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靠近,小心翼翼地轻声对霍三星讲:“霍爷,您请。”
霍三星看着唐佑孄消失在假山后的身影,失魂落魄地跟着小厮的指引走着。
小厮止步,霍三星疑惑地缓过神,看到了面前临湖站着的老妇人,头发一丝不苟,紧抿的双唇唇角下压,正是唐家老太太,唐钊的奶奶,唐佑孄的母亲。
“唐老夫人,给您请安。”霍三星正了正神色,连忙作揖。
此时庄莲儿终于穿过了戏台北面的树林,到了一片空旷的演武地。
十几匹宝马正在飞驰,人声鼎沸。
庄莲儿终于看到了二层看台上,一脸兴奋,高声呐喊的霍玉。
“霍爷。”庄莲儿终于登上了二楼,整理了一下戏服,自从她知道薛家班是霍玉舅舅的,面对霍玉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赶紧跑!超过前面!超过去!使劲呀!”霍玉眼神紧紧盯着演武场里的马匹。
“霍爷!”庄莲儿提高了些声音。
霍玉连脑袋都没有转过来,心烦地挥手:“别来烦爷,没看爷忙着吗?”
今天一举成名的登台机会,不能因为一场打架就飞走了,庄莲儿深吸一口气,一脸豁出去的神情:“霍爷,我是庄莲儿,我师妹让我来找你!”
霍玉眼神从飞驰的骏马身上挪开禅那,回头望了一眼,立马转回去,顿了顿,又转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庄莲儿。
庄莲儿脸上已经上了妆,身上也是要登台的戏服,此时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霍玉嘴角一斜,抬手抖了抖袍袖,捋着眉毛笑了:“哎呀呀,这不是喜欢赛马的庄小娘子吗?干嘛?不去唱戏了,偷偷溜到这里看赛马呀?啧!啧!啧!你胆也太肥了,这里可是皇城,也敢乱跑!小心砍了你的头。”看书溂
庄莲儿看着霍玉终于睁眼看她,赶忙点头哈腰地应承着:“霍爷,霍三爷跟人动了手,佑孄师妹让我来找你过去。”
霍玉捋着眉毛的手一顿,眉头紧皱。
庄莲儿赶忙又说:“霍爷不用担心,霍三爷打得别人满地找牙,不过霍三爷的手伤得厉害,还得您过去看看。”
霍玉眼睛陡然睁大,一脸的不相信,声音猛然抬高,“你说我三叔把人打了?还打赢了?”
轮椅上闭目养神的唐钊,微微睁开了眼睛,望向这边。
庄莲儿一脸笑意地点头。
霍玉朝唐钊看了看,挑眉道:“一起去看看?”那神情仿佛在说,看你惹出来的好事,还得爷去善后。
庄莲儿顺着霍玉的目光转头,才发现唐钊坐在轮椅上,一脸的无精打采。
“不去!”唐钊不感兴趣,又怕霍玉粘过来,转着轮椅就要走。
只听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唐爷要去哪,我推你去。”
梁诗晴一身火红的襦裙,如一团火焰,几步就跳到了唐钊身边。
霍玉眉头微蹙,霍玉挑眉,他是真被梁家小辣椒对唐钊的执着感动到了,这梁家幺女,长得艳丽大方,性格豪爽火辣,偏偏对唐钊死缠烂打,硬是凭着劫人,让唐钊记住了她的名字,即使被唐钊报复扔进了龙池,不管唐钊对她如何冷脸,她依旧不改初心。
唐钊握着轮椅把手的手,突然青筋凸起,两枚有力的短箭,射在了梁诗晴脚尖前方一指的地方,箭头没入地面,箭尾的羽翎还在微微颤动。
幸亏梁为民手疾眼快,拉着梁诗晴退后了一步,不然小妹的脚就被钉在地面了。
梁诗晴呆在原地,吓得失了声。
唐钊没有给梁诗晴一个眼神,转着轮椅继续走。
霍玉见状,觉得唐钊的怒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赶忙问道,“哎,钊爷,干嘛去呀。”
“忙你的去。”
唐钊到一楼时,拐角处,有两人正在争吵。
“让开!”
小娘子头戴浑脱帽,身着紧腰胡装的,脚上一双羊皮短靴,十分干练,只是现在杏眼怒瞪,满脸的不耐烦。
公子哥一身玉色澜袍,一手握着小娘子的手腕,一手撑在墙上,把小娘子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他勾唇抬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着说:“偏不。”
他一身玉色却不见温润,猿臂蜂腰,双腿修长,撑墙的手臂隐隐可见紧实的肌肉,五官轮廓分明,眸子深邃狂野,唇角一丝笑意,显得放荡不羁。
小娘子被他的神态,气得厉害,咬牙切齿地叫了他的名字:“唐则!”
这个小公子正是唐家嫡孙,唐家二房独子,唐钊的堂哥,唐则。
一向恭顺有礼,雷霆手段的唐则,现在却像是坊间的富家纨绔,勾唇邪笑,低头靠近小娘子的粉腮,低声轻佻地回了句:“爷在呢。”
小娘子也不是柔顺可欺的主,抬脚用力跺在唐则的皂靴上,气得张口骂道:“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唐则倒吸一口凉气,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可不是失心疯了,”说完,撑墙的手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腕,把她两只手腕齐齐抵在了墙上,“失心疯才会画你的风月图,我失心疯的故事,至今还在诗会里流传呢。”
小娘子翻了个白眼,用力地扯了扯手腕,没有挣脱出来。
“是在诗会里流传,还是你心里自责地过不去?”
“咳!咳!咳!”喘息夹杂着咳嗽声突兀的出现,打断了两人。
唐则回眸,小娘子趁势又多了一脚,把唐则皂靴前面的靴头都跺平了一只。
唐则看到轮椅上的人,把小娘子的手从墙上放下来,空出一只手,整理了个玉色的澜袍,眼神温润如玉,声音清雅:“难得你不在厅里呆着,出来喘几口新鲜的。”
唐则与唐钊虽是堂兄弟,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唐钊身子弱不太外出,唐则则是不着家,即使每月的家族团聚,两人也说不了几句话。
唐钊平息下气息,淡淡的回道:“嗯。”转着轮椅闪开两人离开了。
小娘子歪着头一直看着唐钊的背影。
唐则突然挪步,挡住了她的视线:“怎么?真的移不开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