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丰全此时着急却不是因为唐钊伤害米铎昌,而是下一个就有可能轮到他了。
洞口外的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静默了好久。
米铎昌躺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凉爽又清新的空气,良久才主动开口:“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
唐钊眼波微微颤动:“后天,米礼盼约定的见面时间。”
米铎昌此时心如倒江:“别伤害摄政王和米锦昆,可以吗?”
“你们的命,就看她的良心了。”唐钊望着远处飞扬的沙尘,淡淡地回道。
米铎昌有种不死心的期望,“后天,带着摄政王和我。”
“好。”
“确定是米礼盼吗?”
唐钊嘴角浮现一抹弧度,不管是不是,米礼盼主动送上人头来,而他需要一个宣泄口:“她承认的。”
米铎昌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对不住了,早知道米礼盼对你还存着妄想,上次就应该把她嫁出去!不能留在牧国当祸害。”
唐钊淡淡开口:“她死了,就一劳永逸。”
只要人还活着,作妖的性子不会变。
只有死人,不会惹是生非。
米铎昌叹息道:“毕竟流着同样的血,再怎么说,也是我姐,你不也一样吗?即便家里的人,无数次地在背后搞小动作,你都念着亲情,没有动他们钊爷,你能懂我的为难,对不对?”
唐钊面无表情:“对我可以,她,不行!”
米铎昌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好!动她,我做不到,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去动手。但是摄政王和米锦昆,他们俩是无辜的,如果如果安谨言最后没有事,你对他们网开一面吧就当是我欠你的人情,行吗?”
唐钊淡淡开口:“后天,看摄政王的表现,如果摄政王对米礼盼有用一切好说。至于米锦昆,是他自己闹腾得厉害,才被绑了起来,原本就没想动他,他不会引起米礼盼丝毫的波澜,没有什么用。”
“”米铎昌此时不知道该被米锦昆对亲人的在乎感动,还是应该骂他一句脑子被驴踢了。
“还有”米铎昌悄悄看了一眼唐钊的脸色,也许自己爷感觉自己说得太多了,但是他必须要问一句,“王妃,她还不知道吧,她还好吗?”
“她什么都知道,对于你和米锦昆,她表示希望你们平安回家,至于摄政王和摄政王府什么下场,她不在乎。”
米铎昌心情说不出的复杂:“王妃自从入府,对我一直不错。”
“准备下后天见米礼盼吧。”
“跟我说完了?”
“嗯。”
米铎昌知道,如果不是米礼盼绑了安谨言,唐钊不可能被逼到这种地步。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憎恨米礼盼,恨不得将她咬死。
但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好,你宽心些。”
那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拎起捆着米铎昌的绳子,把他往洞里拎过去,边走边故意荡了几下,“能把我主子逼到这份上的,你们家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米铎昌苦笑,他也不想当这个第一次。
“把米锦昆带出来。”
那男人赶忙收敛起吊儿郎当的神色,脚步也加快了:“是,主子。”
米铎昌心里何尝不是暗自腹诽,米礼盼惹祸的手段和水平真是屡见不鲜。
站立在山间的唐钊,表面上神色无异眺望着远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其实,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去对付米礼盼。
只有米铎昌知道他平静的背后,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才能平息掉心里的恨。
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个唐钊,哎
米铎昌被扔到漆黑的洞里,米锦昆被捞起,四肢被绑着,像是待宰的野猪一般,满脸羞红地被带到了唐钊面前。
同样被扔到了地上。
“唐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
“我会告诉米礼盼如果安谨言在她手上出了事,她的至亲血脉会为她陪葬,摄政王位会被你承袭,摄政王府以后会是你米锦昆说了算,你娘会成为唯一的老王妃,而她和她娘会从米家族谱除名”
唐钊缓缓地说,米锦昆越听越震惊,“你这样会刺激到她,你不怕她被刺激,对安谨言不利吗?她这个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样确实能刺激到她,不是吗?”
“当然,自从我娘入府,她从小就看不惯我娘,我出生后,更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对我们娘俩的欺辱,从来没有停止过,她对我们的憎恨,已经到了恨不得对我们娘俩剥皮抽筋喝血的地步了,你怎么敢这样刺激她?”
唐钊冷笑:“后天,你也去,这些能刺激到她的话,由你说。”
“啊?什么?啥意思?”
唐钊冷冷地打量着米锦昆,这几个月跟着米铎昌怎么还是这么傻愣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懂吗?”
米锦昆皱着眉,摇了摇头:“不是很懂”
“你在洞里,还有一天时间可以想明白,你只要记得,后天,你的任务事,气死她。”
米锦昆:“刺激她,气死她,就能救出安谨言吗?如果这样有用,我可以气她个三天三夜,话都不重样!”
“好。”
“哦,那我这段时间先演练演练保证把她一气一个不吱声我父王和我哥,也一样?”
“不,他们主要是唤起米礼盼一丝良心。”
“啊?”米锦昆又想不明白了。
“如果一面是悬崖,掉下去粉身碎骨一面是山路,崎岖但有生机你会怎么选?”
米锦昆好看的眸子里全是迷茫:“不是说米礼盼吗,怎么又说起别的了,这还用问吗?肯定选有生机的一面,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米锦昆好像突然懂了。
先把最坏的打算铺设在眼前再给米礼盼一些盼头,但凡有点脑子,就明白怎么选
我擦擦。
看起来这么简单,怎么还可以这么用到人的身上?
