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匹宝马被赶进驯马场,驯马师父上场后,芙蓉园的总管站在二楼探出来的台子上,双手抱在身前,笑呵呵地给一楼二楼的客人开始讲规则。
霍玉今天第一次干了扫马厩的活计,心里不顺,又加上浑身酸痛,听着总管絮絮叨叨的讲规则讲个不停,探出栏杆,吹了一声口哨:“哎呀呀,有完没完,赶紧的收银子开始。”
霍玉虽说在唐钊面前一副怂样,可他在整个长安城可是能横行的贵公子,好在霍玉一直遵纪守法,如果他不高兴,那也是够让长安城的商人颤一颤的。
总管循声一看,见是霍玉,赶忙笑着说:“是我说得太繁琐了,接下来各位爷看中哪一匹马,可以下注了,一炷香后停止下注,开始第一项--驯马。”
“黑的,黑的那马一身溜华水光的毛,那四条马腿看着就健壮,就要那匹,只要驯服了,今晚的赛马冠军,非爷莫属。”霍玉指着五匹马中正在打响鼻的黑马,控制不住地喊起来。
“看起来是不错。”
“二楼的爷都是识货的,咱们就跟着他下注。”
“对,我看总管对他都毕恭毕敬,跟他准没错。”
一楼的客人听到霍玉的声音,都开始窃窃私语。
庄莲儿揉了揉眉心,撇撇嘴,不屑一顾。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那匹黑马确实皮毛黝黑发亮,一看便是平日里吃食营养均衡,四肢端正,骨棒粗细匀称,筋腱粗壮对称。
“小公子,你觉得那匹黑马不行吗?”旁边一个干瘦的小公子看见庄莲儿撇嘴,靠近她低声问。
这干瘦的小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在云想成衣店起先挑事最后付银子最麻溜那个小公子。
庄莲儿挑了挑眉毛,低声回他:“今天你跟着我,保管你赚银子,那匹马不行。”说完还可惜地摇了摇头。
“不能吧,楼上那位一看就是常客,而且我可经常听云想老板念叨,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那匹黑马可是很符合这说法。”小公子一脸疑惑等着庄莲儿开口。
庄莲儿抿着嘴摇摇头,看着训马场的几匹马,说道,“表哥做生意一把好手,要说这相马,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说,说说。”瘦小公子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碟糖渍果子,递到安谨言手里,一脸期待。
“呵,看在表哥这么看重你的份上,今天我就再教给你一手。”庄莲儿看着瘦小公子端过来的碟子,满意地点点头,捏起一颗糖渍果子,抛进嘴里,接着说:“要想相马,还要记住一句话叫做,前山高不用挑。你看那匹黑马旁边那匹棕色的马,是不是鬐甲要更高一些,腰背宽而平直,跟尻部结合自然?”
“哎,还真是。”瘦小公子端详着棕色马,兴奋地点点头,“那咱们选棕色的那匹?”
“急什么?”庄莲儿又扫了一遍场中的五匹马,指了指一匹相对矮小一些的棕色马:“看在场子最外缘的那匹,选它。”
瘦小公子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开口:“公子,我这可不仅是我自己的银子,还有云想老板的银子,你可不能坑我。那匹马光看腿就比其他的马短一截,不过看起来倒是好驯些,可是咱们押注大头可都在后面的赛马上。”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匹马为什么在场子边缘,你想过吗?”
“是呀,为什么?”
“因为这边火把太亮,说明它目力好,子时赛马,很考验马的目力,再说马腿长短只是其一,那匹马绝对比其他马更有耐力,跑得也更快。”庄莲儿又捏了一颗糖渍果子,便专心吃果子,不再说了。
“为什么呀?公子说说,再说说。”瘦小公子急得抓耳挠腮,可庄莲儿只是笑。
“这就是我们老庄家的相马绝技了,哪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你,你放心押那匹就行,如果不夺头筹,我给你补上。”
瘦小公子不再纠结,瞬间喜笑颜开,云想老板专门跟他说过,他这个表妹是个爱玩的,却也是少见的玩得精通的那类人,尤其是只要与马有关,听她的准没错。
众人都下注后,训马场里熟练的驯马师傅便开始驯马。
众人都期待的黑马,果然不负众望,运步轻盈灵活,却也是野性十足。
霍玉在二楼看着不断挣脱缰绳的黑马,一脸得意地向唐钊三人炫耀:“哈哈哈,看到了没,爷相中的那匹黑马,那步伐,那身姿,一身的腱子肉,今晚都别跟爷抢,爷请客。”
唐钊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场中的五匹马,幽幽地说了一句:“悠着点,别押太多。”
霍玉探着半个身子,全身关注盯着场子,没有在意他的话。
霍三星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挪到唐钊身边:“那匹马不行?”
唐钊笑了笑。
“这个败家子。”霍三星懂了,虽然霍玉一直喜欢吃喝玩乐,一般很有分寸,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对于赛马十分痴迷,今晚下注的银子足足有一百两。
看着霍玉十分投入,霍三星也不去念叨他,转而继续坐在唐钊身边,低声说:“苗医到长安城已经有五日了。”
“嗯,听说出了点问题?”
“是,说是丢了一个人。”
“什么人?”
“身中奇毒,到长安城寻找解毒之法的人。”
“呵”唐钊听到这里,眼角微微玩了玩,似乎在笑,仔细看去,嘴角笑意尚在,却未达眼底,“这样的苗医,能指望上吗?”
“那人并不在苗医之列,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悄悄随行。”
“有你就足够了,何必”
“钊爷,咱可是说好的,多试试,说不定能好的更快些。”霍三星圆滚滚的大眼睛听到唐钊的话,不自觉的瞳孔放大,声音也大了些,“毕竟现在你心里有了在乎的人,不是吗?”
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指腹摸了摸嘴唇,从胸膛里升起一个字:“嗯。”
霍三星长舒一口气,接着说:“你身体我调理了这么久,毒性早就拔除,可是迟迟不能痊愈,毕竟有些医术我也不曾涉及。”
唐钊笑意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你是说”
“钊爷,快看,快看,小黑是最后一个被驯服的,哎呀呀,爷押的一百两现在已经变成二百两了。”霍玉终于坐回了座位上,兴致冲冲地喊着,打断了唐钊的话。