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一盈很快平静地开口:“乐家这一套在韦家行不通,我们护短。”
乐悠悠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此时很明白,韦家不是乐家的救命稻草,而是压死乐家的那根稻草:“安慎行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安慎行是被山贼所伤,乐家顶多是看护得不周到!”
韦一盈:“我办事,从来不会道听途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乐悠悠苍白的脸。
看呀,这就叫做垂死挣扎吧。
乐悠悠急了:“如果乐家有罪,有大周律法,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了我们的罪。韦娘子,你既然有证据,那就拿出来!”
既然知道韦家不会对乐家施以援手,乐悠悠口气也不再客气。
韦一盈眼神里全是轻蔑:“我只说我不会道听途说,并没有说乐家有罪呀,你急什么呢?”
乐悠悠慌乱地收敛起脸上的神色:“你你是故意的。”
“呵~是,我就是故意的。”乐家那群老狐狸已经全都铲除了,就剩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小娘子,不足为据,但是乐家要垮就要垮得彻底些,“如果我拿出证据来,乐家早就灰飞烟灭了,你怎么有机会在这里四处奔跑?”
长安城的四大世家,现在同气同枝,乐家没有机会了。
乐悠悠从韦家出来,看到了对面巷子里站着的安慎行,他一脸笑意,“孤立无援的感觉如何?”
乐悠悠恶狠狠地瞪着安慎行:“你别得意得太早!想看我的笑话?我不会让你称心的。”
“时候到了而已。”
乐悠悠气的胸脯一鼓一鼓。她明白安慎行的弦外之音,他不止一次地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安慎行:“那些老不死的都不能亲眼看到乐家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可惜!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到时候下去团聚时,好好跟他们讲讲。”
乐悠悠被气得七窍生烟。
乐淑婷看到乐悠悠时,赶忙站起身来:“悠儿,怎么样?四大世家有没有松口的?”她内心焦灼,偏偏不能替乐家抛头露面。
乐悠悠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压一压胸口的火气和害怕,手却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
乐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她之前虽然年纪小,没有参与过,但是却听母亲说过不少,还有一些是母亲和乐承卿厮混时,偷听而来的。
“你可不能负了我,我可是一颗心都给了你们乐家!”高寒梅柔媚的声音带着喘息。
乐承卿急吼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放心,你服侍了我们哥俩,我会替我那短命的弟弟照顾好你。说几句骚话给我听听我马上要来了。”
她那时候小,他们俩偷摸私会也都是挑她熟睡后,大概是以为小孩子睡着了,一夜也不会醒过来,两人都无比孟浪。
“我不信你,你发誓。”高寒梅声音媚得拉丝,却还有几分脑子。
“祖宗,我命给你都行,你相信我。快给我,给我。”
高寒梅手里有存下的几枚药,这才能让乐承卿一展雄风,每当乐承卿在她这里找到了自信,出去与别人厮混时却还是不行,偏偏乐承卿又是个浪荡的公子,高寒梅也风情万种,所以只能抓住高寒梅这个能让他一展雄风的稻草。
“你是怎么对安慎薇、安慎行姐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高寒梅说着咬牙切齿,偏偏又忍不住嘤咛几声,“你那时候为了得到安慎薇费了好大的手段,最后不也是下了狠心,他们俩也没落得好下场,一个香消玉殒,一个毁了终生。”
乐承卿还在低声求着哄着,高寒梅的双脚高高架在他的双肩上,双手撑在他的胸前,不让他再继续。
乐承卿箭在弦上,脑袋上隐忍出大片的汗珠,太阳穴附近全是鼓起的青筋,眼里全是欲望在翻滚:“相信相信我看在悠儿的份上你还不信我吗那几个铺子不是早早转到你们娘俩名下了”
他说着,一个挺身,伴着一阵呜咽,终于平静下来。
高寒梅也见好就收,神情恹恹地缩在乐承卿的怀里,手指柔弱无骨地在他胸前打着圈圈:“我自然是信你的。我们娘俩是最盼着你好的。”
“嗯。”乐承卿此时只觉得飘飘欲仙,只想休息一会。
黑暗中的乐悠悠却紧紧地闭住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
整个乐家都说安慎薇是与下人私奔,安慎行被山贼所害,原来真相并不是如此。
韦一盈站在韦府门口,在太阳下,冲着巷子里的安慎行微微一笑。
整条阴冷的巷子都变得温暖光明起来。
安慎行向韦一盈走过去,右边的袖子在春风里,来回摇摆。
韦一盈快步迎上来,自然地挽上了安慎行的胳膊,笑得甜甜地问:“难得你来找我。我刚才还想着一会去找你呢~”
安慎行好像习惯了她的亲近,耳尖红红的,耳朵上的那颗红痣分外地鲜艳:“白昼变长了,下值后,天还早,便过来看看你。”
韦一盈抿着嘴,歪头看着安慎行,俏皮地挤了挤眼睛:“我也想你了。”
安慎行耳朵上的红霞蔓延到了脸颊上。
韦一盈得意地咧嘴笑了,然后把头自然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安慎行十分享受她的依靠,他从来没有想象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别人的依靠。
而韦一盈却慢慢收敛了笑容,又想起乐悠悠脸上的慌乱,想起安慎行正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时,被人砍了右臂,扔下山崖,是多么的无助,多么的痛苦。
越想越心疼,韦一盈轻轻地抽噎起来。
安慎行察觉到韦一盈的异常,低头询问:“怎么了?”
肩膀上的脑袋摇了摇,鼻音很重:“安慎行,谢谢你让我靠,我超级厉害的,以后你累的时候,我的肩膀也让你靠。”
安慎行笑了,春风中,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今天一早,唐钊来找过韦一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