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
她看了看因为没有油只放了香油摊出来有些干糊的饼子,只好道:“倒是又摊了些饼子,就是恐怕不太好吃。”
“好吃好吃!我不挑嘴,这面疙瘩就香极了,什么饼子,赶紧给我端上来。”那大汉却混不在意道。
宋秋听着,想这三个汉子这胃口着实有些好,这怕是没吃早饭呢吧,便只好将摊好的饼子让张梨花给端上去。
估摸着还不够吃的,就又调了些面糊糊继续摊起来。
果然,前头的几张饼子根本不够,还又添了三次,这才叫停。
叫停的原因估计是太噎了,以及那大汉一瞧竹牌子就问了问,一问还有冰醪糟卖,干脆一人又要了两碗冰醪糟。
宋秋擦了擦汗,这才放心的将剩下的面糊糊都摊出来,总算是轮到自己吃了。
三个大汉吃饱喝足,也不顶着日头走,反而抱了板凳就这么躺了下来,瞧着是打算睡上一觉了。
果然,宋秋将饼子在靠里头的一张桌子放下,又点了三碗放了盐的热汤,刚坐下,就听得震天响的呼噜声。
就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响,一边吃饼子就热汤,外头还有阵阵热浪混着河风争相恐后往里扑,这体验,真是美极了。
这三大汉旁若无人的,睡得那真是一个天昏地暗。
一直到午后最热的时候过去,太阳慢慢往西移,茶棚又招呼了两起行人,这仨儿才撑着懒腰的爬起来。
一看太阳都往一边滑了,一大汉嘿嘿笑了笑,忙招手让宋秋过去结账。
“小姑娘,歇得有些久了,耽搁你们做生意了吧?这赶路赶得太远了,实在累得慌了。”
宋秋自然是摆手说没事没事的。
何况他们就占了一张桌子,也没耽搁到生意。
大汉满脸的胡子,晒得黑不溜秋的,根本看不出年岁,只笑得憨实,长的凶神恶煞的,难得让人还觉得憨实。
“多少银钱?我这就结了账,也要继续赶路了。”
三大碗面疙瘩和那么些张饼子,宋秋自问做得马虎,便就只收了本钱,一斤面粉的钱,加上六碗冰醪糟和三杯凉茶,一共就是二十九文。
结了账,三个大汉一人扛着个布包,就出了茶棚,继续往前头赶路去了。
此时已经快申时了,宋秋已经打算要开始收摊了。
不料昨儿那几个娃子竟又兴冲冲的跑了来。
“姐姐姐姐,今儿还有冰镇绿豆汤么咯?”
“有!”宋秋应了声,便给四人舀了绿豆汤来。
四小只坐了一张桌子,捧着竹筒喝得高兴。
就是这会儿子时间,就又有一起人进来歇脚,正好将还剩一点的绿豆汤和冰凉虾都给解决了。
送走了这两批客人,已经是申时中了,这下是正儿八经的收摊了。
照样来回两趟,将所有东西都给拉回去。
宋秋烧上水,一边歇歇脚,就见隔壁张家有马车驶上来。
正是许久没回来的大房一家,马车自然不是他们的,这是专门租的马车,给人送到了,也就往回赶了。
今年三十有四的张南瓜穿一身长袍,读书人的打扮,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大约是自小没做过农活在镇上养尊处优的缘故,这人看着年轻的很,又长得白净一点都不显老,说是和才二十五的张胡瓜差不多年岁都有人相信。
同样,一直是童生太太当着的冯氏就更是养尊处优,看着年轻得很的,镇上租了房子还专门请了个婆子做饭打理家务的,说她两指不沾阳春水,一点不为过。
再下头乃是龙凤胎的张松和张梅花,就更是一副大家公子小姐的打扮了,穿得是棉绸,那一身,不知得买多少身粗布衣裳。
张南瓜的大女儿张桃花前年就已经出嫁,因着他童生的身份,儿子也是读书人的缘故,嫁的是正儿八经的镇上人家,对方是开染坊的,家境殷实。
因着大女儿嫁得好,儿子又出息,小女儿更是长得好,已经有不少人家问津,冯氏心里得意,进了院子,再看这脏乱差的乡下地方,就更是浑身都不得劲。
要不是为了银子,她才不乐意回这个破地方的,简直拉低了她的童生太太身份。
张南瓜手里提着一个酒坛子,高高兴兴的往上房去,“爹,娘,我们回来了!”
坐在上房里的张老豆早就听着动静看到老大一家回来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端着当爹的架子,差点都要亲自迎出去了。
这可是他张老豆的长子,以后的香火靠,最出息的一个儿子了!
见人进来了,张老豆笑呵呵问长问短,“吃了中饭往家赶的?今儿天热,这一路累了吧?赶紧进来坐,歇歇,叫梨花给你们端糖水来喝,解解渴。”
外头刚坐下来歇一歇就被苗氏喊了嘴帮忙去弄猪食的张梨花一听她爷爷叫到她了,没办法,只得先往厨房去。
上房里,冯氏跟张松张梅花落后一步,也是迎着笑脸的喊人。
乐得张老豆眉开眼笑,直呼大孙子孝顺懂事。
这眼里,是真就只有大孙子,没别人了。
毕竟,长房长孙,就是不一样的。
张南瓜将手里的酒坛子往桌上一放,“不辛苦不辛苦,哪有回自个家喊辛苦的?爹,您和娘在家才是辛苦呢,儿子没能常年在身边尽孝,实在是儿子的不是,知道爹您就好两口,这是儿子儿媳专门上汪家酒铺给您打的好酒!”
老大一番话说得张老豆心里慰贴舒服极了,知道儿子想着他的,还知道给他打好酒回来,他高兴得不行,连忙同老邓氏道:“难得老大一家回来,还打了这么好的酒,今儿我定是要和老大好好喝一杯的,家里也没个肉菜,你抓把钱给老四,让他上梅福家去买只肥鸡回来,杀了今晚吃!”
对于大儿子,老邓氏心里不说喜欢那也是不可能的,买一只鸡的事,男人都发话了,她自没有拒绝的道理,忙进里屋去拿银子。
张南瓜会做事,赶紧道:“爹,哪能破费?别买鸡了,一只鸡四五十文呢,多贵?咱就吃点家常便饭就行了,最重要的啊,是好久没和爹娘一起吃饭了呢。”
这么一听,张老豆哪里心疼钱?
只道:“就一只鸡而已,你们难得回来,一只鸡还吃不得了?倒是老大,你跟松儿读书辛苦,费脑,平常可要吃好点,补好点才是。”
一边说着,还不由看了眼冯氏,男人读书,女人管家,吃喝这就是女人的事儿。
每月带去的家用银子,可不就捏在儿媳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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