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娇娘是坐着殇王的马车离开承恩伯府,但半路上宴行止便着人给她另外弄了一辆马车。
宴行止掌管督察院自然身有要事,今日在承恩伯府相遇,应该是巧合,柳娇娘不会认为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让宴行止为救她而来。
但宴行止对她的维护和恩情,她会铭记于心,要报答宴行止的心思也就更强烈了。
“小七今日如何?”柳娇娘淡声问。
含嫣点头:“小七知道姑娘今日出门,一直在屋里待着呢。”
“喝药了吗?”
含嫣抿唇一笑:“姑娘放心,都喝了。”
就是今个儿小七有些奇怪,让她将药放在门口,说是怕把病传染给她们。
柳娇娘闻言倒没说什么,小七现在很重要,在宁王没有将人弄走前,她一定要查一查。
如今她能用的便只有郑娘子了,郑娘子门路多,既能在黑市找到人,兴许可以查到些什么。
宁王府。
‘嘭!’
紫檀木桌架被人一脚踢倒,架子上的瓷器摔下来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惊得伺候的人匍匐在地,不敢喘息。
宁王宴康一张肥圆的脸因为气怒五官都皱成一团,眉眼间浮现煞气。
“王爷息怒。”身后的冯燃赶忙劝解。
“你不是说宴行止那贼孙出了邺京短时间回不来吗?!”宴康咬牙切齿斥问。
本以为将宴行止引出邺京,他就可以趁机将柳娇娘弄过来,等那女人成了自己的人,宴行止就只能吃瘪!
却没想到宴行止竟会出现承恩伯府,还坏了他的好事,真是可恨!
冯燃面色也不太好,他忙道:“王爷恕罪,属下的确交代下去让那边的人拖着殇王,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是陷阱。”
“没用的东西!”宴康抬脚狠狠踹了冯燃一脚。
冯燃跪倒在地,不敢有一丝怨言。
宴康阴着脸让那些瑟瑟发抖的下人滚下去,又低头盯着冯燃:“你以为宴行止如你一般蠢吗?一个简单陷阱就能困住他?”
冯燃抬头:“请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有办法,此次定将殇王引出邺京,绝不失手!”
“殇王追着应天府的贪污案,不过是为了查王爷的罪证,不若我们将那几间地下赌坊的消息透露出去,殇王得知此消息,定会亲自赶往。”
宴康目露狞色,“那岂不是将证据递到宴行止手上?!”
“王爷莫急,那几间赌坊早已是空壳子,抓了人也审问不出重要东西,而我们就可以趁此期间抓到乌岐,拿到东西后,便只有宴行止求王爷的份儿。”
宴康眯眼,“继续说。”
“属下查到柳乾将乌岐私自安排在柳娇娘身边,只要将殇王引出邺京这期间,想办法将柳娇娘和乌岐抓起来,人和东西便都是王爷的。”
“只是有个难题。”冯燃低声禀报:“柳娇娘手上有殇王令牌,若要直接抓人只怕惹出是非,还有乌岐的功夫神秘莫测,单打独斗属下不是对手,不过用计属下定能活捉。”
宴康肥圆的脸上堆上冷笑:“殇王令牌算个什么东西!”
可说归说,他们还真不敢直接硬抢。
“将此事交给柳乾,让他想办法将人弄出来。”宴康冷冷道。
冯燃犹豫:“柳乾和柳娇娘父女已经翻脸,他能做到吗?”
“他做不到,本王就让他柳氏满门灭族!”
宴康能看得上柳乾就是因为柳乾此人会做生意,期间也替他做了不少事情,宴康还算满意,才一直留着柳乾。
只可惜柳乾这几次做的事情太无能,险些坏了他好事。
“柳泽玉不是已经拜入时林门下了吗,让人捎消息给时林,就说他想做什么,本王不管着,但别把人玩儿死,本王还要靠着他牵制柳乾。”
“是!”
“还有,此事做得隐秘些,莫让太子发觉。”宴康一双眯缝眼迸发出冷厉的光。
“属下遵命!”
***
寒风萧萧,秋雨瑟瑟。
一夜秋风雨,天气骤凉,雾浓湿重,邺京城的百姓皆都穿上厚衣,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冬日。
这日柳家有客登门,乃是承恩伯府的二姑娘魏莹,前来看望柳娇娘。
孟氏得知承恩伯府的二姑娘来了,先是高兴,可一听对方只见柳娇娘,顿时垮下脸。
“真是晦气!”孟氏一脸嫌弃:“不知道那孽种有什么好,连承恩伯府的姑娘都会主动登门。”
不满归不满,孟氏却不敢怠慢,只能让人领魏莹去秋月院。
“魏莹?”柳娇娘见到魏莹很开心,没想到她会来看自己。
“娇娘。”魏莹看到柳娇娘,一张圆圆的苹果脸便浮现笑容,高兴的握住柳娇娘的手,羞涩道:“我突然来看你,没有打扰你吧?”
“当然没有。”
柳娇娘招呼着魏莹坐下,又让含嫣去准备茶点。
“你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柳娇娘笑意盈盈。
魏莹心底那一丝紧张拘谨随着柳娇娘的热情和笑容,渐渐散去。
等上了茶点,魏莹吃了一小口,才看着柳娇娘说:“娇娘,我是来谢谢你的。”
柳娇娘眉眼弯弯:“谢我什么?”
“上次多亏了你提醒我。”说起此事,魏莹心中还是有些后怕。
承恩伯府设宴那日发生的事情,是魏莹每每想起来都心惊胆战的。
自她知道苏老夫人可能算计她,将她送给宁王,魏莹就很害怕。
可没想到宴行止的出现,打乱了苏老夫人的算计。
“娇娘,其实那日之前我就偷听到祖母要害你,祖母一直想给魏怀娶个妻子,可世家嫡女看不上魏怀,娶个庶女,祖母又不愿意,她就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那杯茶里下了迷药,祖母等你喝下去,便让人将你扶进魏怀的房中。”说起此事,魏莹既愧又怒。
柳娇娘拧眉:“你是说苏老夫人是因为魏怀算计我?”
魏莹点头,她也没想到苏老夫人会看中柳娇娘,偷听到此事后,魏莹是害怕的。
之后在宴上见到柳娇娘,魏莹更加纠结,她本该早些提醒柳娇娘的,可是她还是犹豫了。
“娇娘,我对不起你,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得相交,或者怪我骂我都行。”魏莹眼中有泪,心中很惭愧。
“怪你什么?”柳娇娘声音轻柔:“怪你在魏家步履艰难,自己都救不了还要救别人吗?”
魏莹是魏家庶女,姨娘早逝,在魏家不得脸,能顾着自己已是不易,梦中上一世,魏莹用生命护她,今生换她护魏莹。
魏莹心中酸涩,眼泪滚落下来。
“娇娘,谢谢你。”魏莹抹了抹眼泪,笑着说:“不过现在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
那晚魏老知道所有事,便将苏老夫人和常氏训斥一番,软禁起来,不仅夺了苏老夫人的管家权,还让常氏和苏老夫人去庄子思过。
庄子偏僻荒凉,常氏和苏老夫人这一去,只怕很难回来,就算将来回来了,这承恩伯府也变天了。
至于魏莹因帮承恩伯府避开了祸事,魏老将魏莹认进了嫡枝一脉,如今已是承恩伯府嫡女,还破例让魏莹学习掌家,现在魏家无人敢在欺辱魏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