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霍玉回来了,生死不明

风爷的眼神看向远处,好似在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最终叹了一口气:“有的吧。”

安谨言看着风爷的样子,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春爷曾经嘲笑过风爷,说风爷屡教不改,第一次放走的那只鹤就不见踪影了,还执迷不悟地跟他作对,他迟早要向风爷证明,人都是自私的,被救赎的人都会远走高飞。

安谨言第一次看到风爷如此模样,便追问道:“师父,那人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留意。”

风爷苦笑,“我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踪迹,你怎么可能找得到。”

“师父~说不定我就能帮你找到呢~”安谨言拽着风爷的袍袖撒娇,曾经她以为师父对她有别的心思,现在看起来,师父只是把她当做徒弟。

“她叫鹤知意。”风爷看着远方,蓝天白云和烈日都映在他的眸子里,却如同深渊般黑暗,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多说。

燕、莺、凤、鹤,春风渡最出名的四个药人,原来迟迟不见的鹤,竟然是早就离开了春风渡,而且可以推断,也是风爷放走的。

唐府。

史夷亭跟唐钊说了第一个消息:“乐淑婷今天就会放出来,江小子在刑部大牢推翻了之前的证词,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唐钊硬生生地压下了喉间的血腥。

唐钊那双桃花眼中是不解、是不甘、是难过,五味杂陈,史夷亭看着都心疼。

便是两人这个对视,让安谨言回眸时看到了,惹了误会。

“你没事吧?”史夷亭扶住唐钊岣嵝起来的肩膀。

唐钊摇了摇头,春色煞白。

“还有一个消息,皇城那边传来消息,在太仓殿发现了一个物件,也许是安谨言的。”史夷亭小心翼翼的说道。

唐钊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欣喜:“她回来了吗?难怪这段时间,我总是觉得周围有人在观察我,观察这这府邸~”

史夷亭:“好像是一个骨哨。”

唐钊更加的激动,激烈的心跳仿佛就在耳边,他颤抖着抬起手:“她有一个,你给我,我看看。”

史夷亭不敢与唐钊对视,“我只是得了信,并没有拿到骨哨。”

唐钊立马起身,就要往外跑,被史夷亭抓住:“你别去了,现在太仓殿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

“噗~”唐钊喉间一热,硬生生吐出来一口鲜血。

门口守着的唐影吓了一跳,“爷。这是怎么了?”

史夷亭也慌了:“快去请鞠神医来。”

王府的门被打开,是鞠神医踹开的,后面是霍三星和唐佑孄两人,中间架着一个垂着脑袋看不清长相的人。

史夷亭和唐影扶着唐钊,看到鞠神医便喊道:“鞠神医,快来给钊爷看看,他刚才吐血了。”

鞠钟鼎圆圆稚态的脸上,两条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一个两个,都不珍惜自己的命,跟在后面忙得鸡飞狗跳的确是老夫,老夫上辈子是欠了你们了!”

众人才看到,扶进来的人正是失联很久的霍玉。

霍玉原本阳刚的脸上,不仅瘦得脱相,而且还大面积地爆皮,原本魁梧的人不知道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竟然变得瘦骨嶙峋。

唐钊也顾不得胸口和喉咙疼得火辣辣,赶忙挣脱开史夷亭和唐影,“赶紧把霍玉扶到床上,先给他看一下。”

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霍玉,此时紧闭双眼,嘴唇上满是火炮。

唐钊看着霍三星和鞠钟鼎:“霍玉回来的消息,先别告诉庄莲儿。”

霍三星点头,鞠钟鼎翻了一个白眼:“就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告诉庄莲儿那个丫头?是嫌我不累吗,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都命悬一线,我救谁的是?”

