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是今早例行检查时,才发现柳乾死了,仵作检查后确定柳乾是昨晚三更左右被人一剑穿心,而孟氏和柳泽玉则是服了大量致幻药物,成了疯子。
柳娇娘心中微沉,她早知柳乾会死,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这个时候要杀柳乾的只有一人。
秦大!
只是不知道柳乾死前有没有透露她的身份,如果秦大知道她就是容雪的孩子,只怕很快就会出手。
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秦大的把柄!
“娇娘,你在难过吗?”小七关心的声音传来。
柳娇娘抿唇,缓缓道,“没有。”
乍然得知柳乾暴毙,她心中没有快意亦没有伤感,柳乾和孟氏是害死容雪的凶手,如今他们一死一疯,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只是在想秦大若是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会出手。”
所以她要先发制人。
“秦大的儿子可有消息了?”柳娇娘沉声问。
小七拉着柳娇娘进屋,写下一个地址。
“东平县。”柳娇娘问,“这是秦大儿子住的地方?”
东平县为邺京以东的一个县城,两天左右可到。
“嗯,但我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是谁。”
秦大敢将此人安排在东平县,必然是做了万全准备,要想将人查出来,不是那么容易。
柳娇娘记下地址,将纸条放入炭盆中烧成灰,才道,“知道地方就好,小七你又帮了我一次。”
只是人还没查到前,秦大随时都会对她和她身边的人出手。
当日,柳娇娘来到镶玉楼交代郑娘子和郑大石要小心谨慎。
二人听后只道,“姑娘放心,郑家帮的人不是吃干饭的,一旦秦大有异动,我们定然第一时间通知您!”
柳娇娘点头,她知道郑家帮有些本事,秦大要想害到人还是不容易的。
同一天,代州那边也终于有了消息。
李冰第一时间来见柳娇娘,将得来的消息奉上。
这是一封写得密密麻麻的信,信中详细写了容雪的身世来历。
容雪本是代州一名小吏之女,容母早亡,由容父一手养大,幼时和隔壁村的顾盈相识,容顾两家外祖上有些渊源,也算是有亲戚关系。
姐妹二人相伴长大,关系极好,只是顾盈十二岁那年父母双亡,被接去了邺京顾将军府上,但二人一直未曾断了联系。
之后容雪嫁给其父亲的朋友之子,也是同年,容雪和其夫君一起前往邺京看望顾盈。
再之后容家就失去了容雪夫妇的消息,等容家得知邺京顾家犯下重罪被下旨抄家,而容雪夫妇却一直没有回来,容父因担心也赶往邺京寻人,至此容家人在代州便没了消息。
柳娇娘捏着信纸的指尖儿微颤,消息到这里也就完了,但想想也知道,容雪应是见到了顾盈,但当时顾家已经出事,顾盈便将东西交给容雪,后容雪来到平阳府,却被柳乾夫妇所害。
所以那个跟着容雪的陈喜是她的父亲吗?可孟氏曾说那陈喜是个太监,孟氏说得言之凿凿,定然是有确切证据。
那么容雪的夫君去哪了?
柳娇娘心思沉沉,十六年前的事情就像是蒙了一层雾,若云山雾罩,难以看清。
深吸一口气,柳娇娘将信收起,对李冰感谢道,“辛苦李大人。”
李冰哪里敢受礼,他连忙摇头,“县主折煞属下了,这都是王爷的吩咐。”
柳娇娘觉得应该亲自感谢宴行止一番。
只是她刚准备了谢礼,却没有见到宴行止,因为宫中出了一件大事。
元贞帝遇刺,伤势严重,太医院所有太医皆都前往救治,宴行止同样被宣召入宫。
宫中一片肃穆,负责皇宫安全的禁卫军皆都一脸冷煞地将长央殿围上,十分严密。
而长央殿内,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内殿太医也皆都跪在龙榻前,个个都面色煞白,目露紧张。
皇后姚氏一身繁复宫装坐于龙榻边,雍容端庄的面容上满是担忧。
“皇上您感觉如何了?”姚氏满眼的心疼与关切,看着龙元帝左肩那靠近心脏的伤口,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元贞帝面白如纸,因为伤口的剧痛,连呼气都是呼哧呼哧的。
他咬着牙道,“殇王呢?他来了吗?”
姚氏连忙擦了擦眼泪道,“皇上莫急,臣妾已经派人通知殇王,应该很快就来了。”
刚说完,便有太监急切来报,“殇王来了!”
眨眼间,便见一名身着玄衣锦袍,风姿毓秀的男子踏入内殿,几步便来到龙榻前,单膝跪下道,“儿臣有罪,未能及时保护父皇安危,求父皇降罪!”
元贞帝奋力抬眼看着面色同样苍白的宴行止,颤巍巍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殇王,今夜不怪你。”
宴行止急忙伸手握住元贞帝递来的手,元贞帝的手很是冰凉,可见是伤口极深,失血过多的缘故。
元贞帝不敢用力,生怕刚刚止血的伤口再次流血,但手指还是握紧了宴行止的手。
“殇王,朕命你定要将今晚行刺朕的凶手找到!!”元贞帝切齿道。
今晚元贞帝如往常一样在养心殿看完奏折,便翻了云妃的牌子前来长央殿,谁知他刚遣散宫人,忽有黑衣人持剑闯入殿内行刺他!
得亏他有些武力,又拖着云妃挡下致命一剑,可即便如此,他左胸口也被刺了一剑!
被刺的伤口在有一寸就要刺到他的心脏,可见那刺客是真的想要他性命,这深宫禁院中,竟有如此高手此刻,怎能不让元贞帝心惊愤怒?
宴行止恭敬道,“是,儿臣遵命!”
“父皇放心,儿臣接到皇后娘娘旨意时,便已经命人将皇城封锁,儿臣会亲自捉拿此人,定不会让其逃脱!”
“好好,你快去。”元贞帝虚弱地道。
刚吩咐完,得了消息的太子宴行裕和安王宴行离也疾步赶来内殿。
“父皇您没事吧?!”宴行裕一脸痛心,看到元贞帝虚弱地躺在那里,顿时双眼含泪,跪下请罪。
宴行离也跟着跪下,出声关心。
元贞帝摆摆手,让宴行止先行离开,而后瞥了太子和安王一眼,淡声道,“朕还好。”
“怎么算还好,儿臣听闻父皇胸口受了重伤,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宫中行刺,儿臣抓到此人定将此人碎尸万段!!”宴行裕厉声道。
元贞帝垂下的眼睫投下阴影,遮住了眸中情绪,“此事朕已经交给殇王去办。”
宴行裕还想说什么,姚氏转头对着宴行裕微微摇头,宴行裕这才将要出口的话给咽回去。
元贞帝受伤严重,殿内不能有太多人打扰,姚氏便只留下两名太医,让其他人皆都离开。
待元贞帝睡下,宴行裕终于找到机会和姚氏说话。
“母后,父皇受伤如此重大之事,为何这么迟才通知我?”宴行裕面上尽是不满。
姚氏叹息,“你以为本宫不想让你第一个到吗?但皇上受伤任何剧痛,只让本宫将殇王传进宫!”
宴行裕满眼凶狠,同往日那个冷静自持的温润太子完全不同,他不满道,“父皇果然更看重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