唐钊果然聪明又卑鄙。
这一招,说不定真就可以拿捏住米礼盼。
米锦昆扭动着捆绑在一起的四肢:“我懂了,明天我会好好琢磨琢磨,后天一定好好发挥。不过我这么做绝对不是在你的淫威下被迫的,而是因为安谨言,我也不想她出事。”
唐钊没有回应。
米锦昆冲着一旁的男人喊道:“快把我弄回去,我回去有事。”
男人看向唐钊,唐钊点头。
米锦昆被扔回洞里,一脸的兴奋,现在轮到他嘴里念念有词了。
米丰全以为,下一个就轮到他出去了,没想到那个男人把米锦昆扔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洞口再次被堵住,洞里再次恢复一片黑暗。
米丰全有些郁闷,黑暗中抱怨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两个儿子他都单独见了,怎么也轮到我了,怎么看起来没有见我的打算?我好歹也是牧国堂堂的摄政王,他这是什么意思?”
米铎昌和米锦昆均是:“”
米丰全以往威严的形象,怕不是装的吧?怎么现在活脱脱一个受虐倾向的叨叨怪!
两兄弟在黑暗中,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过了很久,米铎昌才开口:“父王,你觉得米礼盼会听你的话吗?”
米丰全在黑暗中挑了挑眉,自信地回答:“当然,我可是从小把她宠到大的。”
“那你跟盼儿说一下,她能不能把安谨言安然无恙地放回去?”
米丰全想了想,皱眉道:“呃如果是这不好说盼儿对唐钊的执念太深,在大兴朝她就敢不管不顾,现在到了牧国的地盘”
"不管怎么说,摄政王府的留存就在她的一念之间,即使对王府她不在乎,对亲人,总还会有一丝顾念吧?"
“哎不好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
“父王,如果她现在出现在你眼前,你想跟她说些什么?”
米丰全眉心皱成一团,深吸一口气:“我一定先抽她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你看看她做的这算是什么事,因为她这一己私欲,让自己的父兄蒙受劫难简直是大逆不道!”
米铎昌双眼紧闭,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继续引导:“好歹是父王从小宠爱出来的,还是该好好劝说一番吧?”
“哼!就是我太惯着她了,以至于让她不管不顾,再这样多来几次,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折腾没了!”
米铎昌在黑暗中都要抓狂了,好想把米丰全的脑子拿出来洗一洗。
还有唐钊,为什么要把米丰全留给他来劝说,这摆明了就是知道米丰全跟米礼盼是一样的固执难搞。
这两个人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吧?
“父王盼儿这时候手里拿捏着唐钊的心上人,咱们的命却拿捏在唐钊手上,咱们想要平安,就不能激怒了盼儿,盼儿的性子一旦愤怒就会不管不顾,所以,到时候咱们要好好劝她”
米丰全此时被气得鼻孔撑得老大,呼呼地喘气:“老子教育孩子天经地义,我能控制住自己不打她就不错了,还好好劝,你说我怎么好好劝?”
“父王,只要盼儿敢伤害安谨言,咱们三个都不够唐钊泄愤的,还是得好好劝盼儿咱们别无选择。”
“哎”
“父王,盼儿的性子,你最是了解,怎么劝说她,就靠你了,盼儿约了唐钊后天见面谈,到时候,会带上咱们。”
米丰全声音激动起来:“后天?带着咱们?真的吗?”
“对!后天不成功便成仁。”
“后天,后天,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劝劝盼儿,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她一直以为所有人都必须遵从她不能违背她怎么劝呢?怎么能劝到她心里去呢?”
“父王,明日还有一天时间,不着急,咱们慢慢想。”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机会,得好好想想”
米铎昌见米丰全终于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也终于入了心当回事了,悄悄松了一口气。
米铎昌感受到身边米锦昆不同寻常地安静,转向他问道:“你怎么这么安静,唐钊跟你说了什么?”
米锦昆被米铎昌猛然打断了思路,摇头道:“就说了一下我娘的情况。”
说完后,又后知后觉黑暗中,米铎昌看不到自己摇头,又说了一句:“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米铎昌不相信米锦昆的话,因为安谨言,米锦昆跟唐钊互相看着不顺眼,甚至到现在米锦昆还对安谨言念念不忘,怎么可能见了唐钊以后,回洞里就没有抱怨过哪怕一句话。
这不合常理。
既然米锦昆不愿意多说,米铎昌也没再多问。
以唐钊的性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任务,他既然不想说,那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吧。
如果是涉及别的人,他还会担心米锦昆不会配合唐钊,但是事关安谨言,米锦昆就是明知道是个套,他也会主动往里放脖子的。
米铎昌眼睛适应了洞里的黑暗,看着身边各自深沉的米丰全和米锦昆,脑子里特别乱,全是从小到大他跟米礼盼一起的画面。
而米礼盼这边,已经开始美美地盘算着,怎么跟唐钊谈判了。
因为得到了唐钊的回信,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不管她提什么条件,唐钊都会答应,甚至还把牧国一些产业主动透露给她。
她这些天跟杜爷都暗暗查访了一遍,唐钊的财力和势力大大超乎他们的想象。
想到日进斗金的一个个铺子,仿佛摸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和金灿灿的金子。
米礼盼的眼睛笑得弯弯,那可是真金白银呀,还是唐钊的,用一个假消息,换这么多财富,简直比白日做梦还简单。
面对这么精明又清冷的唐钊,米礼盼从来没有讨到过甜头。
软的硬的明的阴的都来了一边,最后在假的上面得手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如果再得到唐钊的身子,啧啧啧,想想那张明眸皓齿的脸,吹弹即破的皮肤、修长白皙的双手,含着秋水的桃花眼,米礼盼感觉身子一阵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