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夷亭现在只想把小玉带走,皱眉开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骚扰小玉!”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过段时间挑个好日子,让小玉上门正式认认门吧!你娘也是这个意思!”史治郡没让他回房,继续说道。
史夷亭眉头反而舒展开,“既然你们如此想要一个女儿,那我就不占这个儿子的名分了。一会一起去户部改一下手实(通户籍)。把我踢出去,再把她记进来,一次办理完。”
史治郡被气的胡子被鼻孔喘出来的气吹的老高。
史夷亭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还有,我跟我娘在一起的时间,比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如果她真想要一个女儿,自然不用由你来转达。打着我娘的名头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此一次,否则,别逼我翻脸不认爹。”
说完,他转身迈进了房间。
“你当初也是选了门当户对的当家主母,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你经历过的事情难道还要在我身上重演一遍吗?”史夷亭留下一句话,身影消失在眼前。
“混账玩意!”史治郡捻着几根胡须,眼里全是唏嘘。
哪个少年不怀春,史治郡年少时也曾有心仪的小娘子,对方是一户普通人家,正是普通人家小娘子身上的烟火气,让他心往神驰。
史治郡家世显赫,风流俊朗,小娘子自然也对他芳心暗许。
谁知道那户人家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任凭史治郡翻遍了长安城,周围的郡县也搜罗个遍,也找不到一点消息。
三年之后,史治郡和史夷亭的娘,门当户对,强强联合,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也算相敬如宾。
奈何史治郡看似多情,实则专情的很,两人即使成婚,也久久未圆房。
史夷亭的娘原本也是被史治郡的专情打动,心上人消失三年,他身边竟然没有任何莺莺燕燕,更别说苟苟且且,哪知道两人成婚后,他依旧守身如玉。
到底是高门贵女,自是有后宅里的一些手段,也是史夷亭的娘命中该有贵子,竟然一次就成功怀上了,她也深知这孩子来得不容易,更是为史家当好了家,史治郡自然之道香火传承对史家对一个当家主母的重要性,本来就自觉对不住史夷亭的娘,两人竟然也相安无事。
但是史治郡却开始流连于温柔乡,刚开始史夷亭的娘因为内疚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生了史夷亭,小娘子为母则刚,如果只有自己,她可以宽容大度,但是有了儿子,史家的子嗣的血脉就容不得他人来掺和。
史夷亭的娘开始对史治郡围追堵截,史治郡则越管越叛逆,虽然史治郡面对史夷亭的娘依旧温柔以待,但是也不妨碍他转脸就对别的小娘子笑脸相迎。
史夷亭的娘这么多年,也算卓有成效,史夷亭的爹纵使名声在外,竟然没有任何一个私生子女出生。
史夷亭渐渐长大,从小见惯了娘的眼泪和爹的风流,更让他知道了与没有感情的人开启生活,真的是一场灾难的开始,所以他可以理解爹和娘的无奈,同时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步他们的后尘,如果要组成家庭传递香火,一定要找一个心意相通的人。
史夷亭看到房间端坐着的人,深邃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忐忑。
他其实很担心小玉再次面对史治郡,如果是别人,他有千种百种方法让这人消失,但唯独对于至亲血脉,他无能为力。
世家贵族深宅后院的腌臜事,数不胜数,他们以把越来越多纯洁单纯的人拉入深渊为乐,史夷亭随着年龄和阅历渐长,愈发的厌恶这些人偶尔心底也会觉得自己被同化的越来越严重。
他确实对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越来越习以为常,以至于他处理事情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由阳谋变成阴谋。
如果能让小玉一直保持单纯善良,永远远离这些至阴至暗的一面,他宁愿自己揽下所有。
小玉满脸担心的看向他,起身向他跑来,先是看了看他身后,上前拉住他的袍袖,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问道:“你们吵架了吗?动手了吗?”
史夷亭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心里竟然充满甜蜜,他摇头,反手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担心,史家全都是读书人家,君子动口不动手。”
小玉眼睛睁得圆圆的:“那是不是你爹教训你了?”
史夷亭勾起唇角,笑着问道:“这么担心我受委屈呀?”
“肯定担心你受委屈,你快说呀。”小玉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史夷亭愤怒的心情终于变得一片晴朗,深邃的眼眸如同一眼澄碧的泉水:“放心,我可不是吃屈的性子,就算是动手动口,他也不是我的对手,只有我这个不孝子气死他一种可能。”
“别胡说,谁说你不孝的,你可不是不孝子。”她着急的纠正他的话,大兴朝历来重视家和万事兴,父慈子孝是政绩考核的重要一项,接着小玉羞愧的低下头,“都是我不好。”
史夷亭:“你胡说什么?”
“你爹说的不错,都是我的错,我让你们父子起了嫌隙”
她还没说完,就被史夷亭拉近了怀里,他紧紧抱住小玉,醇厚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是你的错,如果说错,错的也是我们父子,我爹为老不尊,我何尝不是怀着目的靠近你。”
小玉听得有些绕,不知所措的抬头,疑惑得看向史夷亭。
史夷亭低头,那汪清泉里全是她的倒影:“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被你的单纯善良与坚韧深深吸引住,我也不是单纯的帮助一个路人,明白吗?”
一直未经世事的小玉,怎么受得了如此露骨的情话的撩拨,麦色的脸上瞬间布满红霞,心脏更是想要从喉间跳出来一般。
史夷亭看着娇羞得如同一朵蔷薇的小玉,带着她离开了史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