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门关上,唐老太太给唐钊掖了掖被角,低声问道:“是他们吗?”
唐老太太指的自然是刚刚走出去的三个人。
唐钊抬起头,目光落在锦被上,调整了下坐姿,双眸含春依旧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人的皂靴被人踩歪过。”
被子里那团高耸,像是一块烧得正旺的炭火,烘得他全身发热。
唐老太太刚刚因为唐则的皂靴不洁,把他训斥了一顿,问他到那里去了,他只是一脸笑意的不回答。没想到唐钊就说出了那贼人皂靴的异样。
唐老太太眼底情绪剧烈一颤,看向唐钊的眼里带着怒气,声音发紧问道:“难道是则儿?”
天下之事哪有那么多巧合,所谓巧合,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是蓄谋已久。
唐钊依旧吹着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修长的手指细细描绘着锦被上的纹路:“说不准,但他做事,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
“这可不一定,如果他就知道咱们都这样想呢,逆行倒施,也不是没做过。”
唐钊的手一顿。
唐老太太看着唐钊修长的手指顿住,哼了一声,接着说:“你出事时,偏偏慈儿也恰巧出宫去了,什么事值得推了宫里赴宴去办?一个个的,翅膀硬了,都想扑棱扑棱。”
唐钊叹了一口气,双眼中尽是不忍,看着唐老太太说:“奶奶,这事算了吧,万一真查到了唐府里面,您不好做,主上那边也不好交代。”qqne
唐老太太自是知道,唐家这几年小一辈的明争暗斗愈发的明目张胆,她面露愠色:“哼!他们想折腾也得等我这把老骨头进了棺材,查到是自家人的事,主上定然会让唐府自行处理,不必担心。”
说完怜爱的看着唐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钊儿放心,有奶奶在,一定给你做主,定然不会让他们白白欺负了你。这把火是发了狠要你的命,这跟剜奶奶的心没什么区别,奶奶定要不容他。”
“奶奶,总归是一家人,不好撕破脸。”
唐老太太伸出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别总是拿一家人说事,既然是一家人,你为何要别居他地,要不是每月一次的家族聚会,你怕是不会回来看奶奶了。”
唐钊听着唐老太太的埋怨,调皮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会?”
唐老太太突然想到:“唐影这次又没护好你,我已经跟皇城飞燕递了消息,赶明儿,我再催催,你身边还得是要有一个顶对的暗卫。”
锦被拍了拍锦被上不存在的灰尘。
“原本以为宫里足够安全,唐影没有跟着进宫,至于皇城飞燕?”唐钊又想起那个神似无忧的侧脸,“许是她不愿意做保护我的暗卫吧?”
“她不就是要银子吗?不满意五百两,奶奶就再加银子,奶奶就不信有银子还请不到她。”唐家家底丰厚,为了放在心尖上的孙子的安危,砸再多的银子,唐老太太也心甘情愿。
唐钊睫毛微颤,眼底突然湿润起来,抬眼看着唐老太太,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奶奶。”
唐家老太太看着软软的孙儿,心都要化了,脸上还是威严依旧,眼底却化成柔情:“钊儿放心,有奶奶在的一天,定会护你周全。”
唐家老太太掌家多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这又是事关唐钊安全的大事,更是格外上心。
唐钊乖巧的点头,地喘着靠近了唐家老太太,唐家老太太揽过他的脑袋,笑着说:“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羞不羞?”
“跟奶奶撒娇,谁敢笑我?”唐钊湿湿糯糯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傲娇和娇呻。
“以后不管到哪里,还是要带着你身边那个大胡子侍卫。”唐老太太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叮嘱道,“所说那侍卫有些轴,关键时候还是能顶上一阵。”
唐钊闷声闷气点头:“好,听奶奶的。奶奶,我困了。”
“真困了还是嫌奶奶啰嗦,不爱听又开始赶人了?”
“霍三星开的药,药效上来了,有些迷瞪了。”唐钊眼里果然不复刚才的清明。
“你呀!”说着,唐家老太太扶着唐钊躺好,给他盖好锦被,站在床边说道,“他们几个,奶奶会让人盯着,你也别大意,晚上就让那侍卫在门口守夜。”
唐钊眼皮一合一合的,还是坚持着努力睁开,乖巧的点头,“嗯。”
唐老太太看着他着实困的厉害,转身离开。
门刚关上,锦被突然被整个掀开。
“呼~憋死我了。”安谨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唐钊一脸笑意地盯着她。
唐钊见她看过来,委屈地撇嘴,“我冷!”
安谨言赶忙把被子给他盖好,翻身就要从唐钊身上跨过去。
唐钊的双臂突然从被子
“你~~”
安谨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被一团柔软堵了回去,嘴唇上传来一阵湿热。
安谨言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的响起来,一下两下三四下,整个身子都被这心跳震得一颤一颤。
从嘴唇撩起一股火焰,瞬间烧到了双颊上,蔓延到耳朵上,顺着脖颈直达尾椎骨。
安谨言突然猛地起身,直接在床上站立起来,头嘭的一声撞到了床顶,安谨言捂着头猛地蹲下来。
“嘭!”门被突然大力撞开。
“爷!怎么了,我来保护你!”跨进来一只脚和半个身子的唐影,定在了原地。
门被大力冲击的吱嘎吱嘎的摇摆,夜间的风呼啸而过,床顶夸嚓夸嚓响了几声,裂开掉落。
安谨言突然起身把要砸落下来的床顶,重新顶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胯下的唐钊,惊慌失措地问道:“你有没有事?”
唐钊一脸心疼地看着她,摇头:“我没事,你有事。”
安谨言突然意识到后脑勺有点疼,她举着床顶脸上红彤彤的说道:“我对不起我把你的床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