”
“就明儿,吃了早食来,我那里只包一顿中饭。”宋秋道。
一听还包一顿中饭,围着听的妇人们更激动了,巴不得这就叫自家男人去呢。
等终于送着宋秋几个离开了,妇人们齐刷刷的围住了村长,七嘴八舌道:“村长,叫我家大牛去啊!”
“村长,别落了我家毛狗啊!”
“村长!还有我家全子!”
“……”
村长被一群女人吵得脑门疼,一抬手,耳边清静了,他才道:“人家给二十文一天的工钱,还包一顿饭,这么好的事,谁家去镇上找短工能找着的?所以,这活可得给人家干好咯!说是两天,两天就定要给人家做出来才是!”
妇人们又七嘴八舌起来。
“知道知道!村长,我家大牛干活多卖力的!”
“我家全子就是闷头干活的,谁不知道呀?”
“就是就是,我们家一定给人家把活干好,选我们家二金准没错的!”
“……”
村长又一次抬手,“行了行了,谁家男人干活行我还没个数?都家去,待会儿我们选定了人,叫我家大昌挨家来通知一声就得了!”
这话一出,妇人们可不敢拉着村长闹的,村长就是一个村子的权威,谁敢不听村长的呀?
村长要选谁,那就是谁呗。
众人纷纷散了,叫豆花的妇人落后一步,冲村长笑笑,“叔,也算我一个呗?”
村长顿即皱了眉,“我都跟人家保证了,都给找壮劳力的,你去,不是耽搁事儿嘛!”
“叔!我干活也不比男人差的!大不了我早去一个时辰,多干点活,你就算我一个吧!”豆花求道:“要能挣到这四十文钱,给斧子再抓几副药,说不得他就好了呢?”
村长皱起来的眉头更皱了,想着这个表侄女也是命苦,嫁过来没两年男人就得了病,掏光了家底,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要人伺候呢。
好死不如赖活着,斧子除了不能下床,人还全乎的,总比守寡好。
真要不过了改嫁?还有娃呢,当娘的,几个狠的下心的?
也是不容易啊。
村长想了好一会儿,才点了头,“那你可要好好干,别叫人家说道,给咱们村丢面啊!”
豆花喜笑颜开,“诶!叔你放心呐!我一定卖力干活!”
……
找好了收拾荒地的人,回到镇上,木匠的事儿也说定了。
那木匠姓高,祖传的手艺人,看了图纸,听说是程管事给介绍的,当下就应下了这单活儿,他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婿,都跟他一起做这个活的,另外还有大舅子小舅子的各种亲戚,帮着打杂做下手的,人手足得很。
只找他一个人,负责建房子的班子就扯齐了,倒省了还要另外去找干杂活的人了。
陶东成寻摸院子的事儿也办妥了,这镇上,要说出售的宅院,那一时半会儿的,不好寻,但用做租赁的,还是有不少的。
就在市集背后那一片的榆钱胡同,这一条胡同的房子几乎都是租住出来的,有人租就有人退,现下正好有两个小院子要租赁的。
一个院子有井,一个没有,得买水吃。
有井的租金要贵上不少,但里头家具齐全。
陶东成只负责寻摸,要租哪个,还得宋秋决定。
当下天也黑了,要就地去看看,也看不清个啥,再说了,左右只是短住,不是买下,用不着顾太多。
宋秋只听陶东成说了两个小院子的情况,就定下了有井那个,给陶东成拿了银钱,叫他现下就去租下,先租一个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