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见过。”安谨言把手掌放在膏药上,用手心的余温,让膏药里的药性更快的发挥出来。
“是小公子?”
“想什么呢?是小娘子。”安谨言嗔怒地用力按了一个药膏,唐钊闷哼了一声,“我们一般书信往来,我也没见过她。”
唐钊没说话,只是伸手,悄悄地勾住安谨言这撑在床上的那只手。
“感觉到热了吗?”安谨言的手离开了膏药,轻声询问。
唐钊察觉到了脖颈处一股暖流从膏药处散发出来,顺着脖子往四处扩散,“嗯,很舒服,不那么疼了。”
安谨言笑着说:“嗯,很快就会好了,青紫也会消失。”
她刚想要站起身子,又被唐钊拉回床边坐好,只见唐钊把深埋在锦被里的脸转向她,开口问道,“安谨言,你介意我公开你我的关系吗?”
安谨言先是一怔,然后笑得眼睛弯弯:“为什么要介意?”
唐钊以为安谨言没有想到,公开后会面临的一些危险和困难,满眼温柔地说:“有很多人,因为名利财富地位,想要我的命。你知道吗?”
“嗯。”安谨言脸上多了一丝严肃。
“如果一旦那些人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的处境会没有现在这般自在悠闲。”
她的眸底有思考有疑虑,但还是点头,回答:“嗯。”
唐钊拉着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摩挲过一遍,郑重的开口:“如果以小公子的身份公开,你也许会承受比我多得多的骂名,如果以小娘子的身份公开,你会遇到很多防不胜防的危险。你要想好。”
安谨言脸上的笑容突然灿烂起来,声音明快立马坚定地回答:“我信你,你有能力护住我。”
她知道会有很多麻烦,纷涌而至,但是她心里对他的信任更多。
她又开口道:“我自己也有能力,不拖累你的后腿。所以,想如何公开,我信你,你决定就好。”
唐钊心里除了感动却有了从未有过的胆怯,那是不敢有一丝赌的成分的胆怯:“不要太信任任何人,包括我。人的欲望是管控不住的,只要有了一点点的极致的诱惑,有些誓言就会分崩离析,有些关系就会反目成仇。我也会变,我也会有私心,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因为别的事情,动摇对你的承诺。”
唐钊怕安谨言太单纯,单纯到对现在的亲朋好友太过信任,太过坦诚,他语重心长地给安谨言解释。
安谨言笑着歪头问道:“那我到底能不能信你?”
唐钊听到安谨言直白的问话,突然觉得自己旁敲侧击的话,有些猥琐,“你如果真的确定一辈子认定的人就是我,会与我白头到老,会让孩子把我当做亲生父亲,就可以信我。”
安谨言知道唐钊在担心什么,担心她受伤,担心太过坦诚的对待别人,会毫无防备的受到伤害,但是她只有对他才是最柔软最坦诚的,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在他的身上体会到心跳:“那你也会如此认定我吗?
唐钊目光灼灼地点头:“对!我早就如此对你,接纳你,宠爱你,依赖你。”不是单向的对她负责,而是双向的平等的相互的感情。
安谨言嘴角止不住的扬起,他都记得,记得她要的是平等的感情关系,记得爱她就爱她的过往、现在和未来,“我信你。”
“他们都说我是琉璃美人,都说我睚眦必报,都说我阴晴不定,都说我活不过二十四岁,你也许有事情还没到时机没告诉我,我也有一些事情正在等一个契机告知你,这样,你还信我吗?”
安谨言突然觉得唐钊真的特别贴心,他知道她有些未解的秘密,他也承认他有些没有宣之于口的隐情,但是他没有遮掩,没有回避,她手指轻轻捋着他的耳廓:“嗯,信。”
唐钊的耳廓很敏感,在她的触碰下,渐渐变得血红:“虽然我很想你我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但是在我们相遇之前的岁月里,我们没有任何的交集,有些事情的发生,都是在对方不存在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些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但是我保证,”他按住了她在他耳朵上为非作歹的手指,放在唇间,轻轻一吻:“我们在一起后,只要事关你的事情,我必定对你知无不言。”
最后这一句,才是他要说的重点,他想要安谨言也如此对他,他想要知道唐二被安谨言伤害的真相。只是唐二还在昏迷,他不清楚安谨言与唐二之间有什么渊源,他现在也不确定唐二是敌是友,曾经最信任的暗卫,因为唐五的突然加入又猛然叛变,让唐钊变得格外的谨慎。
唐钊有时候觉得现在的他很矫情,明明可以直接问清楚,非要绕这么大一圈,想要安谨言主动对他讲起。
也许,是他一贯的爱用心计,却又怕安谨言与唐二之间的真相,印证了他最不愿意承认的那种可能,他宁愿自欺欺人,宁愿安谨言自己提起,不管是真相还是谎言。
安谨言凤眼里此时却全是唐钊的倒影,他说的一个字一句话,如同惊涛骇浪拍打着她的心房,那种完全的信任,那种最赤诚的承诺,她低头轻啄他的唇瓣:“唐钊,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人。”
唐钊嘴角有些抽搐,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好像他在安谨言的第一印象中,就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存在,即使刚开始时他对她的态度和行为,实在对不起这四个字的夸赞,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好久,才面红耳赤地与史夷亭、霍玉、庄莲儿、小玉汇合。
霍玉看着两人之间拉丝的眼神,捂着眼睛,直呼:“哎呀呀~啊呀呀!”
史夷亭在一旁看着,轻笑一声,“现在竟然可以直接无视碍事的人了。”
唐钊得意地看了一眼史夷亭,说话却不落下风:“不用太感激。”
就算我们在身边碍眼,也不耽误你们眼神拉丝呀!
庄莲儿与小玉只是在一旁一脸姨母笑。
米锦昆就是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敲响了康庄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