鞠钟鼎埋怨归埋怨,却也一直没有闲着,先是开了方子扔给唐影:“去抓药,熬药。”

然后给霍玉安静的把脉,眉头紧皱,“熬些米汤,只取上面的米油,这小子是多久没吃饭了,那么健壮的大小伙子怎么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他没事吧?”史夷亭站在一边问道。

霍三星跟唐佑孄碰到霍玉时,第一眼根本就没有认出来是他,是霍玉凭着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攥住唐佑孄的裙角,霍三星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踢了一脚也没把他踢开,仔细看着看原来是失踪很久的侄子。

现在大家看到的霍玉,还是霍三星照料了几天,虽然霍三星医术不错,但是霍玉的脉象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只能带着他日夜兼程,回来找鞠钟鼎。

也是巧,刚进城便看到在城门口吃包子的鞠钟鼎。

几人生怕碰到庄莲儿,惹得庄莲儿胎象不稳,只能就近来到唐钊府上。

此时,鞠钟鼎忙活完霍玉,这才问唐钊:“你又怎么了?整什么幺蛾子?”

唐钊:“没事。”

唐影也不依着自家爷报喜不报忧,赶忙上前跟鞠钟鼎老老实实说了唐钊吐血的事。

“手拿过来!”鞠钟鼎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唐钊吼道。

唐钊老老实实把手腕放到鞠钟鼎手指

“急火攻心,没事,吐出来反而好。”鞠钟鼎不轻不重地说,但手上动作并没有闲着,依旧给唐钊也开了一个单子,“照这个方子吃上三服药,就好了。”

唐影赶忙再去抓药、熬药。

霍三星见到鞠钟鼎出手,这会心才放进了肚子里。

唐佑孄也走到唐钊跟前:“钊儿,从我们进城就听说了很多关于唐家的传言,遇事大家一起想办法,你别着急上火。”

乐淑婷从刑部放出来了,代价就是唐家医药声誉受损。

事情很明朗了,关于唐钊确切的说是四房跟唐老太太之间,还有一些真相没有被扒拉出来。

乐淑婷扬眉吐气,唐老太太却一病不起。

“则儿。”唐老太太只觉得眼皮都有千斤重。

唐则往前走了走,站在了唐老太太床前:“奶奶,我在这。”

“咳咳”唐老太太声音更加虚弱了几分,“外面的传言不好听吧?哎钊儿有没有多费些精力管上一管?”

唐则沉默了。

唐老太太此时已经知道,唐钊已经不是那个她说什么听什么的宝贝孙子了,唐家的名声不能毁在她在的时候:“这几日你便多费心吧,唐家的名声,不能毁了。”

“嗯。”

自从老太太一病不起,唐则便一直在跟前尽孝,原本生意上已经培养出了得力的掌柜,唐则主要精力还是在仕途之上,眼前却不得不待在老宅替他爹伺疾。

唐保宇此时正在给左膀右臂更上一层楼而布局,这些日子,因边境战事,论功行赏早就完成,现在是秋后算账的时候,所以空出来很多肥差,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钊儿难不成就不管了?那些医馆怎么办?”唐老太太本就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即便如此也不能安心养病,多思多虑,现如今说几句话,便要张着嘴大口呼吸一会,像是濒死的鱼。

唐则实话实说:“钊儿把医馆全都转手了。”

唐老太太喉间像是装了风箱一般,听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过了好一会才喘上一口气:“败家子!败家子!他转手给哪个了?”

“苗医。”

唐老太太沉默,没想到此生还能听到苗医的消息,这些日子唐钊不再回老宅,她愈发地觉得身体里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撕咬着她的血管,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我累了,你也去歇歇吧。”

唐则听到唐老太太的话,转身出门,正好碰到唐念端着中午的药款款走来。

两人点头之后,一进一出。

“祖母。”唐念见老太太紧闭着双眼,小声地喊了一句,“该喝药了。”

唐老太太看着唐念把药放下,俯身想把她扶起来。

“让阿茶来吧。”唐老太太看着瘦弱的唐念,吩咐道。

茶婆婆上前,把她扶着坐好,然后端过药,试了试温度,略凉了凉,一勺一勺地喂着唐老太太。

“钊儿一直没有过来?”

