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娘握着骨笛的手指更加冰凉。
“宴行止……”
“娇娘,等着我。”
宴行止声音温柔又坚定,顾娇娘眼底泛酸,但还是握紧骨笛,看着他道,“好,我们等着你。”
彤儿虽然小,却也知道宴行止是为了救他们要去杀白兽。
她通红的双眼满是恐惧,可那只小手还是紧紧抓着宴行止的衣摆,抽噎着道,“哥哥要小心……”
宴行止轻轻抹了抹彤儿的头发,身影一闪瞬间落在地面。
白兽看到宴行止,棕色眼睛顿时迸发出饥渴难耐的凶戾目光,朝着宴行止扑去!
寒光骤闪,宴行止手持软剑杀向白兽!
树下是白兽的嚎叫声以及剑光迸发出的嗡鸣声,树上的顾娇娘紧盯着下方的打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宴行止轻功了得,身影如鬼魅般来去不定,这让庞大的白兽无法抓到宴行止,眼中凶光逐渐暴躁!
在它咆哮之际,一道寒光闪过狠狠刺入白兽后背,紧接着宴行止抽出软剑,鲜血顿时自白兽后背喷涌而出!
白兽因为剧痛嘶吼一声,它疯狂朝着宴行止扑去,然再一次扑空。
白兽扑在地上呼哧呼哧呼吸着,它似乎察觉到宴行止是在戏耍它,于是白兽突然朝着大树猛然撞去。
‘砰’
巨大的力量撞得树木剧烈摇晃,而树枝上的顾娇娘和彤儿也跟着摇晃起来。
‘砰砰砰!’
白兽发了疯似的用力撞击树木,顾娇娘脸色煞白,她一手紧紧抱着彤儿,右手紧紧抓着树枝,但即便如此,树木也被白兽撞得剧烈晃动。
她脚踝本就有伤,只有一只脚可以支撑身体,不过片刻,抓着树枝的手已然被树枝刺伤,鲜红的血液滴落,恰好落在白熊满是毛发的眼睛周围。
白兽嘶吼一声,突然伸出舌头朝着眼睛周围一舔,尝到鲜血的味道,白兽棕色眼中顿时迸发出比方才还要可怕的疯狂之色。
它已然不在乎后背的伤势,而是拼尽全力疯狂撞击树木,试图将树上的人撞下来品尝树上人的血液!
宴行止察觉到白兽疯狂,目光骤沉,白兽身形巨大,他的剑短时间无法杀死白兽,可若是这样拖延下去,树木迟早会被白兽撞断。
下一瞬,宴行止突然朝白兽飞去,白兽撞击树木的同时,庞大的身躯也冲着宴行止狠狠撞来。
宴行止手中软剑刺中白兽,但白兽只是嘶吼着狠狠撞向宴行止。
‘嘭!’
宴行止被白兽巨大的力量撞飞出去,在地上滚落几圈,口中喷出鲜血。
白兽闻到鲜血的闻到,更加兴奋,它不再攻击树木,而是扑向宴行止吐血的地方,急忙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未干的血液,看上去兴奋至极。
宴行止见状目光闪烁,他站起身突然拿着剑朝自己的手指割下,鲜血瞬间流出。
白兽看着宴行止被割破的手指流出的一滴滴鲜血,棕色眼睛越发疯狂起来,嘴里还发出贪婪怪异的吼叫声。
宴行止冷笑,毫不在意的将手指的鲜血以内力击向白兽。
尝到鲜血的一瞬间,白兽兴奋至极,眼中的凶狠几乎被贪婪覆盖。
宴行止发觉白兽的目的,寒笑一声,将割破的手指往前送了送,“想喝血,跟我来!”
话落宴行止身影瞬间飞出去,白兽再也不管身后的大树,朝着宴行止的方向追过去!
树上的顾娇娘和彤儿暂时得救,但顾娇娘心中却越发担忧。
宴行止将白兽引走,他一个人真的能对付白兽吗?
只可惜她脚踝受伤,现在只能自保不拖累宴行止。
“姐姐,哥哥会没事的吧?”
四周寂静只有风声,彤儿颤抖的声音听上去脆弱无助又慌张。
顾娇娘紧紧抱住彤儿,即便她心中不安惶恐,但声音依旧坚定,“会的,他不会有事。”
彤儿重重点头,她将脑袋埋在顾娇娘的脖子间,用发颤的声音道,“哥哥那么厉害,比官府的官兵还要厉害,他肯定会没事。”
顾娇娘抿唇,抱着彤儿,安静的等着。
天色一点一点暗淡,不知道过去多久,天边夕阳将正片山谷映的如血色一片鲜红。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仍旧不见宴行止回来,顾娇娘心中冰凉一片。
她的掌心紧紧握着那只骨笛,却不知该何时吹响。
若是吹响骨笛,就代表宴行止没有回来……
天色渐渐暗淡,天边夕阳也渐渐变得暗淡,将要被黑暗吞噬。
可顾娇娘只是捏紧了骨笛,即便指尖发白,微微颤抖着,仍旧没有想着吹骨笛。
她坚信宴行止一定可以回来,可以的。
彤儿受到巨大的惊吓,此刻已经在顾娇娘的怀中睡去,四周安静的出奇,连飞鸟虫虫子似都没有任何声音。
顾娇娘执着的盯着宴行止曾离开的方向,湿润的眼圈将眼睛周围都染红了,她紧紧抿唇,让自己的心绪平和。
可直到最后一丝夕阳离去,黑暗渐渐笼罩山谷,前方还是没有出现熟悉的声音。
顾娇娘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极致的恐慌,她像是要失去这世间最重要的人,让她一颗心都跟着坠入谷底,永无明亮。
她眨了一下眼睛,唇瓣轻轻抖动一下,看着前方,轻声低喃,“宴行止……萧璃,你总是骗我,这一次还要骗我吗?”
最后一个字落下,顾娇娘缓缓垂下眸子,那张清冷绝艳的面容上似覆了一层冰霜。
握着骨笛的手掌早已没了知觉,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山谷四周风声阵阵,似有不知名的野兽在暗处咆哮。
她发凉的指尖颤动一下,终是缓缓抬起,拿着骨笛缓缓放在唇边,酸胀的眼睛有些湿润,却坚强得不可能流下一滴湿意。
就在这时,前方终于有了声响,顾娇娘猛然抬头,只见一道身影踏着最后一丝光亮缓缓走来。
顾娇娘眼眸微缩,放在唇边的骨笛瞬间收紧。
她紧紧盯着那缓慢走来的身影,眼眶瞬间热起来,那身影陷入黑暗中中,看不清他周身如何,但却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顾娇娘一颗心都提起,不自觉抓紧树枝,看着那走近的人,眸光微颤。
宴行止终于停下,他一身粗布的黑衣在黑暗中隐隐泛着光泽,顾娇娘知道,那应该是鲜血……
黑暗中,宴行止抬头望向树上的顾娇娘,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上露出笑容。
顾娇娘看的心中纠成一片,嗓音发涩,“宴行止……”
“我回来了。”宴行止说,“这一次我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