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手心的汗,平静地问:“解除蛊术很简单?”
朵兮喝了一口热茶,回道:“如果不顾子蛊死活,很简单。”
唐钊神情一顿,听到不顾子蛊死活,他犹豫了,低垂着眸子,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但是他开口问了:“另一个方法呢?”
“我需要见一下子蛊,看一下子母蛊之间的羁绊,再定夺。”朵兮只是知道子蛊在唐钊身边人的身上,但是不知道那人具体是谁。
接着,她看到唐钊的犹豫,便知道这人与唐钊之间关系复杂,还需要等唐钊捋清楚再拔蛊。
"嗯。过几天,"唐钊眉间浮现几丝褶皱,“带你去见。”
“好。”朵兮静静喝完杯中茶,起身,“唐爷,时辰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唐钊点头。
朵兮关门时,犹豫的开口:“今晚的事”
“你知我知。”唐钊淡然地饮完杯中茶,笑着回答她。那一笑如同深夜中的昙花,淡然脱俗。
一炷香后,身披狐裘的唐钊出现在府门口。
“爷!”唐影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赶忙站起来,把自家爷推到避风的廊下,“爷先睡吧,这客人看来是不来了。”
唐钊唇角一滞,掀起眼皮白了唐影一眼,“客人已经走了,备车。”
“啊?”唐影一脸震惊,挠着后脑勺,看了一眼府门,府门没有开呀,他怎么没有见有人进府。
刚想开口问,看到自家爷的白眼,赶忙去赶马车。
“爷,深更半夜的咱们是要去哪呀?”唐影扶着唐钊在马车里坐定,边给自家爷盖锦被,一边开口询问。
“去安谨言那。”外面的北风如刀锋般掀着车帘咧咧作响,唐钊脸上却出现了温暖的红晕。
“这么晚了,去安谨言那会不会太打扰他了,今天爷都去了好几次了”
“嗯?”
唐影立马把车帘盖上,屁股牢牢坐住车帘
安谨言府上一片黑暗,唐钊推门进去,经过桌子看到了空着的醒酒汤碗,掀开锦被,看到了安谨言红润的脸。
唐影在身后嘟囔:“庄莲儿是睡到客房里了吗?这俩小娘子睡觉一个比一个沉,咱们把人偷走了,她俩也不会知道。”
“今天你去看的热闹,白看了?”唐钊冷哼一声,手却温柔地拨开了安谨言因为出汗而打湿的发丝。
“啊?什么热闹?”唐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爷说的是因为赛马吵架的那对夫妻呀,什么意思?”
唐钊暗暗叹了一口气,自己挑的侍卫,只能忍着。
“庄莲儿酷爱赛马,今晚芙蓉园的赛马街坊都知晓,她能错过?”唐钊压低声音,耐着性子给唐影解释了一句。
“对呀,你说她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这么爱马,每次去芙蓉园都能碰到她。”唐影此时还没有察觉出不对,等说完这句话,猛然惊醒:“爷的意思是,庄莲儿现在根本不在这里,而是抛下安谨言去芙蓉园了?哎呀,这小娘子太不靠谱了。”
床上的安谨言踢了一脚被子,表达着对他们的对话声吵到的不满。
唐钊立马用被子裹住她,淡淡地对唐影吩咐道:“你先去客房眯一会吧。”
唐影刚要提醒自家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合规矩。就听自家爷轻声细语地对安谨言说:“乖,不吵你了。”
唐影慢慢退出去。
房内重新陷入一片安静,安谨言不再踢被子,老实地躺着,依旧熟睡。
“安谨言。”
她没有回应。
唐钊笑着坐到床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安谨言。”
黑暗中回应他的只有她浅浅的呼吸。
唐钊有些慌了,双手用力推了推她,“酒醒了吗?”
一片安静。
唐钊赶忙站起来,点燃了房里的蜡烛,他回到床边,看着安谨言依旧醉红的双颊,俯身抱起她,提高声音:“安谨言,醒醒,不要睡了。”
已经喝过了醒酒汤,也得知她平日里千杯不醉,为何现在依旧没有回应?
唐钊一阵心慌,跑到门口,手放在门上刚要喊唐影,又重新跑回来,把轮椅拽到门口,坐上后,深吸一口气,把唐影喊来,去找霍三星。
霍三星刚回到府上睡下,今天他从朵兮那里得来的蛊术,本打算好好翻阅下师父留下来的医术。结果被霍玉死缠烂打拖去芙蓉园陪他看赛马,好不容易溜回来,刚刚睡着,又被吵醒。
平日里成熟稳重,一本正经的霍三星,此时眉头紧皱,忍不住发脾气:“半夜三更,外面吵什么吵!”
“爷,唐影过来请你。”
霍三星就听不得唐这个姓,这几年多少次了,每次半夜被姓唐的惊醒,都是唐钊只剩下一口气的危急时刻。
霍三星赶忙一边穿衣裳,一边吩咐:“快,把我的药箱准备好。”
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的唐影,哈欠连天。
“你家爷又怎么了?”
唐影哈欠硬生生憋回去,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瓮声瓮气地说道:“不是我家爷。”
霍三星拧扣子的手一顿,接着问:“安谨言怎么了?”
唐影眼睛一下睁大,一脸好奇的问:“霍三爷真厉害,你怎么知道是安谨言的?”
霍三星打了一个哈欠,被风一吹,圆圆脸上清澈的眼睛里也噙上了晶莹的泪:“除了她,还有谁能让你家爷半夜发疯?快走吧。”
还不知道,这位琉璃美人现在有多担惊受怕,还是赶紧过去吧,唐钊再激动地出什么问题,那就不好办了。
以往这个常年卧病的人,不知道多少次命悬一线,都不肯再半夜惊动他,都是唐府的人偷偷来请,这安谨言有一个风吹草动,这就担惊受怕上了,这是真爱呀。
赶到安谨言府里,霍三星急急推开门,看着床上躺的笔挺的安谨言和床边一脸憔悴的唐钊,顿时倒吸一口气,问道:“怎么了?”
唐钊回头,桃花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慌乱,“快来看看,她喝了醒酒汤,怎么还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