唐念点了点头,声音不紧不慢:“天气热了,大概他身子不爽利。何况最近流言蜚语也多,他大概很忙。”

“哼!”唐老太太喝完最后一口药,吃了一颗唐念递过来的糖渍果子,“让他做掌舵人,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唐念低声回答:“钊儿不是那般不分轻重的人。”

唐老太太靠着枕头,无力地说道:“三房闹得鸡犬不宁,如果钊儿被蒙蔽了,还有什么轻重,估计巴不得唐家散了。哎~咱们百年基业,可不能毁在我手上,会让别人看笑话,特别是韦家。”

唐家跟韦家一向不对付,特别是唐老太太跟韦家比了一辈子,却不让任何人多问,外面传什么的都有,但是真正的原因,却十分不明确。

唐念问道:“祖母跟韦家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恨?”

唐老太太原本无光的眼睛,突然凌厉地看了一眼唐念。

唐念解释:“祖母,我是不是多话了?我只不过是见唐钊跟韦家关系挺融洽的,有些不明白。”

唐老太太那双杏核眼却不可置信地瞪得大大的,“你说他跟韦家还有往来?”

唐念惊讶:“您不知道吗?钊儿放在心尖尖上的安谨言,她舅舅是安慎行,好像被韦一盈追到手了。我前些日子听说唐钊曾经正大光明地喊安慎行舅舅。”

唐老太太和唐念都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唐念见老太太精神头不太好,大约是乏了,闭着眼睛,呼吸变得绵长。

唐念悄悄离开,在外面看到唐飞,笑着打了招呼:“唐管家,祖母喝过药睡着了,一会你给祖母准备些好克化的粥,等她醒了端过来吧。”

唐飞笑着应下。

唐念走远了,唐飞听到里面有咳嗽声响起,才推门进去。

唐老太太喝了药更觉得憋闷,见唐飞进来,挣扎着坐起来,拢了拢耳边的白发,这两个动作,又惹得一阵低喘。

唐飞赶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我让府医再过来看一看吧?”

唐老太太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了,能活到现在就是托老爷子的福了。只怕熬不过卢盈盈了,我恨呐。”

“老太太莫急,还有钊爷呢。”

唐老太太闭着眼,摇了摇头:“我也以为他会是那把最锋利的刀。让乐淑婷那个贱人闹得,只怕他已经跟我离心,不倒戈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再睁开眼睛时,昏黄已经不见,只剩锋利的眼神:“那卢盈盈就是生来克我的,总是如此好运气,我不甘心呀!”

说着说着,嘴角竟然涌出来一口心血。

“斗了一辈子,难道注定让我输给她?凭什么?凭什么?”说完两眼一翻,竟是晕死过去。

府医急匆匆赶来诊脉,下针,只说,少思少虑,平心静气,静养才是上策。

茶婆婆彻夜伺候在床前,唐飞守在门外。

府医从老太太房间里出来,边转身到了唐念房门前。

不等他敲门,唐念便打开了门,一头青丝及腰,身上是青绿色的桑蚕丝,暑热天气触体生凉,房间里熏着冰片薄荷香,从鼻子里钻进身体,凉丝丝的。

“娘子熏的是上次我送来的香?”府医闻到熏香,小心翼翼中带着欢欣地问。

唐念:“嗯,不多了,你再送些来。”

“好。再加些玫瑰香可好?”

唐念摇头:“这薄荷便足够。我今日去祖母那伺候了半晌,有些头疼,你给我看看怎么了?”

纤细的手腕露出来,莹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跳动。

府医颤抖着手搭在她的腕间。

“砰砰!砰砰!砰砰!”

不知道是脉象还是心跳。

唐念手指轻挠府医的手心:“祖母可好?”

府医结结巴巴地回答:“她她肺经受损不大不大好。”

唐念猛的凑近府医脸颊,呵气如兰:“五脏六腑都损一损,像是唐钊那般的一步三喘两步一咳,才好。”

“好。”府医耳尖通红,刚刚,唐念丁香般的舌头舔了他的耳朵一下,此时只剩下凉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