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被砸得满头血,却不敢有一丝怨言。
秦大一张白面狰狞无比,眼中更是布满阴冷之色。
柳娇娘怎么可能知道东平县?还能查到他的人!
虽然不信,但秦大还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立即派人去东平县那边传信。
很快,秦大便收到回信,一张脸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这混账!简直愚蠢至极!!”
他不过在宫中住了几日,没想到柳娇娘不仅找到他的儿子,还同他的儿子有了生意往来!
这蠢货竟自己踏进别人的陷阱,还要连累他!
实在可恨!可恶!可杀!
不过秦大却只是这么一想,是他小看柳娇娘了,没想到这女子当真有些本事。
“去给惠恩县主传话,就说咱家设了酒宴,请她到府上一叙。”秦大阴森森地发话。
小太监很快便来了柳宅传话,这次他面对柳娇娘却没了之前的傲慢态度,反而多了一丝惧意。
柳娇娘等的就是秦大这句话,秦大这么爱护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来了秦府,秦大早已让人准备好了酒宴,他看到柳娇娘,笑呵呵道,“惠恩县主请坐。”
柳娇娘也回以一笑,“秦公公客气了。”
二人仿若都忘记了昨晚那场刺杀。
“县主能来,咱家心中很是高兴。”秦大一张白面布满慈爱亲和的笑,“咱家不知道县主的口味,便让人做了一些宫中贵人们喜欢吃的膳食,县主尝尝?”
柳娇娘自不会动筷。
秦大终于耐不住性子,盯着柳娇娘道,“县主千方百计查到东平县,有什么目的?”
柳娇娘淡淡道,“秦公公何必明知故问?你杀了我父亲,还要问我有什么目的?”
秦大的面皮抽搐了一下,看到柳娇娘清锐的眸光,也不在作戏,“县主不是和柳家早已脱离关系?柳乾死了也算是咱家为县主报仇,县主怎么不知感恩呢?”
柳娇娘冷笑,“秦公公害死柳乾,转头又要来杀我,我自然需要一个保命符。”
秦大心中恼怒,他在宫中浸淫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给拿捏住。
“县主想要什么?”秦大身体缓缓后靠,一双阴郁冒着寒气的双目直直看着柳娇娘,仿若吐舌吐般,让人不寒而栗。
柳娇娘同样盯着秦大,并不惧怕他森寒的目光,直接问道,“当年你从柳乾手中拿走的是什么东西,为何要杀容雪。”
秦大眯眼,手指轻轻转动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尖细的声音缓缓响起,“县主既然有本事查到咱家身上,咱家自然也不瞒郡主,那东西本就属于宫中,是那容雪偶然得来,才招致杀身之祸,但她的死同咱家也无关,想必这些,柳乾应该已经告诉县主了。”
柳娇娘早知秦大不会轻易吐露,她淡淡道,“秦公公是算准了柳乾会告诉我哪些吗?”
“既然秦公公心不诚,那我便告辞了。”柳娇娘起身便要走。
秦大目光一阴,屋内的太监便要阻拦柳娇娘,而护在柳娇娘身侧的林大和林二也迅速拔剑。
“县主这是要在咱家这里动手吗?”秦大寒声道。
柳娇娘嗤笑一声,“秦公公说的哪里话,你的人不动手,我们怎么会动手呢?”
秦大用力捏着扳指,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柳娇娘。
她敢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必然是对东平县那边做了什么手脚。
想了想,秦大朝太监使了个眼色,待人退下后,秦大道,“县主息怒,是咱家手下的人不懂规矩,还望县主莫要怪罪。”
柳娇娘转身淡漠道,“秦公公位高权重,我自然不敢怪罪。”
秦大依旧赔着笑,“县主请坐,只要是县主想知道的,咱家定然知无不言。”
柳娇娘依言坐下,秦大思索着缓缓道,“县主,柳乾当初交给咱家的是一枚刻着顾字的印章。”
“时隔多年,想必县主也不知道当年顾家在邺京乃是禁忌,这印章本是先帝赏赐给顾家的,顾家犯下滔天大罪,顾家人又私自逃脱,还偷偷带走了这枚印章,本就是死罪。”
“恰好柳乾在容雪身上发现这枚印章,这才交给咱家,由咱家呈给先帝,也算是物归原主。”
秦大和声和气地笑了笑,“所以这件事本和容雪无关,咱家当初的确有心要杀容雪,毕竟事关顾家,但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容雪也早已陨命,咱家自然不会继续追究下去。”
柳娇娘,“秦公公都派杀手要我的命了,这还不叫追究?”
秦大歉意,“县主你不明白,做到咱家这个位置的,事事都要小心,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把柄,当年那件事本就做得隐秘,咱家当然害怕你知道容雪后,会找咱家报仇。”
“但县主不也找到咱家的弱点了吗?咱家可以保证,只要县主放过东平县那边,咱家绝不会伤害县主半分,咱们之间相安无事。”
“若县主不放心,咱家还可以给县主立下字据,如此县主可安心了?”
柳娇娘沉默,似乎在考虑秦大的话。
秦大拿起桌上茶盏,笑眯眯地喝茶,一派悠闲模样。
“秦公公说得有理。”柳娇娘果然点头,接着又道,“只要秦公公画下那枚印章,让我看看是何模样,我就答应秦公公。”
秦大喝茶的动作一僵,眼底浮现阴鸷。
他抬眼压着怒气,“郡主,那东西事关前朝机密,怎是你能随便看的?”
“秦公公不愿意便罢了。”柳娇娘叹息,“我要秦公公的字据做什么,万一我出了事,字据又不能指认凶手,倒不如将于公子接到邺京,听闻他很想到邺京的镶玉楼看看。”
“秦公公放心,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定会好生招待于春,就是每日去镶玉楼的贵客实在是多,人多嘴杂,万一有人将于公子的身世说出去,秦公公可莫要怪罪。”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秦大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但柳娇娘显然还没说完,“秦公公历经两朝,深得皇上重用,想必宫中也树了不少敌人吧?若是秦公公的敌人听了去,他们可不会像我一样好生招待于公子。”
‘嘭!’
“柳娇娘你好大的胆子!”秦大尖声呵斥!
柳娇娘不疾不徐看着秦大,冷笑,“秦公公拿我当傻子,那我只能回以大礼。”
秦大无法,只能阴沉着脸画下印章的图画。
柳娇娘一旁提醒,“秦公公切莫敷衍我,不然于公子出事,公公可就没人养老了。”
秦大面皮抽搐,咬碎了一口银牙,画完后阴阳怪气道,“咱家就是画下来,你这辈子也休想见到!”
他倒是没乱画,因为他知道,柳娇娘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枚印章。
目的达到,柳娇娘也不再留。
看着柳娇娘几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小太监问,“公公,真的要放过她吗?”
秦大面色阴沉,“先留她几日,迟早咱家都会要她的命!”
暗夜,一只信鸽落在肖墨手中,拿到传信,肖墨恭敬地进了屋内双手呈到宴行止面前。
宴行止接过传信看过后,绷了几日的嘴角,终于扬了扬。
“胆大的丫头,连秦大也敢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