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知道姚氏因何生气,忙出声安抚,“皇后娘娘息怒,太后再是怀念那人,她早死了,而且死得极惨,还死无全尸,那些野狼连她死后的尸骨都啃得不剩,所以您千万不要生气。”
姚氏紧紧掐着掌心的手指这才缓缓松开,她狠狠一笑,目光狰狞,“是啊,她早死了,死无全尸,无人知道那贱人死在万丈悬崖之下,连尸骨都没人收。”
“这就是报应,她和她肚子里那个孽种死得好!”
***
柳娇娘出宫后没有回宅子,而是去了殇王府。
宴行止几次帮她渡过难关,她该是亲自登门道谢的。
肖墨见到柳娇娘并不意外,反而笑着将她迎进王府,“县主,王爷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静心堂内,宴行止坐在二楼窗户边的位置,面前的方几上还是依旧放着酒壶和酒杯。
只是同之前的酒壶不同,这一次几上放着的是一个刻着桃花的白色圆形酒壶。
宴行止穿着随意,胸襟处的衣襟微敞,露出一小片肌理分明又白皙晃眼的皮肤。
柳娇娘看了一眼就急忙低下头,“王爷,是您让太后见我的吗?”
宴行止半侧着身体,漂亮漆黑的凤眸睨着她,没有否认,“皇后和太后不太对付,有太后在,皇后不敢对你怎么样。”
柳娇娘抬眸凝视着宴行止,心中有股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说感谢的话她早已说了很多遍。
“王爷……”柳娇娘斟酌片刻,语气郑重道,“我一定会为您赚很多银子,报答您的恩情!”
当初她来到殇王府曾对宴行止许下诺言,说会半年之内赚万金,如今时间早已过了,但她也做到了自己的承诺。
但她还会赚更多的银子,只是为宴行止一个人。
宴行止听到这句话却是愣了愣,这让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多了几分呆萌,一双漆眸甚至还短暂地浮现一丝怔然呆滞。
“为本王?”
柳娇娘连连点头,“是啊,这是我当初承诺您的。”
宴行止挑眉,“你当初不是说赚万金?登仙绣纺名扬邺京,这块招牌的确值万金,也做到了。”
柳娇娘却摇头,她目光清亮灼热,又带着十分的坚定,“当初王爷答应护我时,我便暗暗发誓,将来会为王爷赚很多银两,如此将来无论王爷想做什么,都不会再担心银子短缺。”
作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无人比她更清楚没有银子的难处,梦中的她除却因为自身能力逃不出宁王府,还因为她身上没有傍身的银子,才在宁王府寸步难行。
如果她有银子,便可以贿赂那些下人,说不定她还能逃出来,也不至于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都换了,也凑不够一百两银子,只能买上一杯酒。
想到此处,柳娇娘目中的光芒越发坚定,“王爷,镶玉楼开张后经营一直很好,我将近几个月的账本全部整理好,晚些时候会送来王府。”
只是开张没有多久的时间,镶玉楼便赚了以往的三四倍银子,这还只是开始。
柳娇娘还打算将登仙绣坊开到大邺其他府郡州县,她想要大爷各处都有登仙绣坊的产业。
说起生意,柳娇娘的眸光很亮,不再是平日那个安静的娘子,而是全身散发着光芒,耀眼无比。
宴行止忽觉得心脏跳得厉害,有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情绪流入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情不自禁地被柳娇娘吸引。
待二人都回过神时,宴行止的手已然抚摸到柳娇娘的脸上。
柳娇娘僵在原地,但却没有躲避,而是略微紧张地唤了声,“王爷?”
宴行止的眼眸黑白分明,眸中深处更是闪动着幽深复杂的光。
他抚在柳娇娘面颊上的手掌微动,顺着脸颊抚摸在柳娇娘的头顶,然后轻轻揉了揉。
“你做得很好。”
柳娇娘有些羞窘,这种被摸头发的动作让她觉得自己是小孩子。
她微微后退,面颊热热的,低声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看出柳娇娘的紧张和疏离,宴行止只是停顿一瞬,便收回手。
“你不是说想喝临安的桃花酿吗?”宴行止指了指桌上的白色酒瓶,“这是本王让人买回来的,尝尝?”
柳娇娘不自在的情绪果然被转移,她嘴唇微张,喃喃道,“从临安买来的?”可是临安距离邺京极远,就是骑马都需要半月之久。
宴行止看到柳娇娘脸上的惊喜,唇角也跟着扬起。
他当然不会说为了买这桃花酿,暗卫都跑死了两匹快马。
他拧开瓶盖,便有一股浓郁的带着一丝桃花香的酒香味自酒瓶中传出来,飘入柳娇娘和宴行止的鼻子内。
“本王听买酒的人说这是十年桃花酿,酿酒之人将酒封存后埋在桃花树下,如此十年才挖出开封,香飘十里,果然名不虚传。”
柳娇娘满眼惊喜,梦中她曾听墙外那个卖给她桃花酿的小贩说过,临安的桃花酿分上中下品。
上品为三十年桃花酿,能喝到之人少之又少,中品为十年桃花酿,喝到的人同样不多。
能买到十年桃花酿,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酒香让柳娇娘有瞬间恍惚,竟让她一时间不知那段记忆是梦中,还是现在才是梦中。
发觉柳娇娘神情有些发怔,宴行止眉心微蹙,抬手拿起酒瓶为她倒了杯酒。
酒香扑鼻,也让柳娇娘终于回神。
“不想尝?”宴行止问。
“想!”
柳娇娘拿起酒杯,先是在鼻间轻嗅,而后张唇抿了一口。
入口清香微甜,夹带着一丝桃花香味充斥着整个口腔,酒水入喉,唇齿间回味间便只有甜香,让人忍不住多喝几杯。
桃花酿不是烈酒,并不会醉人,柳娇娘不觉多喝了几杯。
然她自己却没有发现,她虽未醉,但双颊酡红,仿若染了胭脂,眼角下那滴殷红泪痣泛着摇曳之色,明媚妖艳,眸光潋滟,像个勾人的妖精。
宴行止呼吸一滞,心脏跳动越发剧烈,一股无名灼热不受控制地涌向下腹。
“王爷,再喝一杯。”柳娇娘执杯想要碰杯。
宴行止却将手遮在酒瓶上,他深深看着眼前这个还不知危险的小娘子,声音黯哑,“已经喝得够多了,这瓶你带回去,明日再喝。”
柳娇娘目光大亮,紧紧握住宴行止冒着热气的手,“王爷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