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府,乐家付银子。”
九管事努力压住嘴角,二老爷留下的信息还真是言简意赅。
大夫离开后片刻,床上的乐承卿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脸不耐烦的乐荣荣。
乐荣荣见他醒来,表情是由不耐烦变得有些波动,然后平静地开口问道:“谁对你下的手?”
乐承卿原本身上扎着一根碎玉,后颈被劈了一个手刀,原本不是什么大碍。
唐影搬他到仁心医馆时怕乐承卿身上的血沾到他身上,便拉着双脚,半拖半拽地运过来。
仁心医馆又接到唐钊的嘱咐,又默默敲断了他几处骨头。
现在乐承卿身上基本没有多少好地方,几处骨头全都骨折,动弹不得,偏偏仁心医馆又没有用麻沸散,本来活活疼晕过去,倒也好受些,现在被硬生生弄醒,只能忍着全身的剧痛,开口微弱的说道:“是唐钊”
说完后,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濒临窒息的鱼。
乐荣荣附耳听清后,皱着眉冷着脸,满是指责:“你好不容易刚从刑部出来,又去招惹那个冷面王爷干嘛?他不待见乐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乐承卿听到乐荣荣的话,气急攻心,又加上骨折的疼痛,眼白都翻出来了,只有一根食指从床上翘起来,指着乐荣荣,无声的抗议。
乐荣荣深吸一口气,给他顺了顺胸口的气,他的黑眼球才慢慢从眼皮里翻出来,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圆圆的布满红血丝。乐荣荣以为他还有别的线索要说,便耐心宽慰:“别急,先把气喘匀了,慢慢说。”
乐承卿疼得满头是汗,终于忍着疼,咬牙切齿地说清楚了一句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买凶杀我!”
乐荣荣一脸诧异,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站直身子,抱起双臂:“你是伤了脑子吗?胡说什么?”
乐承卿嘴唇已经疼得颤抖,脸色煞白,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皇城飞燕,你别装傻!”每个字中间都有几声奋力的呼吸声。
乐荣荣听到这,心里已经明白乐承卿被人耍了,他让皇城飞燕袭击了,但是别人以乐荣荣的名义给皇城飞燕下的任务。
乐荣荣要被乐承卿的愚蠢逗笑了,连皇城飞燕的原则都不清楚,皇城飞燕从来不会泄露雇主的信息,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乐承卿,轻蔑地说:“你被耍了,不是我。我们可是亲父女,你难道连我都不信?是皇城飞燕亲口跟你说的?”
看到乐承卿那满含恨意的眼睛,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我想,有更利索的方式。”
听着乐承卿长大嘴巴,只有进气,不见出气,乐荣荣猛地后退几步,轻蔑的冷笑一声,“还真是不禁气。”
乐家人,即使是亲父女,彼此之间也没有信任可言,他们都很自知。
“九管事,喊大夫来看一看。”
九管事恭敬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打开门去请大夫。
安谨言是被唐钊吻醒的,刚开始星星点点的湿糯,到后来攻城略地般用力。安谨言睁开眼,看到眼前长长的睫毛,泛红的眼尾,感受到鼻尖湿热的鼻息,口中搅动的柔软。
她呆呆地任凭他胡作非为,大概是感受到安谨言的目光,漂亮的桃花眼撑开了卷翘的睫毛,带着偷腥成功得逞的盈盈笑意,终于把那柔软的舌头恋恋不舍地从安谨言口中撤离。
“吵醒你了?”唐钊抬起手,用拇指擦干两人之间的缠绵的水丝。
安谨言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这样再不醒,那就太不正常了吧?
她侧头,挺翘的鼻子在枕头上嗅了嗅,“是醉草和合欢皮?”
唐钊无奈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从老神医那里讨来的。”
“嗯,我睡得很好。”安谨言爱不释手地摸着枕头。
唐钊凑上前去,鼻尖对着她的鼻尖,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撒娇般说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在身边,才睡得好?”说着,又想亲上去。
安谨言害羞地把枕头挡在他脸上,跨过他,从床上跳到地上:“我去洗漱。”
唐钊转身,单手撑着头,只看到她的背影,嘴角含着笑:“别乱跳,小心身子。”
早上的温存氛围,就这么匆匆结束了。
安谨言很快洗漱好,拿着一块浸湿的帕子,走到床边,示意唐钊抬手。
唐钊从床上一个翻身坐起来,一脸疑惑地询问安谨言,“我的双腿恢复了,你忘记了吗?”
安谨言用湿帕子仔细地擦过他饱满的额头、入鬓的眉毛、疑惑的桃花眼、挺翘的鼻子、最后在粉红色的唇瓣和下巴处做了一个收尾,满意地看着这张俊俏的脸,“没忘,刚恢复,还是少走动,要循序渐进。”
唐钊从她手里接过帕子,单手把她揽入怀里,“你不需要做这些。我的双腿我自己清楚,抱着你都没事,我的病弱只是给别人看的。”
“哦。”安谨言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在向她表达,他很强。
安谨言想起今早那个吻,在房里跟唐钊继续讨论下去,很危险,赶忙从他怀里起身,转开了头,“你不用上朝?”
唐钊见安谨言转了话头,顺着她说道:“不去,我今天陪着你,咱们先吃饭。”说完冲门外说道:“唐影,早食!”
唐影带着一群小厮把准备好的各式早食摆在桌上。就听到自家爷柔声问安谨言:“想想一会要去哪里玩?”
唐影偷偷看了一眼自家爷和安小娘子,见自家爷满目柔情落在安小娘子脸上,安小娘子正在专心思考,想到今早自家妹子在家做剪彩,便探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美丽今早说乐游原那边今天有人胜节,不过都是百姓们自娱自乐的项目,不知道热闹不热闹。”
安谨言有些兴奋地转头看着唐钊:“以前在西市的摊子上,听说正月初七青龙山挺热闹,可以去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